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早,君行绝起身,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昨晚的失态和悲哀,现在的君行绝又挂上了疏懒的危险,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是眼神更加深邃,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东西,就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段感情也不存在,他恢复了平常的自己。
君行绝自己知道,心已经不一样了,心底已经住了一个人,一个不能爱的人,而他要想办法放下这份不该的感情,痛苦和苦涩自己品尝,很难,这份感情发现的时间不到三天,可是已经深入灵魂,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可是他必需做,即使做不到也不想做也必须做,因为他不能爱那个人,他是他的兄长,只这一条,就注定了这份感情的无望。
和昨天一样的马车从郓城的别庄出发,君常恒骑马,幻影驾车,车内坐着君行绝。罗太医的年纪大了又不是习武之人,虽然身体很好,精神也不错,但毕竟年纪大,昨天快马赶来也确实让他累了,所以今日没有让罗太医跟着,而是让他休息一下再回京。君行绝一行出门的时候还算早,路上行人不多。
上官谦的宅子不能说偏僻,但是也少有人来往,喧闹的白日尚且如此,这个时候更不会有人在这里行走。
阎罗牵着马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也不理会。上官谦背对着他们,看着住了两年的宅子,得到幻影报告的君行绝,掀开帘子,看着站在那里的人,眼睛闪过痛楚马上转为平静,他已经下过决心了。
“皇兄,真早。”君行绝下了车,笑着对上官谦说。
“皇弟也很早。”昨晚君行绝睡前的失态没人看到,但不包括他,他吩咐阎罗监视君行绝,作为宇宙最优秀的智能系统,就算没有光线也会把影像清楚的传递出来,君行绝昨晚的那滴泪他看到了。他没有感动,只是有些好笑,君行绝的挣扎在他的眼里很可笑。君行绝,你终究太年轻,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哦。“可以走了。阎罗。”没有闲聊,上官谦直接吩咐。
“是,主人。”阎罗明白主人的意思。走到大门旁,将手按在围墙上,吐息,精准的计算出所需要的力量,“破。”以阎罗的手掌为中心,一道道裂纹出现,然后扩张,整个围墙都出现了裂纹,轰然一声,围墙倒塌,也让其人看到了围墙内的情况,昨日还看到的小院中种植的奇异花草早已消失,只有光秃秃的泥土敞露在那里,不多的房屋早已倒坍。这里已经是废墟。
君常恒惊叹着阎罗内力的霸道深厚,好粗暴的拳劲,对于阎罗的实力君常恒暗自估量。
幻影在尘埃消失后,也看都了眼前的场面,虽然对于宗师的武力有所了解,但这是第一次直观的看到,相当震惊,这就是宗师的实力吗?
“皇兄?”君行绝不明白上官谦的举动。
“我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没用的东西消失掉就行了。”说完就上车了。无赦的人不会留恋任何东西,东西和人是如此,一个不算住所的地方当然也是如此,无用的东西就毁掉,他们一直如此。
君行绝因为刚才面对着上官谦,清楚的看到了上官谦眼底毫无留恋的无情。这个地方是他和上官谦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半年的时间里,他也熟悉了这里,这里有着他和谦的回忆,而现在谦毫不犹豫的毁掉了,眼底的无情没有保留坦然的看着他。他明白,这才是真正的谦,在昨天谦说过要让他成为同伴,会考验他之后,谦就在他面前展露出真正的自己。无情而冷酷的他,让他为能了解谦而欣喜,又因为谦这样的无情痛苦。
从罗太医诉说的曾经,他知道曾经的谦是多柔顺善良的人,可是现在,谦的眼底深处有着纯粹的黑暗和绝对的冰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谦在乎,他不能,能的只有谦的同伴。谦对他展露真实就是为了考验他,让他明白,让他清楚的明白,他不是什么温和的君子,谦像曾经说的一样是修罗,要想成为谦的同伴就要知道谦是一个怎样的人,一旦曾为成为同伴再发现谦是怎样人的就迟了,这样会埋下隐患,所以谦才真实的对着他,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同伴,不是因为他。
