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谢公爷与森公子一同在茶馆喝茶,馆外的人早已围了个里外两圈,自然也少不了想来趁机讨巧的车夫。待几人出来,一些没见过世面的难免就小小炸了一场。
“那白衣的莫非就是宫中的一字医师苏先生?当真是一表人材……”
“那女子又是何人,有能耐与其他三人并行?”“我听说啊,那位是谢家的二小姐,前不久啊活过来了。”“还有这等怪事?”“可不是吗……”
这熙熙攘攘的江烟伣是无所谓,倒是谢应敛似是很不快的样子,随手把她塞进了一辆马车,自己也跟着迈了上来。
“谢、谢公爷……”马夫结巴了两番,约莫是想着要巴结。
“去天一赌坊。”后者没给他机会,手一挥便将门帘放了下来。
江烟伣在硬木的座椅上挪了挪屁股,心说原来垫了软绸和没垫差别这么大的么,连自己的屁股都给养刁了。
谢应敛坐了回来——也不见他娇生惯养的有什么不适,然后带有一丝戏谑地轻瞥了一眼她的方向。
“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啊。”江烟伣揉了揉腰,开门见山道,“你们这些公子哥不应该很喜欢去那些能挥霍的地方么。”
坐在对面的他坦然道:“我不爱那些聒噪的地方。”
江烟伣笑眯眯了起来,觉得这人撒起谎来倒也挺有意思的:“是么?那他们俩那一副猜忌的模样又是何故?”
她先前总忌惮他,话也不敢说太过,但自从上回城郊骑马时他救了她一命后,这样的忌惮就少了许多。
他被拆穿倒也不急,微微挑起一眉:“看事情看得这么仔细,就不怕眼睛哪日叫人给挖掉?”
她自如地迎上他的目光:“我是何人兄长再清楚不过。鹦鹉前头不敢言。你若真对我有忌惮之心,也不会将我带在身边……更不会在城郊救我。”他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么。
二人对视片刻。他终究也没解释自己不去的原因究竟为何,只是笑了一声,往后靠了回去:“我原以为你只是能讨点夫人喜的小聪明。”
她也笑了笑:“看来现在也能讨到你的喜了。”
“我倒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个‘演员’。”
江烟伣一愣,自己都忘了自己曾提起过这么一回事。
“方才演得不错。”
挨了他一遭夸,刚才在茶馆里被森晟和苏止轮流威逼戏耍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她笑了起来,玩笑着道:“凭兄长差遣。”
他垂眸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那你这会是真想去还是假想去?”
她抬头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后咧出个笑来:“实不相瞒,我也不爱那些聒噪的地方。”
“是么?我看你人很是聒噪。”
“……”她笑意勉强起来,“我就当你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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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下来时,江烟伣拂起车帘往外头瞧了眼。两层楼的大楼前挂的是“天一赌坊”的金牌号,外头尽是招拢来客的小厮。
“哟哟,这可不是谢家的公爷来了!”脑满肥肠的庄家此刻已经捧着袍裾迎了出来,见了车里人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公爷可是头次莅临我们小坊啊!哎哟,这位莫非就是二小姐?”
江烟伣被这热情劲给整懵了,还是谢应敛挡了挡她,对庄家皮笑肉不笑道:“晋掌柜。”
“您唤小的全名儿就是了,小的哪还担得起您一声掌柜啊。”庄家一脸折煞地欠了欠身子,末了便四处安排着,招待三辆车上的人下了车。
“所以你没来过?”江烟伣呆了一下。
谢应敛看了她一眼:“你为何觉得我来过?”
“因为……”江烟伣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最后话锋一转,生硬道,“因为你有钱。”
他笑了笑,在她落地时伸手接了她一下。
她也偷偷打量了一下他。
主要是若不去赌一赌,也太白瞎他这狐狸一般算计的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