庄妍和她同伴的尸体已经全被打捞上来。
警方也通知了宗教管理会那边,这个案子目前已经立案,结案了也不会对外通报。
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录完笔录就离开了警局。
“那可是你前女友的妹妹啊,你不帮她查出真相吗?”
从警局出来,徐闯突然问我。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也说了是前女友的妹妹,我能做到这里就够了,不用上班啊?”
张万年点点头:“查案是警方的工作,涉及鬼神就是宗教管理会的工作,我们能帮他们把尸体捞出来就不错了,除非人家花钱请我们,不然谁给你们发工资,死者家属吗?”
说完,张万年闲谈起来:“不过我觉得也确实有点奇怪,这个庄妍好像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失踪的,当时查孙甜甜的时候我也顺道查过这个庄妍。”
“她是有一天在学校里面下课之后,出了学校就失踪了,后来就一直没人见过她。”
“可是她既然活到了现在,中途又没联系过家里人,肯定是被人拘禁起来了,限制了人身自由,如果拘禁她的人想要她死,在囚禁她的地方把她杀了不是一了百了,还有跟她一起死的那些人,究竟又是些什么人。”
“庄妍这些年,怕是去做什么事了。”
张万年所想,也是我在想的事情,但这恐怕要等结案了才知道。
徐闯接过话,说:“那肯定进传销了呗,被人洗脑了,不联系家里人肯定是被洗得特别严重的那批人。我跟瑶姐也进过传销,不过我们不是被骗进去,以为能进去挣钱呢,结果天天吃水煮白菜,实在是受不了,就跑了。”
段天反驳道:“传销不会限制联系家里人,反倒是会要求他们去骗家里的亲朋好友,而且传销也没有会下蛊的蛊师,更不会轻易闹出人命。”
“我倒是觉得,可能是加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宗教,只有这些宗教才会干这种杀人害命的事,把信徒榨干之后,就诱导他们去自杀。这种事以前很常见,现在也有。”
张万年叹道:“就让宗教管理会自己去查吧,总不能天天搞人情世故那一套。”
……
两天之后。
那个老警察给我来了电话,已经确认尸体就是庄妍。
至于其他四个人的身份,他肯定不会跟我说,这涉及案件保密。
庄妍的DNA已经跟她的父母比对过了,由于这些年为了寻找庄妍,家里搞得比较贫困,所以尸体今天就要火化,就简单处理一下后事。
差不多隔了五六天之后,我正好休息,出门去银行取了一万现金出来,找了个快递盒子将钱装好。
接着我打车去了一个小区,这小区大概是零几年的小区。
我来到其中一栋单元楼的五楼,敲响房门。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来开了门,她看起来很憔悴,双目无神,似乎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我把快递盒递给她,说这是她的快递。
“谁寄来的?我最近没在网上买过东西。”
“寄件人叫庄妍。”
我说道:“这是她一个月前寄的,到了我们站点,盒子太小,忘了送,现在才给您送来。”
这个中年妇女捧着快递盒,双手颤抖起来,眼睛瞬间发红。
“既然送到了,我就走了。”
说完,我转身下了楼。
从小区出来,我又买了两捧花,打车去了城西公墓。
庄妍的父母,肯定买不起墓地,庄妍和孙甜甜的骨灰都放在骨灰墙上,城西公墓那边的骨灰墙收费比较便宜。
两姐妹的骨灰盒隔得不远,可能是父母希望她们有个伴儿吧。
献完花,我站在孙甜甜的格位前,叹了口气:“你妹妹已经找到了,但是很遗憾她跟你一样,也被人害死了,希望警方能早点帮她抓到凶手吧。”
“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之前你说我像个没感情的人,其实本来爹妈就死得早,亲情都没感受过多少,哪懂什么爱情,不知道啥叫爱情。”
“希望你下辈子,能收获自己的爱情。”
正当我跟我前女友吐露心声时,不知道哪个傻逼在我后面吟诗,打乱了我的思绪。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就是爱情。”
我转头一看,顿时愕然不已。
那是张熟面孔,是跟随鸡爷左右的那个年轻人,他好像叫三元。
“你怎么在这儿?”
我问他:“你也过来祭拜你前女友?”
他靠在墙上,叼着烟,嘿嘿笑道:“我前女友都生二胎了,人活得好好的呢。”
我不解;“那你来干嘛,见我?”
他指着庄妍的格位,说:“为你前女友的妹妹而来,当然也是为了见你。”
这小子肯定是跟踪我来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皱眉道:“庄妍是你们的人?”
三元摇头:“那肯定不是,我们那儿可没她这么恶毒的人。”
我顿时一惊:“恶毒?你知道她这些年干什么去了?”
接着,我俩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他这算是第一次跟我详细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但这自我介绍也没说真名,只说他叫赵三元,今年三十五岁,是鸡爷的徒弟。
他要不说他是三十五岁,我还以为他四十多了。
“庄妍失踪的时候年仅十八岁,但她不是被人拐走的,也不是遭到了绑架,而是跑去挣大钱了。”
赵三元递给我一支烟,笑道:“你说一年七八十万,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有吸引力吗?”
我点点头,别说是大学生,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工族,七八十万也颇有吸引力。
“庄妍是她父母亲生的,但比起那个乖巧懂事,却不是亲生的孙甜甜,要叛逆得多。”
他接着说道:“庄妍从小就不让父母省心,十多岁就跟不良青年混迹在一起,她的家庭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给不了她好的生活条件,父母忙于挣钱,也没怎么教育过她。”
“一个人到了十八九岁的时候,贫富差距带来的自卑,能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要低人一等,可自己为什么要低人一等,为什么别人可以光鲜亮丽,出入于高档场所,自己去餐厅吃顿饭还得考虑这个月的生活费够不够用。”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跟她说,加入我们,你就可以领到五万块钱的生活费,以后每年至少可以挣到七八十万,上至百万不封顶,但是你五年之内不能联系家人,五年之后你可以离开我们,回去跟家人团聚,让家人可以过上好的生活,并且还可以领走一百万,当然如果你想留下来,也是可以的,以后肯定有挣不完的钱。”
“你说这种诱惑,有几个大学生能够抵挡得住?”
我听完,若有所思道:“大学生可能没什么社会阅历,但也不会轻易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可如果真的能领到最初的那五万块钱,质疑就会变得荡然无存。”
赵三元点点头:“没错,别说大学生了,大部分的穷人都禁不起这种诱惑。”
我说:“五年之后可以离开,这应该是假的吧?五年的时间肯定是用来培养这些人,或者利用这些人来挣钱,怎么会轻易放走,还发一百万给他们?”
赵三元笑了起来:“五年之后真的可以走,但不是回家,而是被处死,所以你们从河里面把庄妍他们的尸体给捞起来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皱眉问道:“她到底加入的是什么团伙?”
“这可不能叫团伙。”
赵三元说道:“这伙人曾经给何孝天注资一个亿,曾帮精神病院的院长林海摆平过很多事,哦对了,他们之前还想带走那个陈放,这么有钱有势的一伙人,怎么能叫团伙呢?”
“还有一件事……”
说着,赵三元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他们在十六年前制造过一起隐秘的血案,这起血案死了十九个人,其中有一位死者,叫李正鸿。”
“李正鸿,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