他的心痛苦是因为不知道要怎样的苦难才会让罗太医口中温顺谦和的孩子变这样冷酷;还有嫉妒,在看到谦这样的无情之后,更加明白能让谦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的同伴对谦来说有多重要。
谦,是不是一旦朕也没用了,你也会如此的无情。朕会通过你的考验的,不论什么考验朕都会通过的,到时谦你就不会如此无情的对待我的可能了。只要不让你发现这段感情,朕还有机会成为你的同伴,这样就可以了。这段感情朕会处理好的,在成为你同伴的时刻,朕应该就是把这段感情处理好了吧。
上官谦被君行绝挡着,所以君常恒他们都没看到上官谦现在眼底流转的无情,只是听到他的话皱眉,就算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也不用毁了啊。
“朕明白了,皇兄。”君行绝跟着上车对着坐在车内的上官谦说道。没有让心里的感觉浮在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说道,没有一点异常。
幻影驾车,君常恒和阎罗上马,回京。
车内。
“皇弟,你不会以为我以前面对你的时候都是演吧?”对于君行绝口中的明白,上官谦说出自己的猜测,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暗示的意味,为何君行绝会有这样的结论,上官谦脑子一转,想一想就明白了。刚才的他没有掩饰自己眼底的黑暗无情,和他以前给人的形象差了太多,即使君行绝见过一部分,但是还是会给人差距感。这是经验之谈了,在以前的经历中,和他交流过的人中有不少死在他手下的人,死前厌恶憎恨着他,痛诉他的无情冷酷,从不已真心待人,虚伪。他们又怎么知道,以前和他们交流的上官谦表现的不是假象。
“皇兄不是当做一场游戏吗?”君行绝转过头,不让上官谦看他眼底的痛楚,游戏?他以为自己最先背叛了这场友谊,将友情变质成为爱情,可是原来谦从来没有认真过,认真的只有他一个,伤心的只有他一个,觉得背叛了的也只有他一个。
“游戏是游戏,但是皇弟我没有演戏。”是的,他将那视为一场游戏,但是他没有演戏,表现出来的都是真正的他,就算是为了任务,无赦的人也不会假装,他们只会隐藏些会影响计划的部分,认识了自我更是如此,他们是真实的存在着,没有任何的虚假。
听到这里君行绝明确感觉到那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有一部分在愈合,甚至想着,谦会不会也认真了,只是自己没有发觉。
“皇弟,你知道我的称号是什么吗?”上官谦突然问道,
君行绝转过头,看着上官谦,然后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修罗君子,我的称号是修罗君子。一半君子,一半修罗。”上无赦的每个人都有着称号,在别人对他们众多的称呼中,他们挑了自己喜欢的,作为自己的称号,然后这个称号伴随着他们震慑着大位面。
“修罗君子。”君行绝跟着念了一遍,好冷酷的名字。
“是的,修罗的一面你见过吧?”上官谦再问。
君行绝再次响起那天谦那黑暗的身姿,无情冷酷,决绝的样子,那就是修罗的一面吗。是的,他早已见过了。那平时的就是君子的一面。
“就算是我的同伴,除了多点真心之外,我也是那样的,君子的面目就是我的平时的样子,而修罗的一面只对我的敌人和阻碍者,以前对你,确实没有真心,但我没有演戏。”对于可能成为同伴的君行绝,上官谦难得的解释,如果是其他人他连解释都不屑。“因为你有可能成为我的同伴,我才对你会说。”
“朕知道了。”君行绝低低的说。他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在见到谦那个样子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两面都是谦的吗?为何现在会认为以前的谦不是真正的谦,是因为谦对同伴真正的温柔和平时的温和完全不同,就以为那是虚假了吗?不,是因为认识到自己对谦真正的感情,所以无法忍受,谦对自己和其他人一样的温和了,他想要谦真正的温柔,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温和。心不同了,感情不一样了,想要的也不一样了。他不再满足谦的温和,想要更多,所以在对比谦的温柔和眼底的无情之后,才会认为对着他的谦不是真正的他。可是,那是谦,谦那样对他,只是因为在谦的心里没有他位置,他和其他人都一样,没有不同,只是如此而已。
悲哀,但是又有着喜悦,因为谦对他解释了,因为他可能成谦的同伴,所以谦对他解释了。现在我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对吗?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