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出来吧,我有事相托。”南宫问川在一阵欣喜之后,当下就是在手下的人群之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男孩之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叫了宋千海出来。
“公子可是想要还慕凌天这一个人情?”宋千海跟在南宫问川身旁多年,自然是能够知道南宫问川收受了慕凌天的这份变相的礼,按照南宫问川有恩必报的性子,当然会委派自己前去给慕凌天对等的好处。
宋千海心思缜密,已经想到了种种弥补慕凌天的方式,但这一次,南宫问川却是没有再让一直为之代劳的宋千海再去出谋划策,反倒是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即宋千海是惊讶于南宫问川的这一大手笔,毕竟真的如同南宫问川这般做法,那么就无疑是将自己在京城的底牌给亮了出去,让心智远超同人精明的慕凌天知道这些讯息,未必是一个好事。
“殿下,未必需要这...”宋千海必须要提醒南宫问川,否则到时候慕凌天翻脸无情他们这一群人必死无疑,然而没有说完,一旁的南宫问川就已经是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句:“你也该和毅行学一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宋千海看着南宫问川远去的背影,还在想着若真是和慕凌天全盘托出自己虽然是楚国的商业天才,但这所谓的商业天才,其实是当年南宫问川一手扶持上来的,真正的资金流转,依旧是南宫问川在一手操作。
可以这么说,楚国的一大经济领域之中,南宫问川都是有所接触,而且还是那种得心应手,实力庞大的存在。
慕凌天如果真的知道这些,八成是会和自己一刀两段,慕凌天这人生平最恨北岳中人,再有就是憎恨欺骗他的人,这两点,宋千海就是占了后者。
试想南宫问川这样做法虽然是和慕凌天坦诚相见,但也是一个很冲动的决策,如果慕凌天由此发火,再通过南宫问川所坦白的关于他们在京城的分会位置,只要带领一千士兵,那么宋千海可以确定,莫说是南宫问川,自己也是插翅难逃,必死无疑。
然而此时不论宋千海如何的规劝,南宫问川已经是不耐烦地走远了,看样子已经是下定决心,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
“希望殿下看清了慕凌天的为人。”这些年宋千海在楚国之中看多了尔虞我诈,每一件事都是要有所考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是会落入他人的陷阱,死无葬身之地。
宋千海轻叹一声,随即就是叫上一名下属,从而朝着慕凌天离开的方向走去,后面的护卫,也自然跟上南宫问川的脚步往坐落在西湘潭的贾府行进。
南宫问川就这样和一众下属,消失在灯火通明的街巷之中,隐没进了京城的大多数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街道。
其实在明面上,楚国京城的夜晚很迷人,有时也令人感到无比惊悚,这两者在不同人的眼中自然也就有着不同的看法,在当下司马长安的眼中,自然是觉得有些阴暗惊悚的。
“公子,若是需要属下监视贾川,属下定不会辜负公子的期望。”一个年纪看起来和司马长安相差无几的少年此时正站在司马长安身旁,等着观赏荷塘月色的司马长安吩咐指令。
这个时候,司马长安还在回想业痕查探到深夜皇宫外的变故,手中的上衣打开又合上,往复几次,一旁的业痕看着也是很无奈。
“这两人怎么会掺杂在一起,真是奇怪。”司马长安作为慕凌天这十几年的老朋友,自然是知道当年慕凌天经历过的事实,历历在目,所以并不能够理解一直痛恨北岳中人的慕凌天,会心平气和的与南宫问川谈话,并且还在白玉箫上面有些看似是交易的合作。
慕骏斯阴谋重重,慕皓看似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但到了司马长安这一层次的人,都是不会相信慕皓没有半点心计。
“不用了,南宫问川这人不同于秦悦,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司马长安知道,南宫问川既然是说了不再叨扰慕凌天,那么慕凌天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受到南宫问川的干扰,至于那两个跟着慕凌天的人,从业痕看到的两人身形来看,底子并不比慕凌天扎实,慕凌天完全可以自行解决,而且,司马长安隐隐觉得,南宫问川是为了报答慕凌天才这般做法...
“对了,边境又有着什么消息?”司马长安不仅是关注京城这边的动向,同时对孟建成和上官炎两人感兴趣。
正常来说,没一个帝国大将军,手中都是掌控着一方兵马,孟建成和上官炎更是如此,此番两人所能调动的兵马,加起来已经是楚国的十分之一,其兵力威胁的程度,不亚于慕骏斯囤积在云萧山上的那些兵马。:
“属下并不...”业痕这几日都是在京城之中活络走动,抽不开身了解这些,而且这也不是他所负责的部分,正解释着,突然庭院门口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回禀公子,前方急训,上官将军大败,九皇子葬身沙场。”那名熟悉的下属,来到了司马长安的身前半跪下去,回复说道。
司马长安脸上惊讶,眉头紧皱,但不同于一旁的业痕那样,想的简单片面了些。
“眼下大军退到何处了?”司马长安眉头紧皱,上官炎败下阵,那么几万大军在短时间内必然是不能够完全退离,那么这些兵力上官炎又会如何安置?
