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彦,你怎么了?”
见一身血污,摇摇欲坠的陆景彦被自己信任的手下搀扶着走了进来,陆景瑞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过他,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找随王了吗?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陆景彦一把抓住了陆景瑞的手,颤抖着嘴唇,费力道:“大哥……随王他……不可信……你千万不要……噗……”
话还没说完,一大口鲜血就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滚烫的血液飞溅到了脸上,让陆景瑞有了片刻的恍惚,待回过神来,就见陆景彦已经昏死了过去,他立刻紧张起来,连忙喊人去请大夫。
好在侯府里还关押着那几个为凤天涯会诊过的大夫,很快那几人就被再次带了上来。
看到陆景彦的情况,那几个大夫心里虽然害怕,却也不敢拒绝,先前他们没有治好那位中毒的女子,然后就被关了起来,现在眼前躺着的这位,可是陆家正儿八经的主子,如果治不好,他们的老命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侯府了。
几个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敢有半点马虎,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施展毕生所学,为陆景彦诊治起来。
就在陆景瑞守在陆景彦身边的时候,侯府的另一处,安静的躺在宽阔的床榻上,一脸无害的绝世美人,嘴角缓缓渗出了一抹黑紫血液……
东灵军的营帐内,萧南初思绪万千,独自静坐,沉默不语。
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的萧如风实在是憋不住了,终于出声问道:“皇兄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坐着发呆,难道是与琉璃城主的谈判不顺利吗?”
话音才落,突然,耳边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啊?这……玉杯怎会莫名碎了?”见萧南初面前的玉杯突然碎裂,萧如风惊讶极了,连忙上前查看。
“呃……”心口突来的一阵尖锐刺痛,让萧南初眼前一黑,猛地一个踉跄,整个人猝不及防朝着面前的地上栽了下去。
“皇兄,你怎么了?”
好在萧如风眼疾手快,连忙出手将萧南初稳稳地扶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突感心慌意乱,胸口就像是……被刺了一刀,疼得厉害……”萧南初面上血色尽失,强忍疼痛说道。
萧如风一听,立刻紧张起来,连忙命人去请了随军的御医过来。
经过一番检查,御医告诉他们,太子殿下的身体健康得很,并没有任何疾病或是伤患,萧如风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奇怪,我为何会如此?难道……是母后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个可能,萧南初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看向萧如风,急问道:“如风,这几日可有母后的消息?”
萧如风道:“皇兄请放心,母后她很好,昨日我还收到了秦抑尘的传信呢。”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萧南初。
在他们出征之前,萧如风就已经差人去闲月山庄把秦抑尘请到了府中,拜托他暗中保护自己的母后,这段时间以来,秦抑尘也是尽职尽责,每隔半个月就会传书向他汇报宫里的情况和东灵皇后的现状,所以对自己母后的安危,萧如风还是很放心的。
看过信件之后,萧南初放下心来,轻声道:“母后没事就好,看来是我想多了。”
“皇兄,这段时间你太劳累了,要不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军中的事情,就暂时交给臣弟来负责,臣弟保证,绝对不会让皇兄失望的。”萧如风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萧南初沉吟一声,点头道:“也好,那就听你的。”
既然已经与任云澜之间达成了共识,那么自己也是时候该静下心来,好好计划一番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陆侯府一处较偏僻的院落里,压抑着一片阴郁气氛。
陆景彦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情况却并不乐观。
看他昏迷不醒,一副随时都要西去的危险模样,陆景瑞焦急地在床榻前来回踱着步子,心里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景彦伤重至此,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再瞒下去了…”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陆景瑞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拳头:“也罢,还是派人去告知叔父和父亲一声吧。”
陆景彦的父亲陆丰和陆景瑞的父亲陆侯爷,接到消息之后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自己的独子一脸死气躺在床榻上,陆丰急得眼睛都红了,而陆侯爷对于侄子被人伤成这样也不敢相信,震惊过后,就开始了对陆景瑞严厉的训斥和审问。
“景瑞,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景彦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对我陆家下手,快说!”
