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本王来了,不会让你有事的

高年心下一沉,他第一次碰见这么难对付的人。

仅仅只是历北漠手下的一个暗卫,都催眠不了,如果是历北漠本人呢?

高年甚至觉得,在他催眠历北漠成功之前,就会被历北漠反杀。

他们这一趟还是大意了,基本和拿命来赌没什么区别。

高年下了狠心,漆黑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盯着鬼殇,身上散发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鬼殇很抵触,但眸子在慢慢的失去焦距。

尤其是闻到这一股香味以后,拔剑的手缓缓放下,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鬼殇。”

高年松了一口气,继续对鬼殇重复着之前的话。

“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今晚你没见过朕,也没有任何人来过御书房。”

鬼殇内心还是很抵触,嘴上却是听话的应了声:“是,属下记住了。”

高年并没有因此离开,而是又重复了几遍。

鬼殇从抗拒到面无表情的跟着他念了几遍以后,高年才下令:“退下。”

鬼殇退下,高年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手心隐藏着无色粉末,在门上不动声色的抹了一把,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御书房。

鬼殇隐藏起来,其他几个兄弟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就像是没有焦距一样的失魂落魄。

“首领,你怎么了?”

“首领,皇上说什么了?”

“首领,那个人是皇上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鬼殇经过属下这一喊,眼里的焦虑慢慢回拢。

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都老实干活,皇上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们过问,皇上出去就没回来过,什么真的假的。”

几个暗卫面面相觑,以为是皇上的对首领交代了什么,默默的闭嘴。分散看守。

还不望提醒其他人,对皇上回来过的事情要守口如瓶。

他们都觉得刚刚皇上拖进御书房的那个人肯定很重要,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弑神离开御书房后,立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把洛唯依放下来。

高年随后跟了上来,走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绕过巡逻侍卫的。

洛唯依从麻袋里钻了出来,看高年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

几步跑过去扶着高年,这才看见高年的脸上两条可怖的血泪,从眼睛一直流到了下巴。

洛唯依心下一慌:“师傅,你怎么样了?”

高年抬起手安慰洛唯依:“没事,我眼睛看不见了,出宫得靠你们了。”

洛唯依眼泪一秒就掉了下来,滴到高年手背上。

高年感受到手上的冰凉,耐心的哄着她:“丫头别哭,师傅没事,修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洛唯依吸了吸鼻子:“师傅,对不起,都是我太冲动了。”

她知道,是历北漠的人意志力太强大了,高年这是用精神力强行进行催眠,反噬了自己。

他的眼睛,说的好听是休息几个月,事实上最少也要半年才有可能恢复。

还需要配合无比精准的用药,一旦出了差错,这辈子就瞎了。

高年拍拍洛唯依的肩膀:“好了,我们毕竟是成功了,别哭哭啼啼的,再不回去,我老头子就真的瞎了。”

洛唯依收了眼泪,一个时辰内必须给师傅的眼睛敷药。

“弑神,你的轻功能带师傅一起走吗?”

弑神话不多,只是点头。

“那你先去把师傅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回来,别给历北漠留下把柄。”

“嗯。”

弑神动作很快,不到半刻钟就回来了。

洛唯依把高年交给了弑神,“我们往北宫墙走,那边侍卫少,是冷宫的方向,也没有暗卫。”

这是她进宫之前就打探好了的。

至于那宫墙,对弑神肯定不在话下,来去自如。

洛唯依就没把握了,她还是不能精准的运用自己的内力。

弑神单手搂着高年,脚尖轻点,几个起落间消失在茫茫夜色。

洛唯依犹豫了一会,从怀里拿出隐藏着的玉箫,在手心划了一道口子。

然后紧紧的握住玉箫,像祈求一般:“兄弟,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她记得每次追魂箫染上她的血都会有异样,希望这次也不会例外。

走原路是回不去了,洛唯依提起轻功,跟上弑神所走的路线。

手心里的血一点一滴渗透到玉箫里。

碧玉通透的箫身慢慢呈现出血红色,内里一圈一圈,如海浪拍打沙滩的波浪线也沸腾起来。

洛唯依感觉手上的玉箫特别烫手,她却不敢低头去看,怕不小心撞到墙上。

弑神似乎有意在等她,一前一后的距离并不是很远。

弑神内力非常强,加上他作为杀手敏锐的直觉,总是能精准的判断哪个方向有人。

带着洛唯依一路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北边宫墙。

弑神一鼓作气,踩着宫墙飞出了皇宫。

洛唯依也是眼一闭,下了狠心踩上去。

可总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飞檐走壁到一半,甚至提不起力气,要往下掉。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到眼睛里,更是辣得她睁不开。

心里不住的祈祷,追魂箫啊,你倒是给点力啊,我死了你就没主人了。

箫到底还是死物,听不到她的祈祷。

离宫墙顶端还有十几米,洛唯依小腹剧烈的抽痛。

她知道这是运功过度,伤了丹田,提不起气来了。

加上腹部的疼痛又让她的脚抽了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垂直往下掉落。

洛唯依:“天要亡我,追魂箫啊,你另寻主人吧!”

这么高的宫墙摔下去,都不等历北漠派人来捉拿她,就已经摔成肉泥了。

这时候就算是弑神发现回来救她,都来不及了。

她的生命注定了要定格在这一刻。

呜呜……

寒儿……

师傅……

溶月……

再见了。

“司澈,下辈子见。”

洛唯依最后呢喃一句,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本王不要下辈子,这辈子都爱不够,依依,本王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一直大手突然搂紧了洛唯依的腰,动听的情话,磁性的嗓音钻入耳膜。

洛唯依睁开眼睛,是司澈放大的俊脸,此刻的他在她眼里,就像从天而降来救赎她的谪仙。

洛唯依开口问,声音特别的柔和:“司澈,你怎么来了?”

