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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这么说了一句，便专心看向虎妖。
夜色沉沉，这西山的风越来越急了，吹得草木肆意摇摆。
高大虎妖站在沈言面前，腥臭味、骚味扑面而来，它咧嘴一笑，口臭就更是熏天。
“方才，姓王的那小子说你是永安侯的儿子，想来身上皮肉应该很是鲜嫩。”
沈言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虎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开口问道：
“我有些好奇，你们是如何进城的？”
巡检司有着三十多个武师，如果能提前知道妖魔进城，即便是宁远县周边所有大妖一起，石子阳一家也不会死得如此之惨。
石子阳与又与府尹共事三年，大大小小之事几乎全部交予石子阳之手。
即便那林府尹再怎么没有人性，也不可能做出与妖魔勾结，引妖入城的事情。
所以，沈言真的很好奇，对方到底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摸入城，还杀了石子阳一家老小。
见着沈言极为淡定的模样，虎妖直起了佝偻的身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言抬着头，注视着那双虎眸，轻声清冷：“告诉我，你会死得好受些。”
听着沈言的话，不仅是虎妖，就连被沈言护在身后的王永也是呆了。
少爷啊！你这才刚习武多久，就想着斩杀虎妖了！
青额大王在这宁远县生活了上百年，谁都没把握能斩杀他，就连生前的石子阳，也只是击退这青额大王数次，却没能做到斩杀。
怎么到你这，杀一头几百年寿命的虎妖，成了玩一样？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沈言少爷是被石子阳的全家惨死而冲昏了头脑。
一时间，死亡的气息将其浑身笼罩。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王永紧紧握着手中长刀，心中已经有了血战到底的准备。
那高大虎妖在听见沈言话语的瞬间，忽然嗤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沈言的身体，咧着嘴笑道：
“就凭你？”
沈言见状，只是微微摇头，叹气道：“看来不给点你苦头吃吃，你是不会说了。”
撕拉——
就在沈言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寒芒在这深林中掠过，撕裂空气的声音骤然炸响。
周边草木，竟是在那漆黑大枪带起的厉风中朝着另一个方向倾倒。
在王永的注视下，只见原本挡在自己身前的沈言骤然消失，步履轻盈，宛若游龙一般，顷刻间便是来到了那虎妖的身后。
只听呼的一声，漆黑大枪泛着刺眼的微芒，朝着虎妖那宽广的后背刺杀而去。
那虎妖脸上的笑容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凌厉的劲风从自己身后传来。
它猛地转身，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本能地举起双臂，护在身前。
嘎啦——
裹挟着巨力的长枪瞬间贯穿了虎妖那粗壮有力的双臂，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之声随即荡漾开来。
沈言蓦地抽出那没入虎妖手臂的大枪，鲜血如同泉眼般流出。
他甩动手中漆黑大枪，圆满境界的【破空枪】在他七品下修为的加持下，更为恐怖。
“吼——”
虎妖震怒，朝着沈言狰狞咆哮。
沈言紧握枪柄，骤然踏步上前，在对方还未有任何动作之时，裹挟着巨力的漆黑枪尖，已是深深没入了对方的胸口。
噗嗤！
腥臭的虎血迸射。
漆黑的枪尖又从虎妖的背后冒出，如同穿肉一般，将虎妖那庞大的身躯生生贯穿，接着狠狠扎进地面。
“现在，可以说了吗？”
沈言神色冰冷地走到那虎头旁边。
青额大王根本不敢挣扎。
身体稍一用力，体内被大枪贯穿的内脏就如同是被切割一般疼痛。
“爷……爷爷……我说，我说。”
虎妖终于惊恐了起来。
沈言的身影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自己就已经被穿成了糖葫芦。
这等存在，绝对不是他一个刚活了两百年的小小虎妖能够惹得起的。
旋即颤声说道：“是……是那狼道人的远在柳州的师傅……他是修道之妖，靠着妖法，送我们入城。”
听着虎妖的话，沈言神色微眯。
修道之妖么？
他微微点头。
见状，虎妖脸上浮现一抹神采，又连连喊道：“爷……爷，我全都说了，您能不能……饶我一命？”
沈言并未回话，而是缓步走到已经陷入呆滞的王永身前，拿过他的佩刀，接着看向虎妖那无比期望的明亮眼眸，嘴唇轻启：
“很抱歉，不能。”
话音刚落，泛着银光的长刀就被高高举起，朝着虎妖的脖子又狠狠劈下。
滚烫的妖血如同被毁的消防栓一般肆意喷出。
虎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西山，惊出大片漆黑鸟儿。
“啧……”
沈言的这一刀，并没有一下砍掉虎妖的脑袋。
刀刃卡在骨头里，拔不出，也砍不断，血溅了一身。
“真是……麻烦……”
沈言抬手擦了擦喷到脸上的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刀柄压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
硕大的虎头轰然滚落。
一同落下的，还有那被砍出豁口的，泛着血光的长刀。
刹那间，整个西山，除了呼呼的风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不远处的王永看着浑身是血的沈言，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占据西山的青额大王，就这么死了？
还是被他家少爷……这样一个从没显露过武学手段的读书人给一刀砍了脑袋？
他呆呆地望向正把漆黑大枪从那虎妖身体里拔出来的沈言，心中能想到的，也只是这永安侯的私生子，因为碍于永安侯禁他学武的命令，而藏了一手。
此时，沈言正用虎妖身上柔顺的毛，认真地擦着枪上血液。
而那把被砍出豁口的长刀，却只是胡乱擦了几下。
王永见着沈言那默默擦刀的场景，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惊骇之情。
少爷藏得那么深……如今我却看到他斩杀虎妖，他会不会……
王永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猛咽一口唾沫。
思绪间，沈言已是收刀入鞘，提着王永的佩刀走到滚落在旁的虎妖脑袋边上，又抓着虎妖脑袋上的深青色毛发，将其提起。
随后缓缓走到王永身边，将佩刀交还于他。
看着沈言平静的脸庞，王永接过自己的佩刀，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神色复杂，声音沙哑：
“少……少爷……”
只见，沈言那双漆黑澄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神采，微微出声：
“王供奉，嘴巴紧的人都比较长命，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