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苏毓见凌云龙甩脸子走人,跟着下了车,紧赶慢赶地追上了他大步流星般的步伐,“云龙,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放开。”
凌云龙深吸了一口气,倏然刹住了脚步,斜着眼眸睇了一眼苏毓搭在他胳膊上的纤纤玉手。
得见苏毓和李涛在帝煌酒店中的不雅视频后,凌云龙已然没法像往常那样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
眼下,不止被她的手触碰到,会让他阵阵作呕。
就连听见她的声音,他都会本能地皱起眉头。
“云龙,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做这一切,纯粹是为了时简集团,不存半点私心。谁知道,墨墨那孩子心眼恁多,竟将我也给算计在里头了。”苏毓为了平息凌云龙的怒火,转而又将所有罪责推到了凌墨头上。
“放手。”
凌云龙神色冷肃,狠狠地甩开了苏毓的胳膊,抬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全是苏毓和李涛在酒店地板上妖精打架的场面,更是懒得搭理不小心跌落在地“哎呦哎呦”地低吟着的苏毓,只冷冷地甩下了一句:
“可笑,你以为你这拙劣的演技骗得了我?”
“我...”
苏毓趴伏在地,双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尚未显怀的肚子,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太太,先上车吧?”
刘忠见凌云龙已乘出租车背道而驰,忙小跑着朝苏毓奔来,低声询问着她。
说话间,他还绅士地向苏毓伸出了手。
“滚一边去。”
苏毓看也不看刘忠朝她伸来的手,嫌恶地淬了一口吐沫星子,气冲冲地站起身,兀自朝车子停靠的位置走去。
她原以为凌云龙不过是一时缓不过来,出去透透气,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回家。
出乎意料的是,她耐着性子等了整整四个小时,从晚上九点等到了凌晨一点,凌云龙还没见归家。
扫了眼墙上的挂钟,苏毓显得愈发心慌,兀自一人在偌大的客厅中来回踱着步。
他们结婚已近十七年,这些年来,凌云龙不论是应酬到多晚,都会准时回家,从未有过彻夜不归的时候。
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苏毓那双写满疲惫的三角眼中陡然落下豆大的泪珠。
再加上凌云龙接连拒接了她拨来的五十多通电话,她的心态再也绷不住。
忿忿然扔掉了手机后,便伏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太太,你怎么了?”
张姐最先听闻苏毓的哭声,顶着一头鸡窝头,就急不可耐地冲向了客厅,对苏毓嘘寒问暖大献殷勤。
苏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张姐这么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便一股脑儿地向其倾诉着心中的委屈:
“人人都说我嫁得好,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年来,我为了凌家,为了时简集团,为了云龙,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我没想到,云龙竟这么狠心,全然忘却了我的付出,为了屁丁点的小事,居然连家也不要了。”
“太太别伤心,您的身子可金贵着呢。”
张姐给苏毓递去了一张纸巾,谄媚地道:
“依我看,老爷一定是被什么要紧的事给绊住了。太太您有孕在身,老爷绝对不会对您不管不顾的。”
“张姐,你不用安慰我了。云龙是什么性子,我心里有数。”
苏毓跟了凌云龙这么多年,早已摸透了他的性格。
她早知他凉薄。
可在此之前,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沦为他的弃子。
另一边,凌云龙乘出租车离开后,便让司机随便找个可以落脚的酒店。
出租车司机显得十分上道,转眼就让凌云龙带到了临江市不夜城里最为出名的不夜宫。
凌云龙下了车,瞅了眼灯红酒绿的不夜宫,更觉头疼不已。
他原本只想着随便找一家酒店将就一晚,不成想,出租车司机居然给他找了家夜总会风格的主题酒店。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凌云龙终是选择了妥协,硬着头皮直接去酒店前台开了个单人间。
凑巧的是,陆靳九刚开好的房间正好挨上了凌云龙的房间。
他原本和刚认识的网红女主播在门口“打”得火热,亲得难舍难分,眼角斜光不小心瞥见了形单影只的凌云龙,心底里陡然间多了一分计较。
数个小时前,他就已经通过娱乐圈里的朋友得知了凌云龙被戴绿帽一事的来龙去脉。
故而,见凌云龙突然现身在不夜宫,陆靳九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本打算偷拍下几张凌云龙夜会嫩模亦或是深夜找小姐诸如此类的劲爆照片,好打包发给凌墨前去邀功,却见凌云龙一脸黢黑明显肾气不足的虚弱模样,不由得扼腕叹息:“土不拉几!一个人来不夜宫有什么好玩的?”
“陆少,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陆靳九边上的网红女主播眨了眨眼,显出了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小淘气儿,在你靳九哥哥面前装什么纯?”陆靳九单手捏着女网红尖得好似能够凿穿地面的下巴,轻挑地笑了。
“讨厌”
网红女主播捂嘴娇笑着,声色中带着一股子撩人于无形的媚。
“臭妹妹,不如今晚我们玩个刺激的?”陆靳九挑了挑眉,贴在女网红的耳边,酥酥痒痒地吹着气儿。
“嗯...”网红女主播欲拒还迎,羞答答地问道:“靳九哥哥,你想怎么玩?”
“听说,你是主播圈里公认的直男斩,就是不知道对于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你的魅力还顶不顶用?”
