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一时间没有等到李想的回答。
用充斥着焦躁与怒意的一声“说”催促着。
李想身体为之一颤是想到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说:
“张玲,你应该知道手机通讯录一般是怎么排序的吧。”
张玲不悦的说:
“说正事。你给我扯这些干嘛?”
李想眼神坚定的说:
“这就是正事。”
张玲疑惑的说:
“这就是正事?”
李想点头解释说:
“通讯录一般都是按照英文字母的先后顺序排序的。所以在孩子通讯录里关于我的称呼排序都在你的前面。自然发信息的时候首选就是我啦。”
张玲心中默默的按照李想的说法。
她把二人的称呼(包括爸爸妈妈)进行先后排序。
发现她确实都排在了李想的后面。
根据习惯确实给李想发信息最是方便。
她对于这个解释算是基本信服了。
所以才偃旗息鼓的“哦”了一声。
李想误以为风波就此过去。
于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腕表。
有几分像是小孩子一般。
憨笑着一手抚摸自己的肚皮说:
“吃饱了!我瞧着时间还早。且看这附近的景色。有绿树,小河,湖泊等。所以整体还是蛮不错的。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溜溜食如何?”
虽然吃不惯西式早餐。
但是在李想游戏的加持之下。
今日她确实吃的有点撑。
所以就没有过多犹豫的赞同了李想的提议。
当顺着树荫下河边小路向湖边走去。
一路上时常可以看到有一些还未把尾巴完全退化的青蛙活跃在小路周围。
若仔细看河里。
还能看到犹如绿纱般的草絮间。
分布着无数像黑芝麻一般未孵化的黑色蝌蚪卵。
张玲欣喜的指着河水里的绿色草絮大喊:
“李想,你快看!那是快要孵化出来的蝌蚪卵。这种景象如今在我们吴川附近的田间地头可见不到了。”
李想笑着点头说:
“没错!这还不是某些专家导致的。”
张玲问:
“这和某些专家有什么关系?”
李想解释说:
“如今吴川农村不让农民焚烧秸秆。那么附着在秸秆上的害虫卵不能有效杀灭。导致第二年粮食被害虫糟蹋的频率太高。”
张玲说:
“那就用农药啊!”
李想说:
“对!为了能让种植的粮食有一个好收成。是该用农药。可农民使用农药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张玲说:
“哦,我懂了!当害虫对农药产生了抗药性。农民使用农药的浓度也越来越浓。所以青蛙能有命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李想点点头带着几分怀念的神色说:
“想以前郊区农村的夏天可以听到青蛙的喧闹声。尤其刚下完雨,在院子里,道路上,田间地头等都能看到青蛙在跳动。而现在就是专门寻找青蛙踪迹都难以寻到。”
张玲有些好奇的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专门寻找青蛙的踪迹?”
李想脸上闪过一抹伤感解释说:
“那是因为奶奶待在医院病房太久。有些怀念乡村青蛙的叫声了。所以我才想到抓几只青蛙让奶奶听听青蛙的叫声。”
张玲不理解的摇头问:
“青蛙的叫声有什么可怀念的?”
李想微微一笑的接着说:
“想不通吧。以前在农村住的时候。记得奶奶晚上因为被青蛙的叫声吵得难以为入眠。恨不得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听这种叫声了。”
张玲对此也深有体会。
例如,生活中有什么声音只要被认定是噪音。
那么人在听到噪音之后就会感到无比的烦躁。
这就像是城里人在休息时间。
有楼上之人常常不规律的发出异响一般。
所以她才连连点头说:
“没错没错!谁要是打扰到我休息。我定会与对方理论的。可是人也不好与动物讲道理啊。”
李想接着说:
“可当习惯了青蛙的叫声。长时间听不到却又开始怀念了。这也许就是有时候人的矛盾之处。”
张玲没有接着李想的话题。
而是带着几分好奇的问:
“那么你究竟为奶奶寻到青蛙没?”
她认为这可是奶奶的遗愿啊!
