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木秋忙转圜:“其实..我也有些饿了,虽然担忧殿下安危,但是,我们恢复气力,才好照顾殿下,颜统领,能否请厨房备些菜肴,让我们充充饥渴?”
颜芷还没回答,林簇领着两个仆役,提着四个饭盒走进寝殿,众人闻到饭香味,皆不由咽口气,肚子开始鸣叫。
两个仆役将十多个饭菜放在桌面上,林簇扫视一眼众人:“你们放心,太子已无性命之忧,先用些饭菜吧?”
风听夕快步走到桌前,刚端起饭碗。
“殿下,你醒了。”颜悦的声音。
风听夕叹气,萧令煊醒的,真不是时候。
不过,她当真饿了,便没理会,反正这么多人呢,还能差了关心萧令煊的人。
风听夕继续扒饭。
其他人见萧令煊苏醒,皆围聚到床前。
颜悦、明灿、楚木秋将萧令煊扶坐起,林簇端着一碗汤药过去。
楚木秋刚伸手欲接药碗。
明灿已抢过去:“殿下,我喂你吃药。”
萧令煊瞅一眼餐桌前,狼吞虎咽的风听夕:“让太子妃来。”
明灿、颜悦、楚木秋听到,面色一愣,皆望向风听夕。
明灿恨,颜悦伤,楚木秋痛。
不知,是被强行囚在东宫,还是,和明灿、颜悦、楚木秋在一处,让风听夕有种,极不喜的,后宫妃子,争风吃醋之感。
风听夕心中好像堵着一口闷气,抬头,强扯些笑:“殿下,我一向笨手粗脚,怕弄痛殿下伤口,还是让明姑娘或颜姑娘、楚姑娘喂你吧?”
萧令煊坚持:“太子妃谦虚了,你若不想碰到伤口,孤定然无恙。”
风听夕深呼一口气:“那请殿下等等,实在饿的没力气了,端不住药碗,我用完早饭,就去伺候殿下。”
萧令煊就是不许:“你饭碗端的挺稳。”
颜悦、明灿、楚木秋三人极疑惑,风听夕是皇上下旨,册封的太子妃,她的前程荣辱,都系太子身上,她为何百般推脱,不愿伺候太子?
难道,她不喜太子?
太子似乎..特别在意风听夕,好像..不仅因为她是太子妃,是真心喜欢她?
就因为风听夕恣意行事,对他不够恭敬,他觉着新鲜有趣?
要不,也试试?
明灿鼓起勇气,坐在萧令煊身旁:“殿下,风听夕看着确实笨手笨脚的,还是我喂殿下吃药吧?”
明灿舀起一匙汤药,递向萧令煊。
萧令煊盯着明灿,冷冷道:“听夕是父皇下旨,册封的太子妃,谁准你直呼她名讳,你想对父皇不敬?”
明灿吓的一哆嗦,再不敢多言。
风听夕凝眉,萧令煊这是什么意思,对她的不满,发泄到明灿身上了?
我对你更不满呢,风听夕咬牙权衡,此刻,萧令煊是否还有力气捅她一刀?
萧令煊立即给了风听夕解答:“林簇,孤的匕首不够锋利,帮孤磨磨。”
风听夕立即放下饭碗,接过药碗。
风听夕心中有气,舀起一匙汤药,猛力送向萧令煊,谁知手晃一下,汤匙撞在萧令煊鼻梁上,药汤洒了萧令煊一脸。
众人立即惊呼:“殿下,你没事?”“殿下,你怎么样?”“风听夕,你是不是故意的?”
颜悦、楚木秋、明灿紧忙七手八脚,帮萧令煊擦拭面颊。
萧令煊皱眉:“你们让开,我自己来。”
随后,萧令煊狠瞪向风听夕:“你可真有胆量!”
风听夕不觉咽口气,小心翼翼赔罪:“如果我说,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殿下..信吗?”
萧令煊高喊:“林簇,给孤去磨刀。”
风听夕紧忙道:“等等,等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不会了。”
萧令煊盯着风听夕半响,没有说话。
风听夕战战兢兢,你这什么意思?