“靳九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我只想着和靳九哥哥好好地谈一场干干净净的恋爱。”
“十万。”
陆靳九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向她开了价位。
像他这类阅女无数的浪里小白龙,早早地就摸透了这些个网红女主播的性格。
网红女主播眸色黯了黯,似是在衡量着利弊得失。
陆靳九花名在外,无数女网红都想着能成为他的正牌女友。
可这么多年来,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杀出重围,让他大大方方地面对着媒体官宣恋情。
既然不可能成为他的正牌女友,要是能从他手里赚个十来万,倒也不算亏。
深思熟虑之后,她终是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地冲陆靳九撒着娇:
“陆少,你究竟要人家做什么?”
“潇爱,你刚刚可看清了隔壁房门口那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网红女主播点了点头,瞬间会意,“陆少的意思是,让我去撩拨那个看上去有些死板的商务老男人?”
“这么点儿小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能办到。”
陆靳九刮了刮女主播的鼻子,旋即在她耳边补了一句:
“你只需敲开他的房门,给我传来几张和他的贴脸照就可。不过,你若是对他生出了几分兴趣,也可自行发挥。”
“讨厌难道,在陆少心里,我就这么不济?”女网红皱了皱眉,佯装生气。
“事成之后,我会额外给你一笔小费。”陆靳九话音一落,便将她往隔壁房门口推去,“乖,我就在隔壁等着你的好消息。”
女网红得了陆靳九的承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扭着纤腰,摆好了最为性感的姿势,轻轻地叩响了凌云龙的门扉。
“找我有事?”
凌云龙刚洗完澡,身上只下半身裹了一条浴巾,满脸冷肃地看着面前妖冶生姿的女网红。#brr#女网红点了点头,做出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柔弱无骨的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凌云龙的胳膊上,声音温柔入骨:
“大哥,帮帮我!让我在你屋子里躲一会儿好吗?”
“不方便。”
凌云龙懒得搭理她,作势欲关上门扉,将她锁在门外。
女网红没想到凌云龙居然不为她的美色所动,许是由于好胜心作祟,一咬牙,就扑入了凌云龙怀中,她软绵绵的小手还顺势在凌云龙的胸膛上揩了一把。
“啊!对不起。”
女网红顺手关上了房门,乖巧地站定在了凌云龙跟前,规规矩矩地向他致歉。
“你想做什么?”凌云龙迅速地抓起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利索地往自己身上套去,语气不善地询问着女网红。
“我...我没想要做什么,就是希望大哥能收留我一会儿。我本是在校的大学生,因为家境贫寒,走投无路之下才会选择来不夜宫兼职打碟。平日里遇到的客人都还算客气,今夜我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客人,非要给我钱,要我陪睡。我不肯,就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偷偷溜出来了。”
“你就不怕,我和你口中那个难缠的客人是一类人?”
凌云龙瞅着女网红青春活力的外表,便也信了她的说辞,已然将她当成了兼职打碟的女大学生。
女网红微微扬起下巴,笃定地说:
“我看人的眼光,绝对错不了。依我看,大哥一定是十分正直,且极具正义感的好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敢大着胆子敲门,寄希望于大哥能够收留我。”
“……”
闻言,凌云龙陷入了沉默之中。
虽说,同苏毓结婚以来,他就从未在外面留宿过。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苏毓有多忠诚。
这些年来,凌云龙不过是忌惮于苏毓在娱乐圈的名气,深怕自己的私生活也被狗仔们二十四小时跟拍,才会极力地维持着好丈夫的形象,尽可能地早些回家。
可现如今,苏毓给他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害得他颜面尽失,他若是再像之前那样只顾着好丈夫的人设,岂不是要被人笑城成“当代武大郎”?
这会子,见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主动送上了门,凌云龙心底里便生出了一股子报复欲。
苏毓既然敢堂而皇之地给他戴绿帽,他也不介意给她整个二奶三奶出来。
反正,他又不是养不起。
更为关键的是,苏毓偷人在先,他就算是出轨了,舆论的矛头也只会先对准苏毓。
如是一想,凌云龙的面色稍有缓和,从西装裤里摸出了一张名片,绅士地朝着女网红递去。
“时简集团董事长...”
女网红瞅着凌云龙递来的名片,眸光瞬间亮了几分。
她原以为,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个企业高管,没成想,居然还是个上市公司的总裁!
“凌先生,你好。我叫谢潇爱,今年大三,这是我的身份证件。”
女网红收好了凌云龙的名片之后,又将自己的身份证以及学生证等证件从包里倾倒而出,小心翼翼地给凌云龙递了过去。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为了进主播行业,自己特有远见地将身份证上的年龄改小了几岁,甚至还通过非法渠道弄到了学生证等证件。
凌云龙瞅着谢潇爱的各类证件,这才彻底打消了疑虑。
他笑涔涔地将证件递还给了谢潇爱,沉声问道:
“天色不早了,可需要我送你回学校?”
“我们学校有门禁,十点之后就进不去校门了。”
“那,我给你再开个房?”凌云龙试探性地问道。
此刻的他被苏毓恶心得根本不想回家,确实想要换个女人尝尝鲜。
不过,他也深知强扭的瓜不甜,即便心里已经蠢蠢欲动,面上还是保持着成熟男人独有的淡定。
谢潇爱筛糠般摇了摇头,怯生生地朝着地面一指,小声嘟囔着,“凌先生,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在地板上将就一晚吧。就算您给我新开了一个房间,我一个人也不敢住的。”
“这不成!让你一个小姑娘家睡地板怎么行?”
凌云龙摇了摇头,不容商榷地道:
“听话。今夜,你睡床,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凌先生,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谢潇爱眼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那张带着精致妆容的小脸下意识地往凌云龙胸膛上靠去。
凌云龙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要推开她,可不知怎的,他的手却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她的后背,“谢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