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八年冬,正至腊月,京师内外寒风肆虐,吹起漫天雪花;城外护城河已被厚厚白雪覆盖,城墙之上也是银装素裹,在这白雪皑皑下,永定门虽然开启,可出入的百姓却凤毛麟角。
明朝京师有三大营,五军营以步卒为主,三千营乃是由骑兵组成,神机营是中国史上第一个火器军队,三大营不光在补给上是明朝数一数二,在装备上更是明朝之最;作为大明精锐,拱卫京师,守护大明江山。
张三壮身为五军营官兵,今日被派来值守永定门,本来是好差事,可这严寒的天气让他苦不堪言,冻的瑟瑟发抖,揣着手,跺着脚,呼出白气,嘴里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鬼天气·····半天连个都喘气的看不见”
一旁同样值守的官兵听到此话,也是不满道“咱上官好不容易巴结林总旗,费了二两猪肉才给咱们讨来的美差,结果老天跟咱过不去,连个毛都没捞到,唉!听说陕西又有人反了,哈哈哈······”
不知他的笑声是讽刺流民不自量力,还是嘲讽朝廷腐败无能。
官兵中也是唉声叹气,要知道在这京师,南来北往的商甲富户络绎不绝,你进城是不是得让官兵好好盘查,当兵的大冷的天不容易讨两个酒钱不过分吧!可是现在大雪封路,所有的希望都成泡影。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就在几个官兵感叹悲伤之际,在门楼下闭目的大汉猛然睁眼。
“慎言!”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让抱怨的官兵安静下来,只见大汉站起身,身高七尺有余,身形魁梧,手按腰刀瞪向张三壮一侧。
官兵们立刻紧张起来,张三壮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哆嗦,不过他顺着小旗寇景通的目光,见小旗不是在瞪自己,才稍稍松口气,张三壮用肘子撞了身旁的官兵,嘴微微张开,吐出一个只有他俩听的见的字‘猪’
然后他往一旁挪动少许,与之拉开距离,眼神中吐露出丝丝恐惧。
不知所以然的官兵被提醒后,才后知后觉,大冷的天,额头硬生生留出汗,不一会就流到眼睛里,腥咸的汗水不断刺激他的眼球,刺痛异常。
然而他此时没有心思去擦,恐惧占据脑海,想到无处不在的锦衣卫,想着昭狱百般刑具,两腿一软噗通跪在满是积雪的青石上,绝望充斥着心房,一波波悔意袭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
他泪眼婆娑抬头看向寇景通,仿佛落水之人找到救命稻草,快速挪到寇景通身前。
哭丧着“大人!大人!救救我!寇大哥,小的知错,小的无心之言,呜呜······”
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一旁的同僚也感同身受,纷纷开口为之求情。
“闭嘴!”小旗官寇景通心烦意乱,他也是难为情,虽然他看起来凶残,但为人却是豪爽,手底下的兄弟各个对其言听计从,莫敢违逆。
只是手底下的兄弟犯忌讳,而且还是如此深受皇家讨厌的忌讳,再加上刚刚大逆不道之言有可能自己都要受牵连,自身难保,自己哪里有办法,现在只希望除在场兄弟外没有人听见此言,好在天气寒冷,大雪纷飞,以往繁忙的永定门今日倒是清闲。
不过正打算当此事不存在时,鬼使神差抬头看向众人,眼神深处零星的猜忌浮出,微张嘴唇,额头的青筋跳动,人心难防,更别说锦衣卫无孔不入,谁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
寇景通轻微摇头,甩掉刚产生的怜悯,此事不是小事,不容自己拿身家性命去赌,下狠心开口道“来人,将其绑了送去北镇抚司”
“大人!大人!饶命!大人·······无心之言啊!大人!”
