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跑进来四只大鼍呢,看样子还是一家子。”一个女冠笑道。
“法阵显示有四个生灵闯入,看来便是这四个家伙了。”另一名女冠皱皱眉头,“这大阵该修护了,这几日总有动物闯入,真正烦人,还正挑晚课时间。”
“怎么办?扔出去么?”
“算了,即是生灵向道,福地也不多这三只大鼍,便由它去吧;你我再在附近仔细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以免为人所乘。”
两名女冠又在附近好歹看了看,不过态度却甚是松懈,发现确无它物,才御器离开。
但网下四人,仍然一动不动,都是老手,杀回马枪这种伎俩并不新鲜。
单就忍耐力而言,修士可要比凡人强出太多,故此,便这样平卧不动一个时辰。四人中无一人有诸如翻身抬腿,打喷嚏,挠痒痒放屁之类的举动。
然后,八爷撤下大网,坐起身,看着不远处灯光依稀的栖霞镇,说道:“再等半个时辰,等人熟睡后咱们再动手。”
林钰这次是真的有些困惑了,“难道不应该趁现在翻阵墙进山门么?”
老二呵呵笑了,“小子,咱们是偷东西,又不是打劫!山门大阵防御严整,怎么进?栖霞有众多修士镇守,怎么抢?就咱们这四块料,怕是直着进去四个,躺着出来两对,还想劫山门,真正傻的可以。”
八爷看不过去,稍微的解释道:“自古以来,仙荒者只捡外围,不入核心,太过危险,得不偿失。你也莫要小瞧福地内的凡人城镇,仔细搜寻下来,也是富的流油呢。总比冒丢性命的风险闯山门强不是?”
林钰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真要闯进山门行劫丹房法库,那便不是捡了,根本就是战争,又岂是卑微的仙荒者所能为?
但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就有些不靠谱,栖霞镇不过是栖霞派属下的普通人的城镇,这去哪儿找个够份量的弟子打探详情去?
他还在那暗自琢磨,老二却笑道:“这小子心倒是心大,头一次进来开荒,便想做件大的,有前途;不过你也无需失望,偶尔也有机会能进门派山门大阵大捞一把,不过需得看机会运气,八爷八年前在中条大展威风,可是吃到了现在呢。”
八爷听老二说起他曾经的辉煌,乐得两撇胡子都抖了起来,“不提,不提,都是过去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栖霞派是有筑基期的,几个不知道,但肯定超过五指之数,存在即是威胁。
当然,筑基修士也不可能全天大展神识,探查福地安危;便如林钰,神识范围是三公里,这是线形极限,却不是辐射的常态,大部分情况下,他都并不放出神识的。
所以,栖霞派发现他们的概率不大,不是发现不了,而是懒得去做,除非心血来潮。
半个时辰后,溪霞镇灯火逐一熄灭,八爷站起身,“还是那句话,忌施法,就当自己是个普通平民修士就对了。”
言罢,当先向小镇摸去。
一行三人悄悄摸进镇西,却未深入。
镇中也有几条柴犬守夜,不过在仙荒者手里却是半点用也无,老二进去没一会,便没了声息,也不知是喂了药还是投了毒。
从镇西开始,任何具备一丝灵气的东西,皆被二人收入袋中,街灯中的灯油,灵捻,家居门环上的叩首,灵植打造的推车,各种福地特有灵食素材,方便农夫耕作刻有简单法阵的锄头钉耙粪叉,装饰有灵珠的晾晒衣物……
仙盗者是拾,是捡,也许也是偷,但绝不是抢,更不会破门而入,哪怕这里只是些普通人家。
他们千百年来都遵循着这种奇怪的规矩,一种不伦不类的盗亦有道;简单的说便是,门里是主人家的,门外就都是我的,这逻辑真正奇葩。
两人腰间,缠了十数个麻袋。作为修士,两人眼光毒辣,出手如电,对价值的判断更是出神入化,一路行来,便如蝗虫过境,秋风落叶……
这就是低阶散修,若是普通平民更是难以修行。据林钰所知,现在华夏平民还是在炼气初期,相比半年前并没有提升。而严格意义上的修士平均线也是炼气六层,中阶水准难以提升力。
财侣法地,修真之士对资源的需求实在太大。
所以他们的行为看在林钰眼中,也并没有那么的不堪,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心酸,伤感。
华夏的大部分底层修士,日子之窘迫,超出了他的想象。而觉醒者、和异能者在大门派,远离了这些底层生活,却仿佛灵石招手即来似的……
要说这两位,好歹也是筑基修士,到国家机关当个供奉,也不是难事。却便要行这拾荒之事,为财富资源?为道途长生?为自由随性?真正是各有各的活法。
“瞎张望什么,还不速速出手,真等出去了白忙一场,老子可不会匀你分毫。”老二低声提醒道。
林钰有些尴尬,他也想装装样子,可身上只有昂贵的储物袋,却没有准备麻袋,这要拿出来,立刻便要露陷。
好在一处响动帮了他,老二在抠一张门匾上的灵珠时,不小心弄出了些许动静,屋内有人睡意惺惺的问道:“这大老晚的,谁在外面?”
八爷反应敏锐,隐于门楣上,发出几声闹猫的叫声,这才平息了主人家的怀疑。
“小心些!”瞪了老二一眼,两人继续扫荡。
林钰和明鸿跟在两人身后,真正尴尬。本来是想着进来搞些事,现在反倒成了两人的保镖,他在这里为两个仙荒者提心吊胆,反倒不如当事人搜刮的潇洒。
“走人,这里不能留了。”
八爷干脆利落的决定,老二似乎也不反对,这让林钰心下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紧绷绷的了。
如果只是他和明鸿两个人,杀人有飞剑与法宝,逃跑能跑能扛。可如果带着这两个大包袱,天知道会怎样。
四人一齐向外奔跑,八爷还点拨了他们几句,“是不是觉得我们谨慎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