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吴余带着韩小蝉好好扫荡了一下天隽峰的市场。
韩小蝉也真正见识到了自己掌门到底有多精明。
一百根烈阳木，也就三百方灵石的收购价，他能不厌其烦地花上半天时间跑七八个铺子，最后以三百零二方半灵石的价格成交。
银月兔皮，这种除了装饰毫无用处的物件，他愣是找了家裁缝铺子，花了十灵石让人加工成了几百条围在脖子上的装饰品，然后蹲到十三仙门中只有女弟子的海天青衣楼分门大门口吆喝着，引来路过的女弟子们的疯抢，最后硬是赚到了五百多灵石！
还有金草花，极其低端的丹药材料，搭配上一些其他好看的花草，用纸抱起来，做成花束，在大晚上专挑成双结对的男女修者去卖。
起初韩小蝉嗤之以鼻，可是看到那些男修者愿意花十个灵石买一束花，给自己的道侣时，他彻底惊呆了。
“你也帮着一起卖啊，别傻站着！”
韩小蝉连忙摇手：“我可不会。”
“赚到的钱五五分。”
韩小蝉一把抢过他怀里的花，冲向一对道侣，大声吆喝着：
“兄台买束花吧......”
————————————————
夜渐深了，虽说修界无日月，但是出于习惯，大部分的店铺依旧在此时关门歇业。
热闹的街市也因此变得寂静安详。
坐在一处台阶上，猛灌了一口手中价值三方灵石的紫雾叶茶，韩小蝉长叹道：“前辈，我感觉我是上当了。”
“上啥当了？”吴余抿了一口茶，目光看向远方，神色淡然。
“你这两天做的这些买卖，说是坑蒙拐骗不为过吧？”
吴余笑了笑：“生意嘛，不就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
“那我去你那当炼器师，是不是也算是生意的一部分？”
“你觉得，我骗了你？”
“不是我觉得，是你就是骗了我。”韩小蝉目光灼灼地看着吴余。
他是不谙世事，但是他可不是傻子，吴余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两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段时间，他也回过味来了，那个天道盟约签的，就和卖身契没区别！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你以为，我这两天为什么要带你出来，还要让你看我做的事情？”
韩小蝉摇了摇头，他确实不明白。
一般人要是骗了他，那肯定是想方设法遮掩，但是吴余得手之后，似乎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思。
“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修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它怎么样，取决于你怎么样去看它。”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就像这个银月兔皮，在你眼中是没人要的垃圾，但是在我眼中，就是宝贝，就能帮我挣到灵石。”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你自己，虽然你心中有梦想，但是你连直面梦想的勇气都没有。
这东西，就和你一样。我希望的是，你不要看轻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
韩小蝉的表情也渐渐认真起来。
“你再看看这花。”吴余拿起最后一束没卖掉的花束，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好看吗？”
韩小蝉点头：“好看。”
吴余放下花，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那些买家，也觉得好看。”
韩小蝉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其实啊，没有人不爱好看的东西，选丑的，那都是迫不得已。”
韩小蝉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着吴余深深作了一揖：“听君一席话，胜修十年行！”
吴余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们这些名门子弟，什么都好，就是忘了老祖宗的训：欲出世，先入世。
多出去走走看看，对你有好处。”
韩小蝉低声道：“其实我刚才，还想着要不要拼着毁约的代价逃走......但是我现在想通了，前辈，我跟定你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
“嘿嘿，你想通了就好，来，这个钱拿着，都是你今天挣到的。”
吴余将两百方灵石丢给韩小蝉，韩小蝉诚惶诚恐地接过。
“多谢前辈！”韩小蝉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谢什么谢，走，睡觉去！”
刚走出去两步，吴余回头对着激动不已的韩小蝉说道：
“对了，明天走传送阵的钱你付啊！”
“......”
————————————————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山门。走的最远的一次，还是跟着老头子去落霞山脉深处找血精石......”
站在传送阵上，韩小蝉感慨道。
虽然入了混元形意门，但是韩小蝉依旧还是云台剑阁的弟子，相当于云台剑阁将韩小蝉借给吴余使用一段时间，当然，剑阁也会收取一定的费用。
不过像韩小蝉这种两百灵石一年的“廉价劳动力”，云台剑阁也就能收到五十灵石而已。
“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大山外面的风景。”吴余说完，传送阵白光亮起，将两人吞没......
半天后，远远看着连宗门大殿都没有，只有一个光秃秃阵盘的混元形意门，韩小蝉欲哭无泪。
“我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都到这了，你还想回去？”吴余一边朝前飞，一边得意地笑。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
“器灵！”他在脑海中大吼一声。
“干啥！”器灵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回道，声音还带着些哀怨，好像刚睡着就被吵醒了一样。
“还干啥！我这阵盘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吴余浮在半空，指着下方问道。
韩小蝉此时也踩着飞剑来到吴余身边，看着下面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来来往往的“玩家”们，也十分吃惊。
“这都是你招的弟子？这么多啊！”
吴余没心情搭理他，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阵盘上。
相比起自己走时，现在的阵盘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除了原本他画出来的圆圈和一些阵纹之外，现在的阵盘上多出来许多更加繁复的纹路，深浅不一，有的缠绕在圆圈的周围，有的甚至和吴余画出来的阵纹犬牙交错。
他若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原来阵盘的模样了！
“是不是哪个王八蛋不开眼跑到这来捣乱了？”
吴余气愤无比。
修界这种以到处搞破坏为乐的人并不少见，属于人人喊打。
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碰上这种缺德的家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