下属说道:“上官将军连夜带着剩下的三万大军,在舞帝陵一带潜藏,但仍然是不确定行军方向。”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了,既然后撤,肯定不是和东岳大军正面干上,而是往后方跑啊,搞这一出又不确定方向,到底是想搞什么鬼啊。
司马长安凝神想了片刻,随即解开了两个人的疑惑,说道:“大军足足损失了几万人,九皇子也是死于非命,上官炎不愿意承认丢了这个脸面,更不敢担上这个领兵不力的罪名,想要伏击追杀过来的东岳大军,但,这想法,有些同归于尽的意思。”
司马长安虽然是解开了两人的疑惑,但是就算是他自己,也有些怀疑这说法,毕竟,堂堂的大将军上官炎,性格豪迈,但也是一个颇有心机计策的人,会心甘情愿的为楚国大局和颜面,壮烈牺牲?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司马长安随即摇摇头,而后思索片刻,再转身对着夜痕说道:“贾川那边的人,你就别管了,这几天就看好上官盺雨,一举一动,我都要知晓。”
业痕领命去了,那名下属也没有什么消息再回报,随即也走了,只剩下司马长安一人在这月色长亭下,欣赏这荷塘边的景色,司马长安负手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思绪。
上官炎被东岳击败;慕骏斯紧紧抓着京城东郊铁山矿场不放;现下云萧山一脉的兵力部署,从云萧山回来,只知道了个大概,对于全貌,还远远不知道是如何的景象;再看孟景雯这一边,难不成是真的被那一支白玉箫所传递的讯息一般,自此慕凌天和孟景雯两人分离开来,一个在楚国京城,一个又在北岳皇都,千里迢迢,永不相见?
司马长安一想到这里,就难免会有所心痛,当初的那一抹不甘又是在心中再次燃起,若是当初他能够有所作为,不轻易退让,又怎么会让孟景雯面对着一种局面呢?
司马长安心中有些复杂,甚至说是纠结也不为过。
第二天清晨,并不如同慕凌天所说的那样,阳光普照大地,而是阴云密布,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散去,没有了半点影子,届时朝堂之上,龙榻上坐着的那个白发帝皇,依然是怒发冲冠,底下群臣惶恐趴在地上,大殿外边的那些突然闪过的惊雷,像是要将天空撕成两半,狭长的影子延伸到整个大厅之上。
九皇子惨死和上官炎兵败的消息,随着朝堂上的龙颜大怒,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楚国这座在风雨飘摇的城市,在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中,变得更加的虚弱,眼下已经是再经不起半点的打击。
然而在这紧张关系之中,孟景雯却是在汀香九榭之中,逍遥自得,她不像是那些脑子一根筋的平明百姓,聪明过人的她自然是看得出,这朝堂之上那些诡异的东西。
因为上官炎兵败,皇帝大怒?因为九皇子惨死沙场,皇帝痛惜伤情?这都是假话!
孟景雯起初在听见了蔷儿从外边听回来的这些话,第一反应也像他人一样,对此感到惋惜,但是在细想一番,特别是联想到了司马家族那三家在京城东郊铁矿山上的事情上,心中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什么龙颜大怒,什么痛惜伤情,只不过是在朝堂之上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其内里,还不是楚国皇帝的谋划而已。
孟景雯还不能确定,上官炎这败北的事情,皇帝有没有下暗令让上官炎故意这般做法,但九皇子战死沙场的这件事,孟景雯可以肯定,这是皇帝早早设下的一场局,这场局,只是用皇帝没有见过三次面的九皇子的命,就可以换到三大家族掌控的东郊矿山这一笔巨大的宝藏,这是何等的狠厉。
孟景雯通过私底下地打探,得知皇帝和九皇子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是在九皇子母妃那一件事情上,两者还有着解不开的结,由此皇帝当然也是能够狠心那九皇子当鸡,杀鸡儆猴给另外两大家族看看,表明皇室要收纳铁矿山的态度。
另外两大家族,通过这件事,必然受到震慑,从而不敢再有太大的反抗,就算有,浪声也不会太大,毕竟,皇室才是这个楚国的老大,皇帝要灭掉两大家族,虽然不容易,但也还是能够办到的。
孟景雯感叹楚国皇帝额狠辣,竟然能够连自己的儿子都是能够随意杀害,虽然两人有过节,九皇子不受宠爱,但毕竟是血浓于水,虎毒还不食子。
帝皇之家无情,大抵就是如此景象,孟景雯心想,倘若心中的那人,也在皇权争夺之中,落得这一番场景,那么,到底是有些不甘心,想到这里,孟景雯不禁叹息一声,并且抬头看向院落围墙的一个方向,那边的府邸中,有一个思思念念的身影。
孟景雯的这几天,心绪烦乱的时候,也总喜欢看着那边,好似那边能够解开她的烦恼。
但看不得多久,孟景雯依旧是像每次看完之后,面色忧愁,低头发呆。感情的东西,有时候还真是说不准,即使吵架分别,关系不好,若是心中还有半点思念,依旧是没法割舍。
蔷儿这几日也是说了,有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什么也不想吃和玩乐,即使是在研究桌书案上的那一副图画,有时候也是不知道为何,一恍惚,执笔的手就在图纸上一划,搞得最后那副好看的山水画就是被弄的不伦不类,十分抽象。
孟景雯每每这样,总是手忙脚乱的整理,但是正如同她的心情那般,越弄越乱,到最后只有让蔷儿来收拾这片残局,自己在一旁,继续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