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曾经说过,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但杨钊想说,以这芸芸众生可知兴衰,以尘沙之路可明世事。
堡垒往往从内部被攻破。
大唐繁华的表象下,隐藏着无限杀机。
而繁华过后,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哪怕没有安史之乱,这大唐的天下,也要乱了。
若是李隆基发现了这一情况,将危机转嫁于其他国家,大唐兴许还能繁盛地撑下去。
但李隆基的心态已经变了。
兴许他从没变过,一直是那个想要安安逸逸享乐的皇帝,只是被逼着勤政了些许年。
说实在的,李隆基跟一个人很像。
乾隆!
大唐帝国与大清王朝,真的很像。
大唐帝国,有李世民与武则天呕心沥血,为盛世铸就根基。
大清王朝,有康熙与雍正为大清铺就道路,励精图治,半点不敢怠慢。
只是,他们都遇到了不合格的接班人。
大唐帝国,一个李隆基就把帝国给败了大半。
而大清王朝,一个乾隆,就把诺大清朝给砸了八成。
百姓,可以想着安逸度日。
而帝皇不能。
若是一个掌握实权的帝皇,只想着过自己的安逸小日子,那这个帝国,就会走向末路。
“已经回不去了,回去也无用。”杨钊无神呢喃着。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在这一刻,他做下了决定。
不为拯救这大唐,只为让这天下的百姓过得好一些。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如果李隆基挡了他的路,杨钊绝不介意换一个不会挡路的。
至于这后世史书怎么写,他从没在意过。
历史就像个小姑娘,被人任意装扮。
只要他杨钊成为胜利者,这所谓的历史就随意他糟践。
至于成为帝皇,他从没有想过。
甚至,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成为帝皇,更没有将杨家重新扶成帝皇之家。
杨家,送去海外之地,安安逸逸过一辈子就得了。
这,就是他给原身杨国忠的答卷。
......
想着想着,马车突然慢了下来。
杨钊掀开车帘,将目光投向车外。
车外,还是茫茫沙尘,并没有异象,只是前头有马匹往回跑来的声响。
随后,一个粗犷高喊的声音传进了杨钊耳中。
“奉校尉军令,前方驿站,停留一刻钟,马匹喂水,一刻钟后换马乘骑,再次启程!”
这声音不是单独的一遍,而是不停地重复,直到声音传去后军。
看着车帘外,毛动静都没有,杨钊就明白自己看错方向了。
好家伙!
人家传令的是从左边过去的,而他开的却是右边的车帘,这叫哪门子事啊!
“老哥,前头什么驿站?可曾改名了?”杨钊声音传了出去。
声音不大,但他肯定林瑜能听清楚。
“老爷,这前头那名唤门廊驿,地儿不大,也就能供些水粮,让马匹喝些水,好继续上路。”林瑜那低沉的声音传到杨钊耳中,每个字都很清晰,没有被嘈杂的马蹄声掩盖。
“老哥,待会停下后,你让人去问问夫人他们可要下车歇会,若是无需,那便罢了。”杨钊再次开口。
“好嘞!”林瑜笑着声回道。
等到马车完全停止,杨钊便钻出了马车。
不为别的,单纯就是想找个茅房。
午间与林瑜抢酒喝又吃了好些饭菜,这会子都已经快要挤出来了。
林瑜去问询裴柔杨暄几个,而杨钊则是招呼了个军卒,让人领着自个去茅房。
当然,厕纸这玩意,他是顺手扯的。
这门廊驿的小院子里头有一汪小池子,池子里头有几株枯萎的荷叶。
蹲茅坑,在自家还能随便点,外头可不一样。
他之前就已经从杨府下人口中得知不能用纸张当厕纸,否则会出事。
所以,这枯萎的荷叶就被他盯上了。
嗯!
扯荷叶的时候,边上看得人一脸懵。
没有理会门廊驿驿长的招呼,杨钊直接随人奔向茅坑。
说是茅坑,其实就是一个屋子,而且与牲口棚很近。
除了泥瓦之外,全是木制。
那是及膝的盒子状构建。
由一根大腿粗细的圆形木柱子横架着,围绕着木柱子的全由木板钉着。
中心位置有一个木盖子,可以掀开,也可以放下。
这茅房,几乎与杨钊在农村时候家里的一模一样。
掀开盖子,杨钊扯开衣裤,很是安逸地坐了下去。
‘咕噜噜’一阵声响,杨钊顿时便觉得世间无欲无求了。
那叫一个轻松,那叫一个自在。
完事之后,他操着荷叶,擦了半天,重新穿好衣裤。
走出茅房,见着没水能洗手。
他走到一旁的牲口棚,四顾后找着了一个木桶。
木桶里还有大半桶水装着,清澈见底,显然是用来个马匹牛羊喂水的。
没理会棚里头那些马匹牛羊的幽怨眼神,杨钊他直接将手伸了进去,洗得很愉快。
没法!
