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地下又冒出几十余根长索,挥舞着朝晏云兮扑来,她正要举刀,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树林上空一道黑影疾冲而来,那只金雕!
金雕从高空俯冲的速度和力量都极为可怕,一般猛兽都要让它三分,晏云兮正要闪避,脚下一顿,竟被那长索缠住右脚踝动弹不得!
黑影转瞬即至,金雕的尖喙如同一柄锋利的剑直插心肺,晏云兮飞速扑倒就地一滚,金雕的尖喙从她咽喉不足一寸处擦过,巨大的翅膀划过胸口,要不是作战服内穿了韧性极好的防弹背心,她怕是已经被开膛破肚。
晏云兮翻滚中抓住长索一用力,能够不避鳞甲绞杀巨兽的长索竟被生生扯断!
她跳起来抓住长索一甩,索尖在空中抖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噼啪!卷住金雕的翅膀猛地往地下一掼!
金雕没料到她的反击来得如此快如此猛烈,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它的弯钩状脚爪擅于抓握树枝,在平地上却没有优势,平稳重心稍稍慢了一拍,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晏云兮手中长索再次袭来,卷住金雕往回一收,下一刻就把它的脖子牢牢攥在掌心!
晏云兮一手反握军刀护卫在身前,一手握着金雕的脖子,掌心温度急剧升高,嗤——皮肉烧灼的声音响起,令人头皮发麻,金雕剧烈挣扎却发不出一丝吼叫,双翅在空中胡乱扑扇,双爪胡乱抓挠,却无济于事。
百余条长索从地下嗖嗖嗖冒出,活像昂起头颅的毒蛇,朝晏云兮扑来。
“住手!不然我杀了它!”晏云兮一声怒喝,长索猛地一顿,停止了进攻。
“别……别杀我!”金雕竭尽全力发出一声呜咽。
百余条长索纷纷钻入地下不见,沙沙沙远去。
晏云兮取出绳索把金雕的翅膀捆起来扔在地上,它脖子上的毛已经被烧光,露出光秃秃的焦黑皮肤,从金雕变成了秃鹫。
晏云兮蹲下身扒开厚厚的松针和腐叶,捡起一条拇指长的小段长索,那东西还在扭动,只不过力道越来越微弱。
放在月光下细看,无论从质地、手感、纹路、气味来说,都不像是藤蔓之类的木本植物,而更像是一种……菌丝?
她知道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真菌已经有2400多岁,地下部分的面积可以延伸至整座森林,真正称得上是独木成林。其所在的土地上不会生长其他菌菇,只有这种真菌的子实体。难道刚才碰到的就是类似东西?
她用靴尖踢了踢地上的金雕。“起来,别装死了,我知道你没事。”
金雕睁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能像捆一只鸡一样捆我!”
晏云兮蹲下身:“我还要像炖一只鸡一样炖了你呢!晚上这林子里找不到猎物,我都饿坏了。”
金雕猛地在地上一蹬,扑上来照准她的眼珠子就啄,被晏云兮一挥手打翻在地,拿脚踩住了翅膀。“你再动一个试试!”
金雕半边脑袋陷进厚厚的松针,感觉翅膀根都快折断了。“松开松开,我不动了还不行吗!”
晏云兮稍稍放松力道,让金雕喘上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袭击我?”
金雕委屈道:“你刚好走在这儿了,我也没办法呀!”
晏云兮加重力道,惹得那金雕又吱哇乱叫起来。“回答问话不老实!给我原原本本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金雕叹口气,只好和盘托出,今夜狮王准备对魂灵兽进行偷袭,命令他和地下的真菌,妖族管她叫红姑,负责扫清外围避免被魂灵兽提前感知行动。
恰巧晏云兮进入这片区域,金雕在天空侦察了半天,闹不清这个人类为什么敢于独自在夜间林中走动,而且三头魂灵兽一直跟随却不攻击,这让他以为晏云兮与魂灵兽是一伙,所以与红姑联手出击。
晏云兮站起来,看了看红姑退走的方向,正北方。“我要是没猜错,你们准备偷袭的正是魂灵兽的巢穴?”
金雕点点头,眼珠子转动:“你也是为了巢穴而来?”
晏云兮笑笑,这只鸟看样子不笨嘛!上下打量他的体型,双翼展开足可达到四五米,比普通猛禽大了好几倍,在妖族中也不算弱。
“想不想自由?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金雕抖开翅膀曲蹲在地上,晏云兮抓着他的脖子踏上结实的后背。
金雕皱紧眉头,一脸气恼:“我从来没叫人这么踩过!尤其是一个女人!”
晏云兮盘腿坐下来,屁股下的羽毛温暖又厚实,感觉很是不错。“接受现实,伙计!你现在是俘虏,能活着就不错了。”
“摔下来我管不着!哎哎哎,松手松手!我喘不上气……”
晏云兮在他耳边笑道:“我觉得我摔不了,你说呢?”
稍稍放开手,金雕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直恨得牙痒痒:“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金雕扑扇翅膀助跑几步,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起飞变得困难很多,跑起来歪歪扭扭,差点没把晏云兮颠下来。
她只得牢牢抱着金雕的脖子。“我说,你稳当一点行不?”
金雕气得破口大骂:“我擦你飞一个试试!别抓那么紧,想勒死我!”
四五米长翼展开,金雕终于离开地面,乘着气流迅速往上攀升。
晏云兮好奇地四下观望,这与乘坐直升机的感觉很不同,直升机虽稳但是震动和噪声剧烈,在金雕背上却能感受到空气在身边飞速流动的触觉,每一次转弯时两侧的空气流动速度甚至差别很大,这是真正的飞翔。
金雕载着背上的人继续攀升,尽管飞得有点吃力,可是他强健的体魄在此时起了巨大的作用,周围的飘渺云气逐渐浓厚,他们已经藏入云层之中。
要想在仅有月光的夜间,从上千米高空透过一片白茫茫的云气看见树林,着实不是一件易事。金雕眼珠子转动,瞥一眼身后的晏云兮,见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不由得冷笑道:“一个人类也想看得见!”
“你最好别把我当人类。”
“哈!”金雕怪笑一声。“原来是一个非人非兽的怪物!”
晏云兮微笑,依旧低头仔细观察。“你想激怒我,在天上跟我打?因为这里是你主场。”
她留意一下手指尖的触觉。“你的脉搏加快,证明我说对了。”
金雕勃然大怒:“我绝不允许你破坏狮王的行动!你一定是魂灵兽,所以它们不攻击你,你把自己伪装成人类,我要杀了你!有本事你就掐断我的脖子,我们一起摔下去同归于尽!”
“冷静点!”晏云兮断喝一声,“你就是太冲动才会被我拿住,连红姑都不是我对手,你自问战力比红姑如何,却敢冲下来袭击!如果我是魂灵兽,只需要发出一个信号,你们的人根本不可能到达这里。你看红姑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