司澈:“本王不放心你,帝君夜那里他可以搞定。”

幸好他来了,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洛唯依太兴奋了,刚刚那种死亡的气息是那么浓烈的围绕在她身边。

就像当初古墓里的体验,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司澈突然的出现,就像死而复生的喜悦,没人可以理解。

洛唯依激动之下,主动亲吻了司澈,“谢谢你。”

司澈一阵心神荡漾,刚刚踩着宫墙把洛唯依抱上去了一点,差点因为这个吻又往下掉。

伸出空闲的另外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司澈调侃道:“回去再亲,本王让你亲个够。”

然后提气,借着宫墙的力,几个呼吸就踏上了顶端。

宫墙上的守卫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弑神和高年在宫墙下贴墙站着,看到洛唯依出来,弑神松了一口气,担心的问:“没事吧?”

洛唯依摇头,“幸亏司澈来了,不然你就要为我殉情了。”

弑神给了洛唯依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抱着眼睛受伤的高年先行一步了。

司澈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刚刚还亲了他,转眼就和另一个男人抛媚眼。

到底还是没发作,现在这情况不允许。

司澈也和洛唯依一起蹿进了夜色,离皇宫有些距离了,洛唯依喊停了司澈。

司澈扭头询问洛唯依:“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咱们歇一会。”

洛唯依确实肚子疼,她强行运功,这丹田也得调养一段时间了。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司澈扶着洛唯依坐下,洛唯依拿起玉箫看。

玉箫还是玉箫,没什么变化,这次这么不给力,差点让她命丧黄泉。

洛唯依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得依靠它给帝君夜和溶毅传递消息。

溶毅在坤宁宫正和太皇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胸口的追魂印突然发烫。

他知道洛唯依成功了,这是要让他撤退的信号,他们约好的。

溶毅孝顺的拉着太皇太后的手,“皇祖母,天色不早了,孙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老人家。”

太皇太后感受着溶毅在她手心写下的字。

一个安字,安的不止是她的神,也是她的心。

太皇太后回以同样慈祥和蔼的笑容,拍着溶毅的手:“去吧,哀家也乏了。”

溶毅告别了太皇太后,来到坤宁宫外坐马车,一路恨不得招摇过市,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也是权势滔天。

还撩起车帘子,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和漂亮的小宫女打招呼。

“嗐,这溶三公子可真得宠。”

“谁说不是呢?就连他爹溶丞相都不敢坐马车进宫,偏偏他坐了。”

“别说溶丞相,越国师也没有这待遇。”

“算了,别羡慕人家了,干活吧。”

“我倒是觉得溶三公子虽然好色,长的却是极为英俊,能做个妾室也不错。”

“你就别想了,咱们做宫女的,就是死,也得死在宫里。”

溶毅听着别人的议论,缓缓勾起唇角。

一直到出了皇宫,对他的议论声就没有听过。

他还真没有想过,自己刻意营造的名声,还能这么有用。

今晚要不是这名声替他打了掩护,他还真不能顺利带洛唯依进宫。

城郊的十里坡,剑拔弩张。

帝君夜和历北漠对视很久了。

最后一口茶喝完,历北漠放下杯子:“阁主这么晚约朕来,不会就是为了在这山顶吹风吧?”

帝君夜坦然一笑:“自然不是。”

历北漠:“朕不喜欢打哑迷,阁主有话不妨直说。”

帝君夜勾勾唇,“除了吹风,也还可以谈谈心,就是不知皇上愿不愿意作陪。”

“帝君夜。”历北漠猛然起身,眸色狠辣:“你别太过分了,说出你的目的。”

他已经陪帝君夜在这儿坐了一个时辰,茶都喝完三壶了,帝君夜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帝君夜依旧淡定,“我没什么目的啊,就是单纯的想找皇上喝杯茶而已。”

他知道历北漠调查他很久了,连人皮面具都没带,就这样和历北漠打了一个时辰的哑迷。

刚刚突然感觉到追魂印发烫,他知道洛唯依成功了。

那他也就功成身退了。

历北漠眯着眼睛看着帝君夜,看了几秒,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帝君夜,调虎离山计,你到底做了什么?”

帝君夜无所谓的摊摊手,“都说了只是喝喝茶,不信皇上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历北漠明显不信,眸色渐渐深邃:“朕不急,倒是你,活着离开的可能性很小了。”

“哈哈哈。”

帝君夜这个男人,连张狂的笑声都是这么的扣人心弦。

他大手一挥,一举一动间都是勾魂摄魄的美,“你大可试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历北漠手掌心紧握成拳,正要动手,他身后的大树突然发出咔嚓声响,下一刻轰然倒地。

历北漠紧握的拳头松开,他知道帝君夜的武功很强,却没想到会强大到这种程度。

刚刚他那轻轻一挥手,历北漠连一丝内力的波动都没有察觉到,大树居然就断了。

“帝君夜,这次放过你,下次你就不会有那么好运了。”

历北漠放下一句狠话,提起轻功一路飞下山,策马急匆匆朝皇宫去。

历北漠走后,帝君夜气定神闲的坐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饮下最后一口茶,帝君夜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黑漆漆的树林。

淡然说道:“来者是客,兄台可要饮上一杯这上好的雨前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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