荷叶枯萎了,柔韧性不咋地,很容易破,所以不小心沾了到些许。
当然,跑远些肯定有地方洗手,但味道可不好闻,而且被人瞧见了也丢份。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恶心恶心这些善良的小可爱了。
神清气爽,杨钊走出驿站,回到马车前。
期间,也有人跟他打招呼,行礼还是那套莫名其妙的礼仪,虽然还不会,但已经被他记下了。
当然,他都是微笑点头混过来的。
怎么回礼,那是真不知道!
总不能一模一样的还回去吧?
万一错了呢?
更何况,微笑点头,那是全球通用的。
车队还没启程,杨钊也不想这会子就钻进去,所以,他望眼四顾。
然后,他看见了辣眼睛的一幕。
官道两侧,远远的,他看见好些军卒正刨坑蹲着,也看见了好些水柱从站立的军卒腰部涌出。
太特么现实了!
这应该就是正儿八经的解决生理问题。
见着这些,杨钊微微摇头,索性还有些时间,他就走向裴柔与杨暄的马车。
裴柔跟杨暄都没有下马车,一直在马车上头留着。
这会子,杨钊走过来的时候,裴柔的车帘捂得严严实实,显然是不想看到外面那露骨的一幕。
而杨暄这小子,则是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他的身子却是在车帘后头没露出半分。
见到杨钊过来,这娃子立马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暄儿,腿脚可有疼痛?”杨钊走上前,温和地问道。
“爹,孩儿没事!”杨暄秒回。
“可要下来出恭?”杨钊再次问道。
“爹,孩儿已经出恭过了,就在车上,无需下去。”杨暄哈着脸回话。
这话一出来,杨钊有些懵。
啥?
你这娃子在车上尿了?
你以为这是火车呢?
竟然尿马车上,你这实力也太强了吧!
“那你小子在作甚?”杨钊问道。
杨暄面红耳赤,低下了头,“爹,孩儿在...在...”
“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吞吞吐吐!”杨钊板着脸苛斥道。
“爹,孩儿想倒夜香,可这人太多了。”杨暄小声回道。
“咳咳!”杨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拿来,爹帮你倒!”
“不...不用了吧?”杨暄有些不好意思。
“速速拿来,你小子什么样,爹还不清楚么?快点!”杨钊不耐烦了。
然后,杨暄磨磨唧唧地递过来一个花瓶状物件,很是纠结。
杨钊顺势接过,一脸茫然。
这个物件,他的马车里头也有。
他一直以为,这是装饰品!
甚至,在车上这一段时间,他还专门把玩过。
质感不错,纹理清晰,要是放到现代,肯定能卖大价钱。
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还生怕砸烂了。
万万没想到,那玩意竟然是尿尿用的。
这就没天理了啊!
夜壶竟然长这样,真特么见鬼!
忽然间,杨钊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恶心之物,即使之前洗了一波,也去不掉。
而且,谁能保证杨暄这小屁娃不会尿歪?
万一这小兔崽子喜欢在瓶子外头尿呢?
尼玛的!
杨钊想发飙,但这罪是他自己找的,没法脱手。
随后,杨钊迷迷糊糊地走到路边,将尿壶倒了个干净。
再然后,他又将壶子送了回去。
一句话都没有说,全程呆滞状态。
杨暄接过夜壶后,就钻进马车,一声不吭,就怕老爹来削他。
而杨钊,也没有心情晃悠了,郁闷地回到自己马车。
然后,他瘫在马车睡卧处,一双眼睛傻愣愣地盯着那被自己把玩了半天的夜壶。
他很想骂娘,很想把这夜壶砸了,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
破口大骂有什么意义?
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会惹人怀疑。
而砸碎夜壶呢?
更没有必要,这完全是自找的。
要不是他自己眼热这唐朝的瓷器,想着以后能不能卖高价,会变成这个结果么?
夜壶没有错,只是没认出来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这穿越的程序不对。
没有记忆的穿越,简直要人老命啊!
只是,他之前还想着未来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结果呢?
现实直接给他来一个闷棍,这棍子,砸得他头昏眼花。
太恶心了啊!
把夜壶当成唐三彩,这特么谁见过?
这是要把人逼到吐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