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薛硕
许蓝音伸手捂住左胸口,她这里快要炸开,霍霍地疼得喘不过气来,无可否认,她被丁雅迪的这一翻话重创了。
她是卑贱的,没有尊严,没有骨气,所以注定得不到好下场。
丁雅迪看着薛硕精致好看的眉眼,冷戾狂傲的气场,高贵优雅的黑暗王者之气,他对她是这样无情,无情到她一刹那间让她怦然心动。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男人是这样的优秀,这样的残忍?
她喜欢无情的男人,因为无情所以透着一股『迷』人的气息,也因为无情所以行事都是那样干净利落,让人看着就舒服。
直到他对她再也没有感情,才蓦然发然,这个男人可真是人间极品,让人着『迷』。
薛硕一挥手,好看的眉眼『射』出嗜血般的无情:“来人,把她的脸刮成永远无法修复的样子,再让人轮流糟蹋到流产!”
许蓝音蓦地冲到丁雅迪身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连牙齿都因为某种恐惧而上下的轻轻磕碰起来:“把她放了!”
薛硕漆黑如钻一样晶亮的眸子里嗜血还没有消退,那样的狠辣无情,似是要血洗出一片场地一样,让人在直视的一刹那之间感觉到全身像是置在刀片雨中,随时会被刮得血肉模糊,只感觉到害怕,薛硕努力压抑,努力不使自己在过于愤怒下的声音显得冷酷无情:“老婆,让开,这个女人是在破坏我们的感情。”
这一刻,他惊怒交加,夹着从骨子里突然爆发出来的恐惧。
狂风一样的怒火,是为了掩饰内心脆弱下的对失去的害怕。
许蓝音微微抖着,在冷酷无情的薛硕面前显得过于娇弱单薄:“老公,不要这样对她,你让我看到了将来自己的下场,我很害怕。”
轻轻的一句话。
让薛硕眸底的嗜血残忍退尽。
她害怕他了?
多么让人辛酸的事情。
薛硕轻轻走到许蓝音面前,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然后回头出声:“把丁雅迪扔回到傅楠思那里去,看看她会得到什么下场!”说完,他大步地抱着许蓝音向着外面走去。
双翼车门打开,薛硕清晰地感受到了许蓝音的哆嗦,他们坐进了车子里。
“老婆,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薛硕的声音努力变得最温柔。
“没有,只是觉着有点冷。”许蓝音低着头,上下牙齿止不住地轻轻磕碰在一起,发出颤抖的声音。
薛硕心里闷闷的,他意识到他又做错了一件事,不应该带她来处罚丁雅迪,他觉着似乎被丁雅迪那个恶毒的女人反嗜了一把。
车子一路驶到别墅里。
薛硕抱着许蓝音从车子上下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许蓝音哆嗦了一路,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她转过头然后看向薛硕,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出声,说什么呢?当感情消失,生活剩下的便只是黑暗,碎裂的冰凌,就算重新融化冻结,已然变了样子,更何况在暗夜里的冬天,那碎裂的东西,便只是冰查子,连融化的机会都没有。
薛硕坐在了沙发上,伸手把许蓝音的头转向了自己:“老婆,你会不会离开我?”
许蓝音『露』出一个笑容,如同百花绽放,于倾刻之间摇曳人心,带着芳香的醉人气息,她伸出皙白如玉的手指慢慢抚上薛硕精致的眉眼:“老公,我以前是不是经常说要离开你,所以你没有安全感?”
“嗯。”薛硕的声音闷闷的,鼻腔里有一种酸胀的感觉,“以前我做过伤害你的事情,我怕你不原谅我。”
许蓝音伸手抱住薛硕,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温柔地出声:“老公,你不要害怕,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妻子,既然选择过,便不会反悔。”
薛硕双手捧住许蓝音的脸,让她的眼睛与他的眼睛直视:“你说真的吗?真的不会反悔吗?!”
“嗯,我发誓,这一辈子做薛硕的妻子,绝不反悔,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许蓝音的声音很轻,轻似得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得到。
薛硕眸子里瞬间放『射』出炫『惑』人心的神彩,嘴角不自觉地微扬,他低下头,噙住许蓝音水润唇瓣,声音低哑而带着动人的磁『性』:“老婆,我好爱你,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做伤害你的事情,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许蓝音没有出声,静静的任薛硕亲吻,表情淡漠,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她听不到薛硕的保证,所有的爱与保护在她耳中都如同随风而过的尘埃,听得太多,信一次,二次,三次……当无数次重复之后,那些都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词汇而已。
早已过了相信承诺的时期,今年的春节过后,她便十九岁了,像花一样年青绽放的年龄,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调落的季节?
