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之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会为这种事情犯起了难。
若是再过个一两年,这种场合他想掺和只管找宫里相熟的皇子递个话,随便找个名义也就跟着去了。可他重生回来的这个时间很不凑巧,跟谁也不熟,若是想凑这个热闹,还真得想想门路。
那毕竟是皇帝避暑的园子,等闲人没有由头,岂能随便进去?
“江溯哥能帮忙吗?”祁燃问。
“不太好办,我哥去年刚入营,只是个羽林校尉,在陛下面上说不上话。他若是把我弄进去了,没人追究还好,否则没法交代。”
“江伯父也不行?”
“我爹若是去求陛下,陛下肯定会给这个面子。但我爹那个人不好说话,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舍了脸面去找陛下的。”
思来想去,江寒之倒是想起了许多人,只是一时也拿不准如今与他们交情如何。这毕竟是九年前了,纵然他记性再好,也记不住那么多人的关系啊。
回到江府以后,江寒之特意找小安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他没说具体缘由,只说和王泉起了龃龉,要拉帮结派报复那小子,问小安自己该找谁合适。
“那自然是找家世高的啊,姓王那小子不就是靠着惠妃娘娘撑腰吗?”小安认真地道:“公子可以找忠勇侯世子啊,小世子的姑姑是成贵妃,惠妃娘娘见了也得让三分。”
忠勇侯世子?
江寒之想起来了,小安说的是成圆。
江寒之幼时开蒙,和成圆拜会过同一位先生,再加上脾气相投,两人关系甚密。只是后来江寒之入了武训营,成圆入了国子学,两人才渐渐疏远了。
不过江寒之后来去边关时,还收到过成圆的书信,对方还是记挂他的。
江寒之当即决定,明日就去忠勇侯府,找成圆试试。对方是成贵妃的侄子,如果说想带个朋友去园子里玩,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还没等到明天,当夜江父回府后,就提前帮江寒之解决了这个问题。
“陛下去了京郊避暑,特意点了人伴驾,说是多找几个少年人,热闹一些。陛下第一个点的人就是祁燃,后来念着他在咱们府上暂居,便也点了你。”江父看向江寒之和祁燃,语重心长地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在陛下身边不比在自己家里,你们去了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惹是生非。”
江寒之和祁燃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上却都佯装无事。
“尤其是你,我听说姓王那小子也去。他此番是惠妃举荐跟过去的,你莫要招惹他,记住了吗?”
“是,父亲。”江寒之忙应声。
江父似乎不大想让两个孩子跟着去,但碍于皇帝的威严,又不可能拒绝,免得人家说他不识好歹。但他总觉得自家这儿子不让人省心,生怕江寒之又惹了什么祸端。
江母倒是不以为意,次日特意请了裁缝来家里,又为这兄弟俩量了几身新衣裳,说是见皇帝要穿得隆重一些,免得被人说不敬圣上。
“说起来,此番这么顺利,还多亏了你。”江寒之道。
“陛下是看了我爹的面子吧?想让人觉得他体恤戍边将士。”
江寒之有些意外,“你在边关,怎么还懂朝堂这些事情?”
“听我爹说的。每回宫里送了什么奖赏,我爹就会说,这东西不是他的,是给边关所有将士的,他只是代为领受罢了。”
江寒之心道,祁叔叔倒是个挺通透的人,不像他爹那么耿直。
眼看就到了去园子的日子,江父生怕出错,还特意找人教了两人宫里的规矩。其实这些江寒之都很熟悉了,不说上一世,哪怕是在十一岁之前,他也进过几次宫。
但江父做事风格就是如此,凡事求稳,不容有差错。
到了出发这一日,两人一早就洗漱停当换了新衣裳。江母审美不错,给江寒之挑的是淡绿色的袍子,给祁燃挑的则是靛蓝色的。两个少年立在一起,一个看着活泼灵动,一个则沉稳内敛,倒是十分和谐。
“莫要乱说话,莫要惹事,不许打架。”江父临把人送上马车时,还在叮嘱。
“江伯父莫要担心,我会照顾好洄儿弟弟的。”祁燃说。
江父听了他这话,总算是放心了些。
两人此番去京郊,各自只带了小安和大刚,主仆四人加上衣服和日用品,也只装了两辆马车。
谁知到了园子外头,江寒之往车窗外一看,每家过来的车马都是三四辆起步,只有江府的马车最轻便,仆从也最少。
“啧。”江寒之撇了撇嘴,“这么多人跑来园子里住着,一住就得个把月,陛下倒是真大方。”
“我爹常说,排场有时候未必是真的实力,而是为了显示想让人看到的所谓实力。”
“有道理。”
“下车吗?”
江寒之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忠勇侯府的马车上,点头道:“走。”
说罢,两人一同下了马车,小安和大刚则在后头帮着来接应的宫人清点行李。
来园子里的人都被分配好了住处,宫人会将他们的行李一一搬到住处,不用他们亲自动手。
“江洄!”成小世子爷看到了江寒之,将人叫住便匆匆下了马车,一路小跑着朝江洄奔了过来,“想死我了,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一点没晒黑?”
成小世子长得溜圆胖乎,一张小脸晒得黑乎乎的,比祁燃刚来京城时看着还黑。江寒之见了成圆,心道往后可不能再管祁燃叫黑小子了。
“我昨日还想起你了来着。”江寒之往一旁让了半步,开口道:“这是祁燃,镇北军主帅祁将军的儿子,如今在我家住着。这是忠勇侯府的世子,成圆。”
两个少年互相见了礼,成圆与祁燃礼貌寒暄了两句,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到了江寒之身上。
“我跟你说,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