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宜宁宫。
李贵妃面色红润地靠在软榻上,一点也看不出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和神志不清的迹象。
“王妃妹妹能来看望本宫,真是有心了,不知道云岚的伤如何?可痊愈了?”
逸清王妃夏如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回答道:“云岚的伤已经痊愈了,多谢贵妃娘娘关心。”
李贵妃叹道:“唉,本宫也是自云岚小的时候起看着她长大的,她受了这样的苦,真是让本宫心疼不已,只可惜,那几日本宫不在宫里,也帮不上任何忙,实在是惭愧。”
“本宫听说这凤天涯昨儿一早又去了逸清王府,还打了云岚,是否真有此事?”
听到这话,逸清王妃脸上闪过一股怒气,语气生硬地说道:“这件事情,本王妃并不知道详情,只是听府中的下人们说,她罚了云岚,让云岚在院子里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肯罢休。”
“啧啧,如此嚣张放肆之人,本宫还真是头一回见呢,云岚可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却被她屡次欺辱,真是太不像话了,王妃妹妹,你也不管管,怎么能放任凤天涯那个死丫头如此欺负自己的女儿呢?”
逸清王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凤天涯如今权势滔天,王爷又总是向着她说话,本王妃哪里还敢对她如何呢,贵妃娘娘不也同样在她面前吃了亏么?要不是荣王殿下,娘娘如今恐怕还在凤归山上为那个死人守灵呢,呵呵,说起来,还是荣王殿下有手段,我们元洲要是能有荣王一半的机心,云岚也不至于会被人欺负。”
李贵妃听出夏如初话中的讽刺之意,倒也不恼,而是微笑着说道:“元洲这孩子从小就跟着他父王在军营中生活,性格脾气自然是耿直了些,这样可不行,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朝堂之上本就波云诡谲,元洲这样的性子将来怕是会吃亏的,你也该找个机会劝劝他才是,有时间也让他多和情儿走动走动,这兄弟之间,总不来往难免会生疏的。”
李贵妃打得什么注意,精明如夏如初,怎么会不明白?
但在局势未明之前,她可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参与到皇权是非中去,只听她淡淡道:“元洲是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想法,本王妃不会过多干涉,以免惹来皇上猜忌,还请贵妃娘娘理解。”
站在李贵妃身边的李嬷嬷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看向二人。
也就是逸清王妃才敢如此跟自家娘娘说话,仗着自己是兰国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娘娘要不是为了荣王殿下,岂会同她低声下气?
逸清王妃的再三拒绝,让李贵妃也气恼不已,却又无法发作,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极为尴尬。
正僵着的时候,忽然一个宫女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李贵妃耳语了一番。
李贵妃听完,脸上的阴霾随之一扫而光,立刻布满了笑容,大声说道:“真是个好消息,只是可惜了,没能要了她的命!”
“是什么事情,让贵妃娘娘如此开心?”见李贵妃满面笑容,逸清王妃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李贵妃笑道:“这件事情,王妃听了定然也会开心的。”
“能让贵妃娘娘如此高兴,难道这件事情,与那凤天涯有关?”
逸清王妃虽心性高傲,但也是从小就在后宫中见惯了各种手段的人,刚刚李贵妃说可惜没能要了她的命,依照目前李贵妃对凤天涯的憎恨程度来看,她最高兴的事莫过于除去凤天涯这个眼中钉了,所以她猜测,定是凤天涯出了什么事情。
李贵妃微微一笑说道:“听说凤天涯昨天夜里被自己府上的丫鬟下了毒,差点丢掉性命,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皇上昨儿晚上在战王府里守了整整一夜,今天早上才回宫。”
“难怪昨夜王爷和元洲都被皇上召走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逸清王妃恍然道。
李贵妃有些不甘心,凤天涯都已经中毒了,却还是让她逃过了一劫,实在是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宣明殿中,天启皇坐立不安,难抑心头焦急。
“都已经一整夜了过去了,为何还没有动静,天涯究竟如何了?身上的毒到底解了没有?这些个庸医,为何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消息传进宫来?”
“皇上,御医们已经尽全力在为战王殿下医治了,暂时没有消息传来,那便是好消息,皇上不妨再等一等。”荣康公公将天启皇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安慰道。
天启皇刚一坐下,又猛然间站起来吼道:“究竟是谁这样大胆,竟敢对战王下手,荣康,去追查刺客的人回来了没有?”
荣康公公回答道:“逸清王爷和元洲世子已经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皇上,为了战王殿下的事情,您已经一夜没合眼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想必也累坏了,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朕要等消息,朕要等来一个确切的消息才能放心。”天启皇倔强地说道。
直到中午的时候,才从王府传来消息,说凤天涯已经醒了,天启皇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心里一放松,身子便撑不住了,他这才在荣康公公的劝说下回到内殿休息去了。
而从昨夜出门去调查刺客来历,直到第二天才回来的凤元洲,身体闲下来了,心却闲不下来。
他还在想着李贵妃遇刺的那个案子,如今凤天涯又出了事,他越想越觉得危机已经临头,连休息一下都顾不上,就赶去了锦王府。
“元洲,你来了。”凤无殇一见到他,就微笑着打招呼。
见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便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昨夜没睡好吗?”
凤元洲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心头的危机感更甚。
若是在以往,这宁襄城里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锦王殿下都能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就算被禁足了,他的情报组织‘青光院’还在正常运转。
可是现在,一个执掌着天启国一大半兵权的王爷被人下毒刺杀,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了,他竟然还毫不知情,真是太奇怪了。
“战王殿下昨夜被人下了毒,还差点被杀,皇上下旨让所有的御医全都到战王府为殿下解毒,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锦王殿下竟全然不知道吗?”
“什么?竟有此事,为何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凤无殇心惊不已。
他立刻喊了站在门外伺候的丫鬟,让她去把自己的贴身护卫牧刚和殷飞叫来。
丫鬟去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只见牧刚一个人走了进来。
“属下牧刚,拜见殿下,见过世子!”牧刚一身黑色劲装,长得器宇轩昂,眉宇间带着一股孤傲之气,说话的声音干净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