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漪两人到了酒楼顶房,身上的凉气经暖炉熏过,又是暖洋洋一片。
“可叫我姐弟将大功臣等来了。”林盼竹站起身,将一个锦缎包裹的盒子递给岑漪“这是我姐弟二人的一份薄礼,拒绝可就生分了。”
“殿下此番辛苦,如今回到京城能好好休息放松一番了。”
林宁微笑的跟在林盼竹身后,注意到岑漪身旁的砚安,正要开口打招呼却瞧见砚安宽松衣衫下微微隆起的肚子。
“呃…!”
林宁吃惊的眼睛一时之间黏在了砚安身上,问候的话半天也没说出来。
“见过林小姐,林公子。”
砚安问好的话一下把林宁的理智拉回来,忙收敛了神色。
“许久不见,砚小郎君。”
林盼竹显然也看到了砚安的肚子,吃惊之余都没想到回话,呆愣愣地看看砚安,又看看岑漪,嗫嚅半晌也没说出来话。
砚安对林盼竹、林宁简单打了招呼,便安静地坐在岑漪身侧。
刚刚林家姐弟二人惊诧的神色,他根本没办法忽略。
砚安手摸在小腹上,有些走神地看着一道道菜被端上来。
什么晶莹剔透的翡翠虾仁,香味儿扑鼻的青州蟹黄……每一道菜端上来,都有酒楼的仆侍进行一一介绍。
正胡思乱想着,砚安手上忽地一暖,就瞧见岑漪关切的目光投过来。
“妻主我没事。”zusu.org 茄子小说网
等菜上齐,几人交谈起来,砚安就将自己当作一个透明人儿,低头吃菜,将各色菜式尝了个遍。
“听说文宣的使臣这几日就会到京城面见女帝,这次估计还是太女殿下亲自接待。”
林盼竹今日穿的衣衫简单,举止间透露出一股风流纨绔的感觉,她边说,边独自斟酒。
“是啊,此次文宣给南华的礼品单子已经早早地呈给女帝,据说可是有黄金千两,奇珍百余种。”
岑漪附和,一低头却见碟子里多了块桂花红枣糕。
“妻主多吃一些。”砚安用不打扰林盼竹他们交谈的声音开口。
“我听母亲说,此次文宣使臣中还有文宣的皇子,似乎是想与南华联姻。”林宁接过话头。
“哈,如果真的如母亲所言,那么这京城的各大世家,怕是要炸开锅了。”
林盼竹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无奈,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酒液在杯中轻轻旋转。
“这些日子,各家的千金小姐们怕是要忙坏了,忙着定亲,忙着寻找那虚无缥缈的‘良缘’。毕竟,一旦嫁给那位异国的小郎君,便意味着与朝堂的仕途彻底绝缘。”林盼竹摇头,却想起什么似的,打趣地看向岑漪。
“映之可要思量一下,依照女帝的性格,女帝可是要死守着凤君不会娶什么他国皇子,但你刚拒绝了文元王卿,万一女帝一气之下叫你娶那小郎君……诶呦!”
林盼竹话说一半,被林宁用手肘警告地顶了一下,低声责备。
“姐姐天天都说些什么胡话。”
林盼竹觉得莫名,直到瞧见林宁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砚安,才反应过来,瞧瞧低头吃菜仿若没听见谈话的砚安,讪讪的笑了一声。
“瞧我,这酒吃多了就开始说胡话。”
林盼竹正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
“外头何事喧哗?”林盼竹秀眉轻蹙,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
守在门外的侍卫推开门,神色有些紧张。
“小姐,有位年轻公子,自称是小姐与殿下共同的朋友,执意要见您,此刻正被楼下的仆侍们阻拦,场面颇为混乱……”侍卫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这位不速之客的出现,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话音未落,一阵更为激烈的喧闹声由远及近。
就看见一个仆侍猛地冲破酒楼仆侍的阻拦,对着岑漪几人的方向大喊。
“殿下,我家王卿就在外面,可这些侍卫不长眼,非要阻拦……放开!”
酒楼仆侍七手八脚地拽着这人,企图将这打扰贵人的闹事者拉出去。
“文元王卿?”林宁也皱起眉,奇怪地看了一眼林盼竹“姐姐有邀请王卿吗?”
“自然没有。”林盼竹快走几步,挥手叫人下去。
那为王卿做事的仆侍见状,眼前一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阻拦他的人,整理好衣服扬起下巴。
“林小姐,我家王卿就在马车上,我这就去请。”说罢,那仆侍也不等林盼竹反应,冷哼一声就去请人了。
不过片刻,一阵花香就飘了过来,紧接着就是南云不满的声音传过来。
“怎么,林小姐为映之姐姐庆祝,竟然不叫我吗,真是让我好生伤心。”
南云一身紫色衣衫,头戴镶嵌的玉冠,在橙色的烛光下一映,让那张艳丽的面孔更添几分娇俏张扬。
“你倒是会不请自来,打量着我不会将你赶出去,就这样肆意妄为。”
林盼竹脸上有一丝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带着南云进屋。
“这酒楼布置得倒是雅致,如果多一些装饰,倒是能显得富丽堂皇一些。”
南云边走边四下打量,缓步进了屋。
“林宁见过王卿。”
“嗯,林公子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南云敷衍的应了一声,目光便转到岑漪身上,不自觉带了一些期待。
映之姐姐拒绝了赐婚,可他听姐姐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是姐姐故意叫映之姐姐拒绝,然后顺理成章地出征而已。
现在映之姐姐立功归来,若是姐姐再给他与映之姐姐赐婚,定是名正言顺……
“映……”
南云欣喜刚浮上来,映之姐姐还没叫出口,话猛然被打断。
“砚安见过文元王卿。”
就瞧见岑漪身旁砚安一手微微扶着小腹,一手撑着桌子起身行礼。
南云的笑脸僵在脸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砚安的肚子,怒火嗖的窜起来,直达头顶。
“映之姐姐…竟然会允许一个低贱的外室,私自有孕?”
这话南云说得咬牙切齿,几乎要将砚安的肚子盯出一个窟窿。
此刻,屋内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南云,你就是这样讨论本殿的私事?未免太丢皇家脸面了。”岑漪站起身,将南云刀子一样的目光挡住,冷冷的看着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