许蓝音躲开薛硕更深入的亲吻,静静地出声:“老公,给我一个中式的婚礼吧,我一直在等待,有一个人为我穿上我想象中的嫁衣,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当她记忆的闸门被楚哲翰打开,有一个不曾被楚哲翰刻意唤醒的记忆也回到了她的脑海当中,那是小楚哲翰把她枪杀在海边的前一天。
虽然小楚哲翰管她管得很严,但她每一天都是过得很开心,因为哥哥努力“做工”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不让她缺少任何东西,她最大的愿望便是长大后可以嫁给哥哥,然后相守一辈子,她喜欢看古装的电视剧,觉着那里面女孩子穿的衣服真的是好漂亮,于是便拿着彩笔给自己设计衣服。很晚的时候,小楚哲翰像是与往常一样回来,他对她一如既往的温柔,无意间发现她画的东西,她有些脸红,自己觉着很丑的画让哥哥看到真是不好意思,然而小楚哲翰并没有嘲笑她,而是很认真地看了起来,最后他回头看着她,把她抱进怀里,认真地出声“音音,你喜欢古装吗?长大了,我送给你一套嫁衣好不好?如同帝王妃子一样的高贵。我来亲手为你穿上。”
她当时很开心,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哥哥对她最好。
只可惜,她等不到了。
谁是那个与她一生相伴的人?亲手为她披上嫁衣?
许蓝音说得清冷,柔和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一颗残破碎裂的心,只是希望有一个外皮可以包裹住,哪怕只是错觉,她也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一种幸福的样子。
有一个男人愿意亲手扶起她的一生,无论结局怎样的残败,终究美丽过……
薛硕急忙出声:“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立马召时装设计师过来,让她们在明天早上之前把衣服做出来。”
许蓝音轻轻地点头。
时间,像是无声无息间就可以从指缝中滑走。
夜『色』,凉薄如水。
楚哲翰微微闭着双眼,半踡着腿坐在地?都市小说上,这本该是绝美至极的面容,因为没有丝毫的血『色』而让人心颤,让人觉着下一刻,他便永远的倒下。
千王看着楚哲翰,这个孩子的反嗜计划本该完美到无懈可击,十几年的隐忍与成长,他的翰翰长大了,或许,只差那么一点时间,翰翰便会展开对他的疯狂报复,让他这把老骨头生不如死,受尽凌辱,然后翰翰会挽着他心爱的女孩去过世界上最温暖最幸福的日子。
只可惜,还是不行,那个女孩走了,粉碎了翰翰人生为之努力的方向。
他的翰翰在凉薄暗夜里修出的这一条隧道,本该可以通往一个光明的世界,可惜明明快要走到最后的时候,塌陷了,把他的孩子堵在了这一边,失落了心,没有了希望,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等着死亡来给这孩子最后的解脱。
“翰翰,为什么不站起来杀掉薛硕呢?”千王的声音在暗夜里带着嘶哑的诱『惑』,“把你的音音抢回来,那个女孩是你一手带大的,她应该属于你,只要薛硕死了,这个世界便是你的。或许,你不稀罕这些,可是你不想把你从小护在手心里的女娃娃要回来吗?”
楚哲翰慢慢地睁开眼睛,沉静,内敛,轻柔,温和轻淡的声音溢出:“太晚了,师父,太晚了,因为你要让我死,所以我得给我的音音留下一片光亮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人爱她,疼她,宠她,给她最好的,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不让她哭,只让她笑。”
千王的脸绷了起来:“翰翰长大了便不听话了吗?把解『药』吃掉,先缓一下盅虫在体内的繁殖速度,我答应你,我统制这个天下的时候,会放你和那个女娃娃离开。”苍老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有些枯冷。
楚哲翰头靠在墙角,目光放在幽幽的夜空远方,平静,柔和,颤美得如同濒死前的蝴蝶,飘洒出微弱星芒一样的动人:“师父,你从来都没有爱护过人,你只懂得利用工具,如果这十几年来你不曾把我变成繁殖的机器,我不会在失去一次之后再次把音音送到薛硕的身边,我知道薛硕一定会占有她,你永远无法想象我结婚当天把音音扔出后心中的痛苦,她在别墅外面的雨中站了那么长时间,身上血和琉璃渣子被雨水冲落,脸『色』悲伤苍白得像鬼,我在里面一刀一刀把十颗钻石弄成了如同珍珠粉一样的细沫,那一刻我就发誓,我和音音所受的苦,要从你身上千万倍地讨回来。其实,这十几年来,如果你把我当一个孩子养大,我真的可以捧一个天下到你面前,黑道这东西,本身都是黑暗的,所以谁执掌都无所谓。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当工具当培养基呢?我本来不恨你的,可是你不相信人本能的知恩图报,你要控制一切的发生,因为你一开始养育培养我的目的就不纯,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恨你,于是,我对你的仇恨从你收养我的第一天便跟着我一起成长,深入骨髓,你一手培养了我,也一手培养了我的仇恨。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师父你也不要再有什么不甘心,或许,上天注定,这份天下本来就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