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便想着,这人不过是仗着嫡子和小儿子的头衔,才引得大家喜欢宠爱的。
假如失了这些身份,他必落入泥泞。
可后来,这人落了难,几乎连性命都没保住,但依旧令人讨厌。
他的性子变得偏激,人也变得难以相处,每每打过照面,他说出口的那些话,总是让人火冒三丈。
偏偏,就是这样的他,还能有人护着…
譬如眼前这姑娘,虽然出身微末,让人瞧不上,但她全心全意护着裴翊宸的模样,实在让人…
“哼。”康王怒哼一声,拂袖的动作故意大了些。
带着劲风的袖袍故意扫过温浅瑜,打在手臂上虽然不疼,但却很扫人面子。毕竟,这是明显看不起的表现。
可即便康王如此挑衅,温浅瑜也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她只是平静转身跟上康王,康王去哪儿她去哪儿,康王看什么书,她就在旁边守着他看。
直到看得康王不耐烦:“你就没自己的事做吗?!”
“我的事就是守着。”
“你——”康王拂袖,“罢了,你这般守着,我也看不进去。”
话落,他也不管温浅瑜是什么反应,沉着脸便转身走了。
温浅瑜不曾言语,只是目送康王离去。
直到康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道路尽头,她平静的面孔上,才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今日的康王,表现得很奇怪…
夜半三更,裴翊宸方才回到避暑行宫。
回来,他便瞧见温浅瑜守在他门口。
“你怎么还没睡?守在我这儿做什么?”古怪打量她一遍,他又下意识道,“咱们如今是在避暑的行宫里,无数王公大臣同住,你不能跟我同住。”
温浅瑜怔了怔,挠头:“我没有要跟你同住的意思,我只是有事要跟你说。”
裴翊宸:“…”
跟前的姑娘一脸正经,甚至还因他的话为难地挠了挠头。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
刚刚他是怎么想的?怎么没过脑子就说出那种鬼话?
掩饰下面上的尴尬,裴翊宸很快又道:“那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是关于康王的。”温浅瑜随裴翊宸入内,端起他给的茶盏,慢慢吞吞地把今日所遇讲述了一遍。
末了,才蹙眉道:“我觉得…他对的态度,有些奇怪。起初太过执着,后来又太过不在意…
“虽说有情绪变化的缘故在内,但是…”
“但你总觉得,就算是情绪化的人,也不至于做出他那样的举动?”裴翊宸接了温浅瑜的话。
待温浅瑜点头,他方才接道:“我也是这般想法。
“起初还算正常,可自他专程跑去寻父皇,从父皇手中求得一纸手谕起,就显得很奇怪了。
“这等小事,哪里值得惊动父皇?”
“不仅如此,他在求得手谕后,仅仅是因为我时时刻刻盯着他,他就负气离开了,这太可笑了。”温浅瑜又道,“大动干戈才求得一个入内的机会,怎么会因为和我赌气就走了?
“他好歹是陛下看重过的人,这般浮躁,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