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游戏开始前》全本免费阅读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成方小瑜和大公主相依相伴。
她们还会和不同的人相遇,同行一段,短的几小时,长的一两个月,又因时机到了,再次分开。
她也再次遇到特型服务区,换了一辆新房车。
只是途中一直没能再遇到一位医生,叫她每每半夜醒来都心情复杂。
第四年年初,方小瑜在地上看到部分车道出现绿色地平漆标记,之后又在新服务区看到第二次留下的字条,不过字条被撕掉一半,剩下一半还能辨识出她的字迹。
她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心情平缓,远没有第一次看到字条时的起伏。
不久后,她再遇带着羊驼的新人导师。
夫妻身边多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小男孩,SUV也换成精致的房车。
再见故人,格外惊喜。
她将自己与人交换到的电子娱乐分享给他们,又给孩子留了几罐奶粉,给李导留了营养品,给羊驼留了一点零食。
小孩仰头奶声奶气说:“谢谢姨姨!”夫妻两人投桃报李送了她几桶油——他们有一整个车库的空间专门装油。
羊驼好像也认出了她,没有第一次见面跃跃欲试想冲撞一下的意思,而是嗅了嗅她的味道,蹭了蹭她的衣服,算是打过招呼,便被大公主吸引了注意力。
第五年,方小瑜在某个服务区遇到了苏明。
他变得沉稳不少,也克服了怕狗的毛病,主动揉了揉大公主的小脑袋,跟它说对不起,又夸它聪明能干。
大公主还记得他,回了一个热情的贴贴。
一位眉眼干练的女人和帅气的弟弟笑着和她打招呼,几人凑在一起玩了一夜的斗地主。
第六年,开车路上,大公主突然兴奋得汪汪叫,方小瑜定睛一看,不是岳玥还有谁。她的副驾驶还有人,居然是小时师傅。
小时师傅好像也认出了她,点点头。岳玥冲她挤挤眼,刚露出一个笑容,还不等说什么,眼一花,人就不见了。
方小瑜虽然有些遗憾,但见老友健康依旧,还是很开心,午饭特意弄得丰盛了些,一人一狗挺着肚子看动画片午休消食。
第七年,她遇到了程媛,差点没认出来。她黑了不少,但看起来更有活力,大方和她拥抱打招呼,两人一起吃了顿饭,聊了一宿近况。
大公主精神不济,但还是坚持将窝挪到她们脚边,半睡半醒的陪伴。
第八年,收银台那里的生存指南还在更新,不管是内容还是笔迹都已换了人,她看了一眼发现是手抄的准备拿走,想了想又重新放下。
第十二年,她抱着已经走不动路的大公主爬上石阶,一人一狗安静地看了一次日出。
黎明破晓之时,大公主回光返照麻利起身,像平时一样将脑袋趴在她的腿上,咿咿呜呜叫着,好似和她道别,又像是在述说不舍。
方小瑜温柔地给它理着毛发,一直给予回应。
大公主满眼都是她的影子,直到朝霞散去,瞳孔里的光也跟着突然散了。
方小瑜一下子没绷不住,大颗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又浸入大公主尚有余温的皮毛里。
她抽泣着用纸巾擦掉大公主眼角的泪水,重新将它被风吹乱的毛发理整齐,又给它穿上带着特制零食小包的小衣物,里面放了它最爱吃的火腿。最后将做得最成功的一个小降落伞套在外面,给它戴上小防护镜。
“大公主,我心底压着一个秘密。”
“你听我说说吧,以后我不会再提。”
“王玏不知道,他偶尔会说梦话。”
“那天那对父子……他们的谈话我也听见了。”
“他一直想销毁我放出去的那些手写册子,还总是第一个去收银台,藏起所有会可能会被我认出的笔记本。”
“他的朋友因为发现了真相,意外的意外,堕落的堕落,疯的疯,死的死,他害怕世界上再多一个悲剧。”
“这些‘好意’我都看在眼里。”
带着防护镜的大公主看着乖巧极了,耳朵尖被风吹动时,好像还在认真的倾听。
方小瑜深吸一口气,吃力地抱起它,送了它最后一程。
目睹小降落伞带着它越飘越远,沉入雾海,她自言自语说完最后一段话。
“字条,他没带走,我知道。这里的一切全部都在循环,我也知道。不过我不会就此放弃的,只要活一天,就有一天的希望。总有一日,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别人,跳出这个循环。我们每走的一步,在未来都有它的意义。”
高处的风呜呜地吹着,好像大公主在呜呜温柔地回应。
嗯嗯,你说的对。
晚上,方小瑜做了一个梦。
梦里来到一片陌生的浩瀚星空,里面悬浮着无数首尾相联的莫比乌斯环公路。
那里的星星没有实体,只是一团无形的强弱不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