萧令煊皱眉:“不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吗?愣着干嘛,想让孤饮凉药?”
风听夕......
你不说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萧令煊,你给我等着,我寻着机会,定也会好好折磨你。
五日后,萧令煊依然只让风听夕喂他茶食汤药。
风听夕闷想,不就那日顾着用饭,没关心你吗,真是记仇。
你是太子,所有人就该围着你转?
幼稚!
不过,风听夕没敢表现出来,殷勤侍候萧令煊用过午饭,小心道:“殿下,你的伤,已无大碍,我想回家住几日,添买些成亲用的物件?”
萧令煊:“我已吩咐杨嬷嬷,教你大婚礼仪,学会了再回去。”
下午,杨嬷嬷果真来寻风听夕。
学了半下午规矩,风听夕喊累,再动不了了,要回房休息。
杨嬷嬷也没敢强求。
横竖,风听夕刚才学的挺认真,半下午,学了旁人几日学不来的东西,太子妃挺聪明。
风听夕回房后,并没有休息。
趴着窗口,瞅望半响。
见四周无人,偷偷跳窗,溜了出去。
这几日,风听夕大概摸清了,东宫侍卫的巡逻路线。
而萧令煊派来监视她的人,在东宫也极放松,不会时刻盯着她。
风听夕一路躲避东宫侍卫,来到西南宫墙一角。
用力一蹿,跃上墙顶。
还没站稳,脚底就传来剧烈疼痛。
风听夕痛呼一声,摔落墙下,扑个大马趴。
风听夕左脸撞上地面,半脸尘土,半颊生疼。
牙齿也添乱,磕上嘴唇,口中溢出血腥气。
风听夕痛的泪流不止。
最近,身体总是受伤挨痛,她都畏惧疼痛了。
唯一幸运的是,她摔在东宫墙外。
不然,刚才痛呼那一声,可能,已经引来东宫侍卫了。
萧令煊果然卑鄙阴险,狡诈恶毒。
竟然在墙顶,插了尖刺物。
这混蛋做了多少伤天害的事,这么怕人来东宫报复他吗?
风听夕担忧侍卫寻来,不敢久留,忍着脚底剧痛,费力爬起身。
瘸着腿,快步离去。
在一处僻静无人处。
脱鞋脱袜,脚底有几个细尖伤口,血肉模糊一片。
风听夕又将萧令煊骂个体无完肤。
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为自己敷药。
还好,太医院送了不少外伤灵药到东宫,据说,可以去伤不留疤。
风听夕偷偷藏了好几瓶。
敷过药,风听夕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快步向风家行去。
回到风家,已经傍晚。
风家一家人,祖父风望川、祖母风老夫人、母亲水静梦、姐姐风听婵、姑姑风清婉、姑丈林锦回、表姐林苒苒正围坐一桌,准备用晚饭。
只有表哥林簇不在,他好像陪颜芷,替萧令煊办事去了。
众人见到风听夕,有些惊讶。
风望川淡淡道:“太子让你回来的?”
风听夕点头:“嗯。”
风望川:“太子伤势如何了?”
风听夕:“无碍,过几日就能痊愈。”
风望川:“那便好,坐下一起用饭吧?”
风听夕点头:“是。”
风听夕瘸着腿,挪了过去。
林苒苒关心问:“听夕,你的腿怎么了,没事吧?”
风听夕摇头:“没事。”
风清婉盯着风听夕揶揄嘲讽:
“听夕,你当年克母亲、克父亲、克姑丈,还克我这个姑姑。
刚回京,就抢亲姐的夫婿。
现在,你刚与太子定亲,太子就被人行刺,差点丢了性命。
如果你和太子成了亲,怕太子性命,都被你克没了,到时,该连累我们全家人,给你陪葬了吧?”
风望川凝眉盯着风听夕,似乎信了风清婉的话。
猜测,风听夕是不是,真是克星?
