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妤跟没看到一样,继续忙自己的。
费鸣也失望了。
他摸摸咘咘的头,小声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咘咘撅起嘴巴,“过几天,是几天,会很久。”
“不会很久的,过年还要给你发压岁钱。”
咘咘也没办法,站起来送他。
她给了他一包自己做的小饼干,对他比划,“新年快乐,爸爸。”
费鸣心虚的往厨房看了一眼,沈妤没看到。
他握握她的小手,“新年快乐,宝贝。”
等人走了,咘咘就回了房间发呆。
沈妤想了想,还是进去。
“咘咘,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你,他有自己的生活。”
咘咘拒绝跟她沟通,转到另一边看着墙壁。
沈妤硬着心肠不想理她,走出去。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来喊她,“咘咘吃饭。”
咘咘没出来,她推开门,发现小孩儿竟然趴在床上哭。
沈妤有点恼火,一把把她给拉起来。
“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呀。”
咘咘没理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垂泪。
沈妤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咘咘,妈妈知道你很寂寞想要找人玩,等明天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咘咘还是不理人,眼泪一点都没少。
沈妤的耐心都要没了,“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是你什么人呀?”
咘咘一下就火了,跟她比划,“是我爸爸!”
沈妤瞪大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你再说一次?”
“费鸣是我爸爸,我知道,他是我爸爸。”
沈妤毛了,她上前,握住了她的胳膊,声音有些嘶哑,“你听谁说的,谁?”
咘咘被她捏疼了,可这会儿却不哭,瞪着大眼睛不屈服的看着她。
沈妤心里一痛,放开了她。
咘咘趁机比划,“你们自己说给我听到了。”
沈妤又无奈又懊悔,同时又有一点释然,“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也看到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跟人家一样正常的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们不是夫妻,我们不相爱。”
“那为什么要生我,不是夫妻为什么会生小孩?”
咘咘别看乖巧,可骨子里执拗的很。
沈妤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才说“当初是个错误。”
“你的意思,我就是个错误了?”小孩咄咄逼人。
沈妤却无话可说了,那些被忽略的往事又挖出来,那些不堪的爱恨再次折磨着她。
她以为自己已经又足够的能力来应对了!
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错的是我,你是最无辜的。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如果你喜欢他,可以让他接了你去玩。”
咘咘不想单独跟费鸣去玩,她想要三个人在一起。
可妈妈的态度是很坚决的,她也不能把费鸣当作玩具非要妈妈给带回来。
她不再哭闹,自己去洗了脸乖乖的坐在餐桌前。
沈妤给她盛了半碗粥,低声问她:“费鸣也知道你知道了?”
她点点头。
沈妤无力的捏了捏额头,她就知道。
除夕,不管人们盼望不盼望,它还是来了。
想起去年颜好操办过年的样子,平叔就偷偷抹眼泪儿。
罗嫂子劝他,“您老别这样,给小萌和二爷看到更伤心。”
平叔点点头,“我这是给风刮迷了眼睛,你们厨房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了,有人吃吗?
但罗嫂子还是笑着说:“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呀,我们一起贴春联,颜老师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
“嗯,一起,跟去年一样红红火火。”
他们正说着,小萌从楼上下来,他穿了一身黑色小西装,还系着领结,颇为正式。
平叔讶然,“萌,你这是去做什么?”
“爸爸打电话说要带妈妈回家过年。”
平叔一激动,差点蹦起来,“好好醒了?”
小萌的眼睛一下变暗了,“没有,医生说可以来家休养,爸爸说妈妈不喜欢医院,刚好可以回家过年。”
平叔擦擦眼睛,“好,回家好,回家。”
罗嫂却有点担心,“真没问题吗?”
“没问题,爸爸会请医护来家。”
听说颜好要回家,不管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有了工作的动力。
不一会儿,丹枫致景就披红挂彩,连初一它们都穿上了红马甲。
厨房里煎炒烹炸,飘着诱人的香味。
小萌站在院子里,用力吸了吸鼻子。
下午3点多,周闻驭的车子在院子里停下,颜好被他小心翼翼的抱下车子。
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的人只靠最基本的营养液维持着生命,身体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
大家看着都心酸的要命,罗嫂偷偷转过身去抹眼泪儿。
周闻驭一句话不说,冷着脸把人给抱到卧室里。
卧室重新收拾过,不必要的东西都拿了出去,变成了一间病房。
周闻驭轻轻把人放下,然后跟着的护士熟练的给颜好扎针。
她每天,都是靠这些上上下下的管子维持生命。
他不想看着她被这样“欺负”,可也无能为力。
大手抚过女人的长发,因为缺少营养,头发已经变得枯黄毛躁,不复以前的光滑柔软,甚至还脱落。
周闻驭的心,紧紧揪在一起。
“爸爸。”小萌站在门口。
他招招手,让孩子进来。
小萌一声不吭,进来后也看着颜好。
父子俩个枯坐了半天,周闻驭才清了清干痒的嗓子,“下面准备的怎么样?”
小萌没回答,却反问他,“你的嗓子还不好,有按时吃药吗?”
从颜好出事后,周闻驭就病了,他发烧喉咙发言,到最后溃烂化脓,一直到颜好被送回明城后,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高战差点吓死,逼着他看病,扎针吃药了许多天,现在也是留下了后遗症。
以前低音炮的嗓音带着嘶哑,是不能唱歌了。
周闻驭不甚在意,“没事,过些日子就好了。”
“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不希望妈妈好了你倒下。”
看着儿子尖尖的下巴,他说:“你也是。”
天一寸寸黑起来,虽然城市不准放烟花爆竹,可到底有了年味。
周闻驭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天,走进屋里。
罗嫂他们正把一盘盘菜往餐厅端。
周闻驭想起了去年。
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过年,大家说着吉祥话儿,还喝了不少酒。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那只是很平常的一个新年,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跟颜好这么过下去。
可,才一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