陆景瑞被吼得身子一震,有些心虚地偷偷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这个逆子,还不如实说来!”陆侯爷‘嘭’地拍了一把案桌,怒目瞪向他。
“是……景彦他,去了一趟随王府,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胡说八道!”陆侯爷大怒:“你们兄弟二人天天混在一起,景彦出事,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心虚,存心隐瞒,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我这就前去随王府,向随王问个清楚!”
“等等!父亲,你先不要激动,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见老爹起身就要往出冲,陆景瑞连忙阻拦。
替陆景彦掖好了被角之后,陆丰也站起身看向了陆景瑞,说道:“兄长刚刚说的没错,你和景彦从小就形影不离,我不相信景彦被人伤成了这样你会毫不知情,景瑞,你快告诉叔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景瑞被逼得无奈,只好叹了一口气,正色说道:“父亲,叔父,我先前说的确实是实情,但是景彦受伤这件事情,到底与随王殿下有没有关系,我当时与他不在一起,也不敢确定,要不这样吧,就让我先去随王府里打听清楚情况再说,父亲,叔父,你们认为可好?”
陆丰微微敛眉,略一思考道:“既是真的与随王府有关,那就让我去吧,我倒是要问问萧天云,景彦为何去了一趟他的府上,就变成了眼下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陆景瑞忙劝道:“叔父,这件事情还是让侄儿去吧,你与父亲身为朝廷重臣,就这样去皇子的府上,恐多有不便,而且搞不好还会惹来随王殿下的猜忌,从而牵扯到我们陆家的立场问题,但是我并没有官职自身,可以随意出入王府,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
“嗯~~,也好,此时若是我二人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去随王府,未免有兴师问罪之嫌,不如就先让景瑞去吧,我们暂且留下来等待。”陆侯爷缓缓点了下头,又对陆丰道:“你就在这里守着景彦,我去吩咐人进宫请御医来。”
安排妥当,几人正要各自行动,脚步还未动,就突然见有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侯爷,将军,随王殿下来访了!”
“二位舅父,今日怎地这般奇怪,都聚在这后院里来了。”小厮前脚才刚刚进入屋中,萧天云后脚就迈着大步跟着跨了进来。
“随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陆侯爷和陆丰对于萧天云突然来访,而且还径直来到了后院,颇感惊讶。
兄弟二人隔空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在心里猜测着萧天云此行的目的,以及陆景彦去了随王府之后受了重伤的原因。
萧天云走近床榻,看了一眼陆景彦的伤势之后,便在屋中的正位上坐了下来,表情稍显阴沉,看向陆景瑞问道:“景彦怎么会受伤?你们去了哪里?”
“……”陆景瑞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一时间有些发怔。
景彦不是去过你随王府之后,才被伤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吗?怎么你反倒来问我了?
“景彦他……本来说要去随王府找殿下的,殿下……没有见过他吗?”
“没有!”萧天云毫不犹豫道。
“那殿下今日来,不知道有何要事?”陆侯爷忍不住皱眉,之前景瑞不是还说景彦受伤与随王府有关吗?现在随王却说并没有见过景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天云轻哼了一声,虽然是在回答陆侯爷的问题,但是眼睛却冷冰冰地扫向了陆景瑞:“本王府上的一位贵客昨夜无故失踪,本王很担心她,一直在寻她,今日来侯府,也是因为本王突然记起,这位贵客素来与景瑞和景彦关系亲近,所以特意前来问问,你们可有见过她?”
“王府的贵客?难道殿下说的……是天启国的那位战王?”陆侯爷问道。
萧天云微笑颔首,算是回答,随后手指轻敲桌面,淡淡地看向了陆景瑞。
想到景彦昏过去之前说的话,以及萧天云方才说自己并没有见过陆景彦,陆景瑞的心里对他就多了一些警惕,说出的话自然也就有了几分保留。
“呵呵,殿下说笑了,我们与战王也只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已,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行踪呢!”
毫不知情的陆侯爷和陆丰也同时点头,表示陆景瑞说的是实情。
加上陆景彦伤势严重,陆丰心中着急,也不想把救治自己儿子性命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便说道:“景瑞说的对,战王并没有来侯府,也没有去过我的将军府,殿下不妨去别处找找,或许能有线索。”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哦,对了,本王府中有父皇赐下的上好伤药,稍后本王会派人送来,二位舅父,告辞了!”
萧天云利落起身向外走去,所过之处,带起一片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