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顾韫来信

白棠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若是此时此刻被裴寂发现,就算他对自己有什么情谊,可也必然要她死!

死也不是不行,可决不能是这个时候。

裴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白棠当机立断,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弄乱,又在附近的地上踩了踩积雪,踩出一个很深的脚印,接着大大方方走出假山,迎面跟裴寂碰上。

她看了裴寂一眼,便立刻拐着弯打算离开。

“站住,”裴寂冲她招手,“过来。”

白棠走过去,裴寂看见她一身的乱七八糟,问道“刚做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

“赶紧说。”

“我本来不太高兴,所以一个人出来走走,走到那边去了。”白棠指了指假山“结果在那边踩空了,鞋袜也湿了。”

裴寂立刻伸手去摸,果见白棠的鞋子有些湿漉漉的。

“我背你。”

白棠没推辞,她点了头。

她在他背上,裴寂问道“什么事不高兴?”

白棠默不作声。

“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白棠的手刚刚握过雪,此时冰凉得很,于是白棠试探着将她的手塞到裴寂的脖颈里。

裴寂一个激灵,倒把白棠惹笑了。

前面是岔路口。

“走右边。”白棠说。

“右边不是绕路了吗?”

“走右边。”她执拗地说。

裴寂抬脚就往左边走,难道自己是她的坐骑,说往哪边就往哪边。

“你!……你放我下来!”白棠拍拍裴寂的肩膀,身子也开始剧烈地挣扎。

裴寂只好走向右边,右边的路不仅长,而且偏僻,因为鲜有人来,所以还堆了厚厚的积雪。

白棠的胸脯紧紧靠着裴寂的背,他能感受到白棠的心跳又开始变得很快。

直到他们走到行云阁。

裴寂把她放在椅子上,又叫孟冬给她换了双干净的鞋袜。

他在屋子四周走动,只见她的桌子上只摆着些翻开的医书,他将书页合上,封面上有着“顾韫赠”三个字。

裴寂很不高兴。

他将几本书摞在一起,叫下人收走。

“你拿我的书干什么?”白棠刚刚换好鞋袜,走过来问他。

“你平时也常去我的书房,怎么,我看你两本书就不行了?”

“你想看啊?那可以的。”白棠眼见着裴寂的一个小厮捧着书走了出去“但是要记得还。”

“不还你又怎么样?”

“裴寂!”

裴寂不愿意跟白棠吵,她的房间里怎么能放着其他男人相赠的物品?这本就是不合规矩的事。

他抬脚就走,白棠也不去追。

裴寂回到书房,刚刚从白棠屋子里拿来的书就放在他的桌子上。

他随便翻开一页。

上面正好有顾韫的标注,白棠的标注紧随其后,有些地方甚至还画了笑脸。

裴寂转头从自己的书架拿过一本他曾见过白棠看过的书,从头翻到尾,除了他自己的批注,上面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立刻叫人搬来火盆,火焰噼啪作响,他突然扔进去一本白棠的书。

他慢条斯理地瞧火焰将那本书吞没之后,裴寂又扔进去一本。

直到全部烧完了他也没停下他唤道“碧琼。”

碧琼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堆信,裴寂从那堆信中随手翻了两下,便将好几封择了出来。

上面有些写着顾韫的名字。

“他倒是不死心。”裴寂说道。

碧琼将那些写着顾韫名字的信扔进火盆,接着指了指另外那一封“殿下,那这封我叫人给白四姑娘送去?”

裴寂摇摇头,拆开一封,将信纸展开,把还未烧掉的最后一本书翻开,将书上顾韫的字迹与信纸上的字迹进行比对。

“还真是顾公子的。”碧琼有些惊讶“难道殿下会透视不成?”

裴寂摇摇头,他指了指信封的封口方式,都是一样的。

他刚要将那封信随手扔到火盆中,就听见碧琼说道“等一下。”

碧琼指着那封信。

裴寂刚刚只顾着字迹,没注意内容,此时一看,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那封信上写着

“白棠,一别数月,你可安好?我已平安到了沅南,听说汴京下了大雪,若是我仍在汴京,定要邀你赏雪。”

“此前我已给你寄了许多封,皆杳无音讯,如石沉大海。我猜想是否靖王扣住了你的书信往来,实未可知。所以换了其他的名字,但愿可瞒天过海。”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与你商讨,可是书信实在太不保险,等我查明所有的事实真相,或许你我相见之日,便不会太远。”

“我已许久不曾摆弄算数,可是有时又很心痒,随信附上一道百思不得其解之题,盼你替我答疑解惑,日日盼复。”

裴寂本就不愿意瞧顾韫与白棠之间的默契,此时更是妒火中烧,他将那信纸直接朝火盆扔去,可门口却突然吹来一阵风,那信纸太轻太薄,并没被火焰焚烧,反而在低低的地面上旋转了一会,停在一双并蒂莲花绣鞋前面。

正是白棠。

白棠本不想来的,可她好不容易才确认了那地牢的所在,她心里又很清楚,没有裴寂那把钥匙,自己或许连那地牢的门也进不了,所以她打算稍微讨讨裴寂的欢心。

她叫花缎去打听了下,得知裴寂在书房,白棠便稍微打扮了下,心里演习了好几次跟裴寂道歉的方式,这才走到书房。

书房门口的守卫早与白棠混了个脸熟,再说靖王和碧琼都在里面,便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白棠俯身,想要拾起落在她面前的信纸。

碧琼见此情形,匆匆跑来“小夫人不必沾手,我来捡就是。”

白棠听话直起了身。

那不是她的信,她不看也是对的。

碧琼将那信纸捡起,或许是心里慌,走了没两步,信纸里落下那道随信附上的题。

白棠立刻捡起,只是不小心一瞥,便怔住了。

除了顾韫,谁会写这样的题呢?

“这是谁的信?”白棠问道。

碧琼瞧了瞧裴寂的脸色,没说话。

白棠望向裴寂。

裴寂接过碧琼手中的信纸,重新扔进火盆里。

火盆里扬起一道火苗,那信纸烧成了一堆灰。

“是……顾韫来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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