风老夫人冷瞪一眼风听夕:
“老爷,不仅那些,听夕回京后,还被明家退了婚。
与大长公主打骂,伤了大长公主。
不说以前,从她回京后,就没发生过好事。
我觉着,清婉说的在理,这事,关乎太子性命,不能大意。
若将来..太子万一...皇上知晓咱们知情不报,咱们一门性命都不保吧?”
风听婵恨瞪风听夕一眼,也及时帮腔:
“太子殿下睿智多谋,心怀苍生,爷爷也说过,太子将来定是一代明君。
不考虑其他,爷爷也不想太子有事吧?”
风听夕心口,瞬间冻成冰山!
她以为,那日,萧令煊在风家说,她父亲风清君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或许,她家人经过几日反思,对她终会有些不同。
原来,终究,是她一厢情愿了。
也对,十六年了,他们怨恨她如故,只几日时间,又怎会轻易改变?
在家人心中,她是无心之人吗,可有一人在乎她的感受?
或许,早该明白,在她家人心中,她并不是一个活人。
她只是罪过、克星、累赘。
风听夕不由望向水静梦,她的生母。
水静梦碰到风听夕目光,依然,立即转开头,不愿多瞧她一眼。
风听夕再掩不住热泪,低埋下头,悄悄擦抹泪水。
风望川最终做了决定:“听夕,事关太子性命,莫怪祖父狠心。皇上应不信这些,但是,我必须提醒太子,请太子重新思量,你和他婚事。”
风望川说谎了,皇上不是不信,他是担忧,皇上信了以后,更会让太子娶风听夕, 毕竟皇上与太子...嫌隙未平。
林苒苒瞅一眼风听夕,满眼同情:
“祖父,没别的法子了吗?
若太子信了,不愿娶听夕,听夕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如何过活?”
风望川丝毫不为所动:“那也不能拿太子性命冒险,到时,让她离开京城吧。”
风听夕悄悄抹去泪水,深呼一口气:“祖父,能不能等一晚,明日再告知太子?”
风清婉皱起眉,不耐烦了:
“今日还有时间,等明日做什么,多等一日,不仅太子,怕我们都有性命之忧。
父亲,如果太子肯饶过听夕,明日就送她回乡吧,她留下,咱们迟早被她害的家破人亡?”
风望川望向风听夕,皱眉不悦道:“为何多等一晚,明日才能告诉太子?”
风听夕没说原由:“只请祖父多等一晚。”
风望川恼了:“你..无理取闹!”
风望川终究没有多等一晚。
或许,萧令煊在他心中太重要,不能让他多受一刻‘克星’搅扰。
风望川去东宫了,其他人回了自己房间。
风听夕回到自己卧房,脱去鞋袜,脚底又一片血肉模糊。
太急着赶回来,敷的药都被血水浸透,不管用了。
风听夕挪到水盆旁,沾湿手帕,慢慢将血水擦拭干净。
又吃力挪到床上,再次敷好药,寻两块白色纱布,包裹好双脚。
抚着双脚思量:萧令煊很清楚,他能活命,全靠她,使用时空珠轮,逆转时空,让时间倒流两个时辰。
所以,萧令煊绝不会放她离开东宫,风望川注定白跑一趟。
风听夕休息半个时辰,感觉好受多了,脚底不那么痛了。
想着,风望川应该快回来了。
瘸着腿,轻步来到,她生母水静梦门前。
咬着唇,搓着手,犹豫徘徊半响,才轻轻敲响房门。
水静梦开门,只瞅一眼风听夕,随即转开头。
即便,水静梦一直对她很冷漠,今日,风听夕依然想与水静梦说几句话,毕竟她们是亲生母女。
可是,水静梦转头的动作,刺伤了风听夕,她便再说不出什么。
风听夕默默转身离去了。
来到厨房,厨娘已将厨房收拾妥当,没剩什么食材了。
还好,面还有,几根青菜、几个鸡蛋也还有。
风听夕自己烧火,煮了一碗鸡蛋面,端到厨房桌面上,在桌旁坐下,盯着面汤。
双掌对合,轻声说了句:“风听夕,生辰快乐!”
今日,是风听夕十七岁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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