不管怎么也要想办法完成的。
李想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着头说:
“没有!不过,我选择了一处有青蛙叫声的地方安葬了奶奶。这也算是完成了奶奶的遗愿吧。”
他说的地方并不是吴川的附近农村。
而是他们那个相对偏远的山区老家。
尽管如此。
张玲还是觉得非常遗憾。
一个在以前相对简单而普通的愿望。
生前却不能达成。
只能带着遗憾让亲人去弥补。
这话听着是真的有些滑稽与讽刺!
“奶奶?”
一个突兀的声音划破当前的天空。
漆雕哲犹如幽灵一般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同时还带着一些好奇说:
“我好像听到了李总刚刚在说奶奶。这不对呀!据坊间传闻李总与奶奶的关系并不好。可李总为何会孝顺的为奶奶寻找青蛙呢?”
张玲脸上浮现出两分慌张感看向李想。
可李想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反驳说:
“难道漆大师没有听说过坊间传闻不可信吗?”
漆雕哲故作醒悟的抬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
“哎呀,怪我!竟能忘记这点。没错,传闻是不可信的。”
此刻!
张玲满脸厌烦之色的说:
“漆雕哲,你阴魂不散的又出现在我面前干嘛?”
漆雕哲只是冲着张玲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他又看向李想继续说:
“不过,据我了解李总的奶奶好像是深居豪华李宅的优雅贵妇。怎么会有习惯农村青蛙叫声一说呢?”
张玲闻声。
也摆出一副旁观者好奇模样看向李想。
李想依旧没有慌张的说:
“漆大师,对我的事情还真够了解的啊。不过,你了解到的是事实真相吗?”
漆雕哲有一丝自我怀疑的问:
“难道不是吗?”
李想摇头继续说:
“我李家奶奶辈的老人是很多的。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漆雕哲怔怔的看着李想不说话了。
对呀!
他确实忘记了这个事实。
李氏家族确实有奶奶辈的老人喜欢住在山清水秀的农村养老。
而且这样的长辈还不少。
所以难保这些长辈中有与李想关系亲密的。
想到这里。
漆雕哲笑容中多了几分尴尬之色解释说:
“这个……好像,大概,可能不是同一人吧。抱歉!刚刚确实是我唐突了。”
张玲先是环视一下周围是否有漆雕哲的迷弟迷妹们。
然后又带着几分一样怪气的语气说:
“唉吆喂,没有看出来啊。漆大师还会主动道歉。这倒是有些稀奇了。不像是在做戏。”
这是在讽刺漆雕哲的不真!
可漆雕哲好像没有听明白张玲的言外之意。
所以一本正经的看着张玲解释说:
“张玲,别这么说。我,你还不了解吗?向来都是那种知错能改的人。”
张玲露出一抹讥笑摇头说:
“好笑!我们很熟吗?漆雕哲,请你记得人都会变的。自从你失踪十几年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不熟了。”
漆雕哲笑容苦涩的说:
“我知道。但请你务必给我一个重新了解彼此的机会好吗?我保证这次……”
漆雕哲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声“闭嘴”就打断了对方的叙述。
张玲面目狰狞紧接着又失望的摇摇头说:
“漆大师,枉你活了几十年。难道不懂覆水难收的道理?”
漆雕哲认真的说:
“我懂!覆水是难收。可又不是无法收。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定会努力把覆水收了回来。”
张玲没想到漆雕哲能说出这么死皮赖脸的话。
说实话,若李想不在她的身边。
她的内心还真有一丝想要妥协接受漆雕哲的想法。
那是因为张玲确实看到了漆雕哲对她的那份真诚与决心。
李想就像是看穿了张玲的心思。
特意凑到了张玲的耳边轻声说:
“张玲,你若是想答应,那就答应了吧。”
张玲闻言扭头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李想。
李想没有因此收敛。
反而继续微笑着耳语道:
“说实话,身为男人,我都为漆雕哲所表现出的那份真诚感动了。”
张玲吞咽着口水接着问:
“你是认真的?”
这句话虽然是问句。
但对李想来说就是肯定句。
这意味着不管他接下来如何回答?
答案都只有一个。
所以他并没有开口回答。
只是冲着她小幅度的点点头。
张玲感受到了李想的小心翼翼。
也意识到她刚刚心中涌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为此!