哀哭之声在寂静的城门洞中萦绕,可能是害怕被有心人听到,恐景通一把捏住此人的脖颈凑近小声道“多事之秋,不能有丝毫大意,你走后家人某来照顾,兄弟走好”说罢捏住脖颈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此人心灰意冷,谁都知道此种忌讳,沾之就是杀身之祸,怪自己没管住嘴,现在以无办法,可是一想到昭狱,他浑身冷汗直流,唯独保留的那么一点清明,让他明白不能去昭狱,一进昭狱生不如死,想到此,一把推开寇景通,拔出腰刀······
“大胆!你想要造······”寇景通以为此人被逼无奈,要铤而走险,然而话还没说完,滚热的鲜血就迸溅到寇景通脸上。
“铛!”金属与青石碰撞产生轻鸣,脖颈出喷出汩汩鲜血,众人错愕之余,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对眼前尸体的恐惧,对锦衣卫的恐惧、对大明······
此人的果决让见惯生死的寇景通也为之动容,缓缓走到倒地之人身旁单膝跪地,手轻抚此人脸颊“兄弟,走好······”
原本十二人的小队,现在有一人躺在冰天雪地中,兵卒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的波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默默无语,等待上官的吩咐。
“来人,抬到北镇抚司吧,说明所犯何事”寇景通站起,转身不再看,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自己是个局外人,不是今日的是主角,倘若主角是自己······寇景通不敢再想。
张三壮大着胆子上前“大人,人都死了,可否入土为安”
寇景通没有说话,只是拿他铜铃般的眼睛瞪着张三壮。
“是!是!小的多嘴”张三壮给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与另一名官兵抬起尸体便走。
张三壮没走多久,远处旷野之上,马蹄声如天际的雷响,踏破虚空,寇景通脸露疑惑,不过他不敢怠慢,立马上前,等远处人马近些,他才看清是边关的信使,不过眼见人马已到近前,却没有丝毫减速径直向城门冲来,见有人要强闯城门,大声怒吼“给老子滚下来”
马上之人身着边军服饰,头戴羊毛帽,仿佛没听见寇景通的警告,大喊道“边关告急,八百里加急,十万火急,让开!”
寇景通听此话,意识到踢到铁板上,连忙闪到一旁,怒视信使从身旁疾驰而过。
“大人!大人!”手底下的人赶忙扶助寇景通。
“无事”
官兵转头看着信使远去,疑惑道“边关?大人,正值寒冬,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竟然八百里加急!”
······寇景通心情不好,沉默片刻道“不知,咱们守好城门就行,这些事轮不到咱们操心”
寇景通刚说完,天穹之上雷声炸响。
“轰隆隆!”
“大人快看!紫色的雷,真的有紫色的雷······不对,这雷好像劈到皇城东面?”身后的官兵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恐,看着天边突如其来的雷劈向皇城。
寇景通也被震惊到,张大嘴巴支吾半天不知说什么好······“雪天惊雷!要······要变天了!”
······
京师、皇城······
信使一路疾驰,大雪中街上也无行人,很快就来到皇城门,将手中带红色丝带的奏报交给皇城禁军,就被带到一旁;
禁军一见是红丝带就知这是八百里加急,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将奏报送入宫中,边跑边喊“边关八百里加急!”
声音打破皇城的宁静。
正在武英殿上值的内阁首辅叶向高,本来今日可以不来,结果京师几日大雪不停,北直隶以成雪国,严寒导致百姓冻饿而死多已,这让他忧心忡忡,皇上不见众臣,国库空虚无力赈灾,只求皇上能发内怒赈济灾民,可递上去的奏疏石沉大海。
宫中没有动静,让身为首辅的叶向高寝食难安,今日过来还是想试试面见皇上,递上奏疏,在武英殿等待觐见。
喝茶之际,叶向高忽听殿外呼喊之声,手中的茶杯顿住,愣神间,门外的太监已经冲进“阁老,边关急奏”
叶向高急忙放下茶杯“快!拿过来”
拆开奏报,上面赫然写着“北方蒙古诸部袭掠蓟州多地,百姓死伤者甚多······卑下努力防守,蒙古鞑子初七日围攻昌平,被击退······罪臣蓟州镇总兵官熊文瑶奏上”
“轰隆隆!”
突然的轰鸣声,让还在看奏报的叶向高手抖动不止,面色紧张对外面问道“什么声音?”
只听殿外太监惊恐叫道“雷······雷劈向东宫了!”
·······
嘈杂的车流,浓厚的尾气,处在城市中,急躁是这代年轻人的写照,车、房、医疗等压力越发沉重,社会就那么多资源,老一辈将社会资源早已分配的八九不离十,当代的年轻人在狭小的社会空间中,不光要抢老一辈的资源,还要和同龄竞争。
朱由检是万千年轻中的一员,身为中国优秀青年,朱由检从小就立志成为富人,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三代贫苦,立誓从他这一代暴富!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受家庭、从小接触的人影响,初中父母花光积蓄买通校领导上了城里还算不错的中学,上高中时,由于政策原因被迫回老家县里读高中,考大学时勉勉强强上了二本,当时报志愿,自己强烈要求去北京发展,开阔眼界。
结果现实又啪啪打脸,学校不是名牌高校毕业就等同与失业,更何况是寸土寸金的北京,加上朱由检毕业时刚好是疫情期间,没办法自己话都说出去了,现在要是灰溜溜逃离北京,朱由检自己都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