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有点酸
一学期一次的家长会，在杨可艾CP的恐怖片里落下帷幕。
莫习习回到家里，脑子里还是电影一惊一乍的音效。
她当时害怕又好奇，眼睛时睁时闭，差不多把剧情都看完了。
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电影里的恐怖场景。
班群里还在热聊。
莫习习把全屋的灯都打开。
不敢睡，也不敢参与话题，抱着手机坐床上窥屏。
[sy]：这部电影真的是HE吗？我感觉结局不太好。
[yka]：班长，你好认真……
[jcw]：恐怖片结局不好应该过不了审吧
[lb]：那个棺材里的女鬼很吓人，而且有一套很强的逻辑。只要被她看一眼，就是在吸引她，就会遭到她的报复。
[jcw]：……学委牛逼
[szj]：……学委牛逼
[hxh]：……学委牛逼
[yka]：冰冰，看恐怖片就不要太抠细节啦。
[sy]：我看了解析，结尾的那场暴雨其实代表没有成功封印，棺材的符被冲掉了一张。
[yka]：老套路啦，要拍系列电影的
[yka]：第二部已经立项了，应该过完年就会开机，等上映了我请大家看啊
[hxh]：杨老板大气！
[gx]：杨老板大气！
[yka]：好说好说
[yka]：我CP在里面的警察扮相太帅了，下一部继续~
[jcw]：真的吗？我觉得他的演技很拙劣
[yka]：？？？
[yka]：死姜狗，你在放什么狗屁
[yka]：我CP都要演王尔德话剧了，轮得到你质疑他的演技吗
[jcw]：老子明明说的实话，网上都说他花瓶
[yka]：你在嘴硬什么，明明是被鬼吓得花容失色吱哇乱叫，根本没脑子看我CP
[jcw]：呵
[yka]：姜狗你不会是现在还在害怕吧
[yka]：害怕的话就开灯睡吧，楼下药店有卖清心丸的，你可以买一颗吃了，压压惊，就能睡着了
[jcw]：开玩笑，老子会怕？
[yka]：你确定不怕？
[jcw]：废话，老子怕过什么
[yka]：ok
[yka]：所有人，怕鬼的屏蔽群消息，我要收拾死狗了，路过被吓到的下周一请喝奶茶
[jcw]：……
[yka]：www.youx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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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ka]：www.youxs.org
杨可艾一言不合开始斗图，唰唰唰扔了十来张电影截图。
莫习习消息刷得慢，猝不及防被涂满□□的鬼脸刷屏，吓得扔了手机。
她缓了小半天劲，才捡回手机，伸出手指挡住图片，点进右上角关闭了群聊提醒。
依旧没什么睡意，反而被吓得更清醒了。
她想起来家里还有一盒清心丸，从医药箱里翻出来一粒，和水吞了。
被屏蔽的班群显示又多了十来条消息。
莫习习没看，按黑手机放在枕边，合眼酝酿睡意。
[lm]：大家早点休息吧，天气预报发布了雷暴警告，今晚我们这一片可能有8级以上雷暴大风或短时强降水。
[yka]：默默你居然会看天气预报
[yka]：不过我手机也发了雷电预警了
枕边手机振动了下，弹出黄色预警。
晚上12点半。
一道闪电划破天幕，紧接着又是一声惊雷，仿佛在耳边炸响。
莫习习被雷鸣轰醒，伸手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她才睡了不到两小时。
外面很快落起雨来，骤雨倾盆，被狂风裹挟，噼里啪啦摔打在窗户玻璃上。
莫习习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看着窗外的磅礴大雨。
无端地，想起电影里的最后一幕。
夜黑风高乱葬岗，雷声轰隆，大雨如注。
幸存的唯一一名女学生，殓妆寿衣，双手捧着女鬼的破旧凤冠，穿过漫天黄纸白幡，走向开启的棺椁……
窗外，闪电过后又是一声巨雷，几乎要将窗玻璃都震破。
莫习习被吓得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把头往被子里埋进了些。
