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趴在床上抑制不住泪水的奔涌,哭累了直接趴在床上睡着了,睁眼了继续痛哭,她实在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头上。在这种循环往复中,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了下来,约摸到了晚饭时间,也是该去接喜宝的时候了,当然苏夏并没有晚餐。
她怎会有食欲呢?她哭得已经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她脑海里充斥着为什么的疑问,何来一米一粟的欲望。
她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爬起来,走到卫生间,打开凉水开关,揉搓了一把脸,然后擦了爽肤水、日霜和一点粉底液,这样掩盖红肿的眼睛,显得气色好一些。
迷迷糊糊去往婆婆家的路上,苏夏都在思索“我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婆婆呢”……
抵达婆婆家门口时,她决定要告诉。结婚以来,苏夏和婆婆金雅慧的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不存在什么大的婆媳矛盾,也经常说些知心话,彼此相敬如冰,互相体贴的结果吧。在这种时刻,苏夏需要她的支持和意见,当然苏夏并没有把她掌握的证据全盘托出。
婆婆家已经吃完了晚饭,趁喜宝正在自己玩着什么,苏夏将婆婆拉到了次卧的小房间,关上门。
“真的吗?!”婆婆金雅慧听完吃惊地问。zusu.org 茄子小说网
“是真的,我确定,否则我不会说。”说着,苏夏幽黑而迷离的眸子里已经泛起泪花的涟漪。
“不会吧,可能弄错了吧。”婆婆完全难以置信,因疼痛而略微弯曲的腰背立马挺的笔直。“陈轩挺乖的啊,而且你俩感情那么好,结婚时他还亲口和我说:‘妈,放心吧,我会一辈子对苏夏好,绝不像我爸那样不负责任,让苏夏受苦。’”
呵呵,如今听来多么具有讽刺的意味啊,“承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苏夏心想。
“没事,放心吧,真有这事的话我肯定饶不了他,我给你做主。儿子可以不要,儿媳妇要,他要敢拆散这个家试试。”婆婆金雅慧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完,苏夏觉得很温暖。无论如何,这样的话语给予了她足够的慰藉和支撑。尽管她知道婆婆管教儿子的能力实在有限,俗话说:“血浓于水”,无论如何,亲妈还是管用的吧。有了婆婆撑腰,苏夏也顿觉更有底气了呢。
血浓于水是亘古不变的,但正是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在第二次家庭风暴来临时给了她重重一击和难以愈合的创伤,这是后话。
然而,事情远比预想的严重。自从苏夏和陈轩摊牌后,陈轩索性就彻底不回家了。
婆婆金雅慧的命令责备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甚至微信、电话直接被陈轩拉黑,自此联系不上。
“哎,你说我怎么养了这么不孝顺儿子!”婆婆金雅慧来到苏夏家捶胸顿足哀声叹气道。
苏夏可以预想到这种结果,婆婆金雅慧于陈轩而言仅有付出义务,而没有管教的权利。对父母的态度或阴影或许也是陈轩无法托付终身的重要原因吧,但彼时的苏夏完全没有意识到。
“你说有这么混蛋得吗,非说我向着你!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个家!”婆婆越说越激动,越委屈,索性呜咽了起来。
“我给他电话也不接,信息没有任何回复。”苏夏神情黯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陈轩了。
“看吧,都没有把你拉黑,把我拉黑了!你说这混蛋!说我对你比对他好。”婆婆继续边抹眼泪边委屈得说道。“遇到那么个混蛋不负责的爹,你说我从小把他带大容易吗!帮他成家立业了,反而这样对我!”已经哭到不能自已,铺满颈纹的脖颈轻微地颤动着。
对于直接被拉黑,深深刺痛了婆婆自认为陈轩和她二十年相依为命母子情深的心。虽然嘴上骂着儿子,也着实不愿意看见这个家破裂,但她更介意儿子对她的态度,她在儿子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苏夏赶紧递上纸巾,“您别生气了,身体重要。”
慢慢情绪平缓了些,说道:“家家不回,电话拉黑,班总归要上吧。我明天就去他们单位找他们领导去!看他们领导怎么说!”陈轩的工作是婆婆金雅慧一手操办的,陈轩的直属大领导是婆婆的熟识旧友,所以并不是说说而已。
“妈,这样不好吧。您去单位找领导对他影响不好,再说他马上要调级了。”苏夏还一心惦记着陈轩的形象与前途,惦记着如何将对家庭未来的不良影响降到最低。
“管他呢,找不到人,我没办法!谁让他消失呢!我只有去单位一个办法了。”婆婆金雅慧异常气愤地说道。别看她平时对外表现出的都是一副知书达理、开朗豁达的形象,殊不知一旦脾气被点爆,遇到事情那是极其不管不顾的,即使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也要图一痛快,否则当初也不会和陈轩他爸陈伟闹成那个样子。
“是,我们也联系不上他,找不到,万一在外边有什么情况怎么办。”苏夏忧心忡忡地说道,“有什么意外怎么办”并没有说出口,没有必要加剧老人的恐慌与忧虑。但苏夏是担心的,担心一切不可预知的情况,比如有任何意外,比如打架斗殴,比如挥霍无度欠一屁股债……
陈轩脾气暴躁,心地单纯,因母亲的过度保护与干涉社会经验匮乏,识人辨人能力极差,真朋友极少,但却骨子里虚荣自大,总不轻易间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样子,所以一旦遇人不淑,很容易误入歧途。
“是啊,我也担心啊。”亲妈终归是担心的。
“要不您和刘总委婉问一下陈轩的近况,如果每天正常上下班不会出什么大的情况。”是啊,这样的话顶多是和女人厮混,而不至于出什么大幺蛾子。
“嗯,有道理,行。”我这就去打电话。
两个被伤害的女人不是仇恨或报复,而是担心他的安危,担心遇人不淑,担心欠债累累……这就是家人吧。也许正是对陈轩的这种无原则无限的宽容,才锻造了他肆无忌惮中伤她们的匕首。
当然单位得到的信息是陈轩这一段时间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