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琳琅知道再挣扎也没什么意义，扶着墙壁站起来，深深的三鞠躬，然后乖顺的跟着保镖出去。
傅景瑞抬手示意继续，来的宾客不算多，整个仪式半个小时左右结束。除了刚才的那一场闹剧，还有一件事，众人也是趁着傅景瑞不注意在窃窃私语。
陈卿雅的葬礼，傅天权都没有出席。虽然他跟陈卿雅夫妻关系破裂的事情不是秘密，但是毕竟夫妻一场，还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连葬礼都不出席，就太说不过去了。
对于身后的议论，就算声音再小，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入傅景瑞的耳朵。林湘微抬手，捏紧傅景瑞的手指，示意他控制情绪。
傅景瑞将手指一根一根的从林湘微的手里抽出来，招收示意刘震过来。
“去告诉”后边的人，要是不想撕破脸，就把嘴巴闭紧点。”傅景瑞冷声在刘震的耳边说道，他千辛万苦爬上食物链的顶端，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让不该说话的人闭嘴吗？
不到2分钟，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归于寂静。傅景瑞慢慢上前，走到陈卿雅的左边，双手缓缓拂过她的脸颊，她的眉眼，他的头发。做这一切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上一次陈卿雅发病的时候，傅景瑞设想过很多种她离开自己的场景，却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该恨谁，该怨谁？陆琳琅吗？
陈博简、盛云雅？他自己？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命运之手从来都是翻云覆雨，它给了陈卿雅与生俱来的美貌，又给了她苦不堪言的童年，又给了她一段外界看上去郎才女貌的婚姻，又是长达几十年的独守空房，命运又送给她一个人中龙凤的儿子，一个孝顺漂亮的儿媳妇，然后儿媳妇的外公外婆又亲手将她送上了不归路。
这些天傅景瑞一闭上眼，就是小时候他生病，陈卿雅整夜整夜守在他床旁，熬得双眼通红；她和傅天权一次又次的争吵，甚至大打出手，最后偌大的家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他青春期的叛逆，来得早，陈卿雅无数次哭着求他不要毁了自己。
这些迥异的场景，共同构成了他们母子30年的所有。傅景瑞颤抖着手指，将红色的真丝覆盖在她的脸上。眼泪滴在丝质的布料上，晕湿了一片一片的。
“小瑞，时间到了，让你妈妈安心的去吧。”事发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黎叔在傅景瑞的耳边轻声说道。
“小瑞，你妈妈早就说过，现在的你，她已经了无牵挂了，就算哪天去了，也相信你能好好的，不要让你妈妈为难。”黎叔的嗓子沙哑，语言像是铁片在毛玻璃上反复摩擦的声音，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傅景瑞转头，发现黎叔像是一下苍老了10岁，原本挺直的腰背，已经有些佝偻，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都瘦脱相了。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黎叔对妈妈的感情不一般，但是这么多年就算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任何越矩的言行，恪守着管家的本分。他不是没想过让他们走到一起，但是每次刚起过话头，就被陈卿雅逼了回去，他甚至明示暗示过黎叔，黎叔从来都是装听不懂。
后来，他渐渐懂了。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是舍不得让女人有一丝一毫的为难的。傅景瑞的身份，陈卿雅如果和管家在一起，会招来很不必要的流言，虽然傅家的亲戚不多，但是也有一些旁系的族亲。黎叔是不允许陈卿雅有任何的污点的。
所以这么多年他心甘情愿的扮演一个最尽职尽责的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