她蜷缩进被子里，点开手机，打算找首道经缓缓。
微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条新消息。
[znx]：睡了？
发送时间——晚上12点31分。
她刚被吓醒的时候。
莫习习下意识抖了抖。
后知后觉回想起来，晚上在班群里，周宁轩和她一样一句话也没说。
她匆忙回复。
-没睡
顿了顿，扯了个谎。
-刚才在用平板看电影没注意手机
-你是被雷声吓醒了吗
对面过了十来秒，回了一个“嗯”。
莫习习感同身受，几乎能从这单独的一个字里看出对方的崩溃与不安，耐心地提供解决办法。
-别怕，你可以把灯开着睡
-家里有清心丸吗，可以吃一颗
-我查了下，道家的金光神咒很有用，电影里那个道长也是念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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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给你找个音乐版的，你戴耳机听
对面没有回复。
不知道是照做了所以不害怕了，还是缩在被子里根本不敢出来。
莫习习把被子掀起一条小缝，小口呼吸。
她分享完金光神咒的音乐版链接，等了会儿。
鼓起勇气在输入框键入。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是很害怕的话，要不要过来，我陪你
还没编辑完，对面发来一条消息。
-莫老板，现在网咖能营业吗？
凌晨12点50分。
大雨倾泻而下，夹杂着轰隆的雷鸣，打在阳台上。
莫习习抱着枕头，贴紧阳台的推拉门站着。
没穿鞋，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攥着手机，巴巴望着庭院外的小道。
小道尽头出现一道身影，打着把黑色雨伞，走得很快，很快便到了庭院门口。
不动了。
“叮咚——”
微信进来一条消息。
-开门，我到了。
莫习习飞一般冲到玄关口，打开门。
周宁轩正穿过庭院朝她走来。
“没穿鞋？”他收了伞，皱起眉看她。
“……”玄关风大，莫习习缩了缩脖子，找补道，“担心你害怕，忘了。”
话音未落，瞥见他一身睡衣：“你不也没穿外套。”
周宁轩转身关上门：“太害怕了，急着过来，忘了。”
网咖营业得突然。
莫习习翻出一条毛毯，让周宁轩裹好了，才窝回被子里，问他：“你要玩游戏吗？”
周宁轩撑着床沿，坐在地毯上，摇了摇头：“看电影吧，你刚才在看什么？”
莫习习：“？”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扯的谎。
平板就放在床头柜上，她伸手拿过来：“我，我刚好看完了，还要重新找。你想看什么？”
周宁轩：“你挑，不是恐怖片就行。”
莫习习在缓存里翻了翻：“那看王尔德的吧，小艾推荐的。”
杨可艾推荐的电影是《不可儿戏》，科林·费尔斯主演的爱情喜剧片。
她CP即将出演同剧本改编的话剧，今年年底就会来沪城巡演。
莫习习和林默早早就被她要求空出看话剧的时间。让她们看同剧本改编的电影，也是方便到时候比较她CP的演技离科林叔还有多远的距离。
窗外电闪雷鸣，轰隆声有时候都盖过了电影的背景音。
莫习习悄悄偏过头，看着被闪电照亮的周宁轩侧脸。
他懒懒地靠在床沿，肩抵着她枕头的一侧。
明明在看喜剧片，表情却很郑重。像是在完成一项重大又严肃的任务。
莫习习很快意识到他应该还在紧张。
“周宁轩，你还在害怕吗？”她小声问。
周宁轩侧过脸看她：“……有点吧。”
莫习习靠在床头，小心翼翼地伸过去一只手，塞进他手心里：“那你抓着我吧。”
“我陪着你，慢慢就不会害怕了。”
电影播到尾声。
科林叔弹着吉他，为女主角唱情歌。
窗外，雷鸣退去，雨势也变小了很多。
莫习习靠在床头，歪着脑袋，呼吸声很浅。
显然睡着很久了。
大概是姿势不太舒服，眉心和鼻子都皱着。
周宁轩按下暂停键，活动了下滞涩的肩膀，侧过脸看她。
掌心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怕被丢下，尾指勾住了他的无名指。
他怔愣了两秒，握紧她的手，送进被子里。