她的内心开始强烈的自责着。
自责她怎么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更何况漆雕哲对她造成的伤害还未结痂。
每次遇到漆雕哲都会不自觉的回想起十几年来每一个令人煎熬的日夜。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故意把刚结痂的伤口重新捅破。
就像是试图用她血淋淋的伤口证明他存在。
这种自私的做法又怎么能配得上“真诚”二字?
所以她毫无顾忌的瞥了一眼漆雕哲。
然后抬起一只手指着漆雕哲,故意大声的冲着李想质问:
“喂,你没有搞错吧。‘真诚’二字,你觉得用在他的身上真的合适吗?”
张玲的质问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愣神了。
漆雕哲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感觉就像是坠进冰窖里冷冻着。
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打着哆嗦。
而李想在愣神过后浮现出了几分喜悦之情。
他从张玲的回答中得出一个重要结论。
那就是他刚刚的那些想法太过于可笑。
但为了不让张玲感到他的不认真。
于是立刻表现出严肃的模样摇头说:
“我自然觉得不合适。可是若张玲你觉得合适的话。我就会认同你的观点。”
张玲摇摇头说:
“原以为你是了解我的。没想到是我错了。你好像从未了解过我。”
她说着就顺势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
大概是觉得时间差不多该出发去机场了。
所以就生气的转身向酒店而去。
即便李想紧随其后的让她等一下听听他的解释。
张玲都没有回头。
漆雕哲则站在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没错!
漆雕哲这次出现张玲身边的主要目的就是给他们之间制造隔阂矛盾。
好为他再次走进张玲的心中奠定一个重要基础。
吴川机场。
张玲走在前。
李想则面带焦急之色紧紧跟在一旁。
因为从湖边离去的那一刻开始。
张玲一直没有对李想说一句话。
想必这就是对李想的一种惩罚。
装作赶来接机的巫曼伙同阎瑗一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阎瑗感到了二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所以在拥抱结束之后就拉着张玲的手看着李想说:
“我说姐妹儿。你们一起去了一趟国外。这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感觉你们看彼此的眼神怪怪的。”
巫曼刻意扫视了一下二人故意装糊涂对阎瑗说:
“哪里怪了?我看着他们与走之前,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阎瑗带着两分鄙夷的瞥了一眼巫曼说:
“你要是能够看出来。那我与张玲几十年的姐妹情。岂不是白瞎了!”
巫曼刨根问底的说:
“那你详细说说看。他们之间哪里怪了?”
阎瑗带着几分骄傲之感解释说:
“你看啊!张玲看李想的眼神中,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浓烈的敌意。而李想看张玲的眼神中,有盼望着分别很久的家人,能够相逢的浓郁期待感。”
说完。
令阎瑗有些费解的是巫曼并没有因此反驳什么。
反而还发出了欣然接受的憨笑声。
不过,阎瑗并没有因为巫曼的不同而忘记了自己目的。
所以阎瑗继续追着让张玲赶紧解释解释。
张玲则有些无奈的立刻收敛了对李想敌意。
她连忙向阎瑗摆手的同时看向一旁的李想询问:
“我们有吗?”
李想立刻摇头说:
“没有啊。”
然后又扭头看向阎瑗说:
“我说阎瑗你怎么回事啊?这是盼望着我们不合啊!”
阎瑗可不愿意背这个黑锅。
她面带几分惊恐的向张玲否定道:
“不是……”
而李想没打算让阎瑗解释下去。
所以就故意提高声音的抢先说:
“张玲啊,你瞧瞧你这交的什么朋友?往后交友,你可要擦亮眼睛啊!这样的朋友要不得。”
巫曼看着阎瑗有口难辩着急模样。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更是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调侃说:
“阎瑗啊阎瑗,你说自己和张玲是多年的好友。这种小事还需要解释什么?既如此。那就别解释了。”
阎瑗不算傻!
一开始乍一听巫曼的幸灾乐祸还真有些气急攻心。
但是把巫曼的话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立刻明白了。
巫曼的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未尝不是对她的一种提醒呢?
提醒以她与张玲之间的关系是不用过多解释就能明白彼此心意的。
所以阎瑗有些反常的冲着巫曼说了一声“谢谢”。
也许李想心思都扑在了张玲的哪里。
所以才有些不明白的问:
“阎瑗,你没事干嘛要对巫曼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