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吴余将卷轴合上。
林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看来我猜对了一部分。”吴余摆了摆手，“其实我对你和宋柳裳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不过，林大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还不愿意跟我做个交易吗？”
“您连邪道都能合作，更何况和我呢？”
林七终于开口了：“他有，你无。”
吴余明白，这是在谈价钱了。
能谈价钱，说明有戏！
讨价还价，那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你说的没错，鱼水剑这种等级的筹码我自然是拿不出的。
但是你总还是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对嘛？”
他指了指外面的聚灵大阵。
“比如这个。”
林七眼中骤然生出精光！
吴余这句话，挠中了他的痒处。
这个奇怪的聚灵大针，对他来说，确实太有吸引力了。
就像宋柳裳一样......
林七真正想要的，不是什么鱼水剑的剑柄。
而是十方惊魂阵的完整阵纹。
那也是他从与宋柳裳的合作当中，真正得到的东西。
那些从未见过，从未使用过的阵法，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是为此断了修行路，没了四肢骸，也可以接受。
只要能窥见那未知的美，他就满足了。
但是光靠一个强化过的聚灵大阵，还不足以换取能够收集欲念的阵法。
二者不是一个档次上的玩意。
“不够。”林七摇摇头。
“我当然知道不够。同样，我也不是只有这个而已。”吴余手一挥，一大片光幕在大殿之中逸散开来。
一片片玄妙至极的图案浮现在半空之中。
这些，都是阵纹！
而且是从未见过的阵纹！
林七的眼睛先是眯起来，紧接着睁的老大，手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若是他还能发挥出肉体的力量，恐怕这轮椅转瞬之间就会被他抓碎！
紧接着他缓缓伸出手去，像是一个想要抓住糖果的孩子，眼神逐渐迷离......
“不好！”神志逐渐模糊的林七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阵刺痛直钻脑中，他一下子清醒过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吴余和韩小蝉则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大师，身体不舒服？”
林七摆摆手。
刚才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在刚才阅读那些阵纹的时候，他差点就死了！
这些阵纹，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
尤其是阵师，包括自己。
阵道，说白了就是对天地大道的具象手段。
任何阵法，都蕴含着大道至理，哪怕是最简单的聚灵阵，也是如此。
而阵纹，可以看作是天地的“语言”。
掌握阵纹，理解阵纹，运用阵纹，就是学会了和天地进行交流。
这看上去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但凡是成为阵师之人，都知道，阵道之路，凶险异常！
天地大道至理，岂是凡人轻易可以理解掌握的？
想要获得这玄奥的知识，必然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如果是对阵道一窍不通之人，看到一般的阵纹，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但是看到比较复杂的阵纹，灵魂不够强韧的话，很容易就会崩溃、疯狂，轻则神志不清、性情大变。
重则，陷入癫狂，乃至死亡。
这种情况对于掌握了一定阵道知识的阵师来说，更加严重。
理解阵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阵纹大多玄奥艰深，想要彻底掌握极费心神，同时也会影响到阵师们的精神。
掌握的越多，这种影响就越深刻。当阵师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之后，这种影响就会对他们的阵道修行起到反作用。
当他们看到自己无法理解的阵纹时，脆弱的灵魂会因为自我怀疑和巨大震撼中土崩瓦解，彻底迷失心智。
比如说吴余这样的元婴期强者，因为不懂阵纹，看到这些之后，顶多头晕恶心一会儿，但是如果给阵道修为精深者，比如林七，那他的下场就会像刚才那样，陷入虚无幻境当中难以自拔，最后灵魂彻底迷失......
并不是每一个阵师都能够探究到那么深刻的阵道知识，真正能够走到顶端的阵师们，无一不是心智坚定，天赋卓绝的顶尖人才。
正是因为每个阵师都清楚探究未知的危险，所以他们都会为自己准备一个从阵纹中脱险的保命手段。
林七用的是最常见的散精法，即在陷入幻境后身体会自损，刺激灵魂回归清明。
代价就是，他要损失相当一部分精血才能脱困，不过这和保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这个方法，他只触发过两次。
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就是他看到十方惊魂阵的时候......
“散掉！”林七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平复自己的状态。
吴余见他这副模样，连忙挥手散去光幕。
他也不清楚林七怎么了，但是从他这反应来看，这些阵纹应该是对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也就是说，这些阵纹绝对是有价值的！
吴余心中暗自窃喜。
这些阵纹当然不是他自家的收藏，全是沙雕网友们自己弄出来的。
红尘君组织的攻略组已经在网上发布了许多对于《仙路》的猜想和研究，还划分了好几个板块，其中阵法就是玩家们特别关注的地方。
玩家们纷纷建言献策，贡献了各种脑洞大开的阵纹。
当然，绝大部分是来搞笑的。
但是其中不乏有一些真材实料的内容。比如之前发明“七甲子阵”的那位“高人”，ID叫作【毛三道长】，就在论坛里接连发了好几个关于阵法的帖子，内容详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后面跟帖讨论的也很多，俨然一副阵法区扛把子的样子。
吴余给林七看的，就是他从论坛上精心挑选的一些看起来还不错的阵纹。
没想到啊。
效果拔群！
“林大师，怎么样啊，这些够不？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看点......”
“不用。”林七立刻拒绝。
他是对阵法痴迷，但是他不是找死的人。
哪怕是和宋柳裳合作，布下十方惊魂阵，他都是权衡了各方利弊，确定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后才去做的。
那么大阵势自己都没死掉，可不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