没松开：“好梦，胆小鬼。”
天光大亮。
莫习习睁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看向床边。
周宁轩已经回去了。
微信多了99+的消息，是杨可艾在私聊小群刷屏。
莫习习粗略扫了一眼。
杨可艾单方面嘲讽姜承望胆小鬼屏蔽了班群消息，嘲笑他昨晚一定偷偷躲被窝发抖不敢睡，最后抖着抖着睡着了。
姜承望罕见地一条消息都没发。
莫习习心有余悸，担心杨可艾又在小群刷电影截图，殃及无辜的自己和周宁轩，默默屏蔽了群消息。
她退出群里页面，点开熟悉的黑色头像。
聊天记录停留在周宁轩最后发送的那句“开门”。
光标在输入框闪烁，莫习习指尖无意识游走。
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叮咚——”
对面发来两条新消息。
-醒了？
-过来吃早餐。
她愣了愣，笑着回复。
-好~
周一。
升完旗，高二年级被短暂留了几分钟。
法海站在升旗台下，宣布了期末将与四大名校和其他几所重点高中联考的消息。
“第三次月考将于下周四举行。”
“同时，为进一步加强学风建设，充分调动大家的学习积极性，树立自主学习意识，构建优良的学习氛围，高二年级从今天起，正式开始晚自习活动。解散。”
噩耗接踵而来。
七班人回教室的一路上都在哀嚎。
“我们什么货色，跟四大名校联考？为什么不跟普高联？”
“应该问四大名校抽什么疯，居然愿意搭理我们。”
“法海跟沪中绝对有什么PY交易。”
“他应该跟沪中有仇吧，每次提到都咬牙切齿的。”
“我听说今年数学竞赛，老潘班上的那个奥数生，市选赢了沪中的人。”
“我们竞赛好像是跟四大名校差不多，有些还比他们好。”
“破案了，打不过竞赛生，www.youxs.org。”
“所以才要晚自习吧，不然都是高三开始。”
“我们和四大的差距是晚自习可以弥补的吗？只是输得极其难看、非常难看、普通难看的区别罢了。”
“是我不想考得好看吗？”
班里怨声载道，对着晚自习和联考骂骂咧咧。
老潘抱着教案进教室时，姜承望还在义愤填膺。
“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傻缺提议的晚自习。”他脚踩椅面，咬牙切齿道，“老子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潘：“……”
他一愣，板起脸走到姜承望面前：“姜承望同学，请问你打算怎么让我兜着走？”
姜承望：“？？？”
姜承望：“！！！”
他吓得往后一摔，带翻椅子，发出尖锐的“嘎啦”声。
老潘冷哼了声，视线依次从全班人身上扫过：“今年是四大名校第一次跟我们联考，说明人家拿我们当对手。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我们至少要重视。”
“晚自习是我提议的，我们班也通过晚自习拿了期中考的第一。”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谁要是有意见，可以去跟裴老师反映。”
他说着，视线落回姜承望身上：“你有意见吗？”
姜承望摇了摇头。
“但我现在对你很有意见。”老潘卷起教案，往他脑袋上砸了几下，“背起你的椅子，去门口站着。”
姜承望老实照做。
老潘又瞪了后排起哄的男生一圈，才继续上课。
下课后，姜承望提着椅子蔫蔫地回教室。
手按着肩膀画圈，嘴上还在嘟囔：“老潘脾气真差，老子肩膀都要僵了。”
杨可艾罕见地没有落井下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午餐时，面对姜承望的抢食，都无动于衷。
莫习习察觉到她的反常，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艾，你没事吧？”
“现在是没事，”杨可艾摇摇头，无力地趴桌上，“很快就有了。”
莫习习：“？”
“我下周五生日，本来还想请你们去露营看星星的，还买好了烟花。”杨可艾说。
“法海这样一搞，又是考试又是晚自习的，全没了。”
她皱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