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沈清云、沈三儿、沈清明也离开了李记铁铺——李铁柱承诺给他打造,只是要等等。
而从李记铁铺后,沈三儿与沈清明立刻青山满怀,“嘚嘚……”沈三儿立刻催促起驴子来。只是还没到西便门,天色陡阴,铅云从西北升起。
对于农家而言,平时巴不得下雨,好寻一时半刻的空闲,但此时不论是沈三儿还是沈清明心境已变,心忧下雨难已挖掘,“贼老天!”沈三儿焦躁的嘟囔了一声,“嘚嘚……”催促着驴子,手中挥起了鞭子……
而才出了西便门没多远,路转荷花桥,天色已经泫然欲滴,微风吹来已带雨意,到了桥畔时,见到片荷叶,沈清明拍了下沈三儿的肩膀说道:“三弟,你且停下,我去摘几篇荷叶,别淋着小七。”
沈清明怕淋着沈清云这个送财童子,而此时沈三儿与他相比,心里却又要加了一份疼爱,闻言“哦”了一声,拉了下缰绳。
驴车停下,沈三儿下了驴车,但才到桥畔边,他便一边招手,一边大叫道:“小七、小三你们快来看。”
见他神情似乎有一股兴奋劲,沈清云心里一动,跳下了驴车……几步走到桥畔,赫然发现一株雀梅丛林被抛在桥边,一部分还泡在了水中,桥边的土坡上还有一块青石板。
“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念头瞬间在沈清云心里悠然而生……而在这时沈清明已急急的说道:“小七,这个是否还可以?”……
沈清云再次仔细瞧了一眼,见那株丛林根部已经外露,一点儿护心土都没了!
护心土没了、少了都无法直接当盆景种下,需要修剪须根,种下后待重新修剪的根须重新发根,才可售卖。
因此沈清云闻言笑道:“可以,只是需要种一段时间,二哥你捞上来它,还有那块石板。”
“嗯,三,快来,先搬石板。”
……
“路上说不定还有!”
“也可见丢到城里了。”
“他们还想学咱!”
“哈哈……”
……
搬上石板,捞起雀梅之后,沈清明和沈三儿在驴车上一路雀跃着,眼睛还向路两旁瞟着,沈清云暗叹幸灾乐祸不分世代,因为他心里也有些不劳而获的欢喜,只是在距离沈家庄还有五六里路时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而当沈清云一行人到了家门口时,沈朱氏、沈孙氏早已倚着门槛等待着,而当驴车到了门口,沈朱氏直接把沈清云从驴车上抱了下来,然后就直接往杂院跑。
沈孙氏则一边牵起小驴,一边对沈三儿埋怨道:“你这傻子,就不知道避避雨,要是淋坏了驴儿……”
说话之间沈清林与沈延易赶了过来,合力把石板台下,然后沈延易又拿起了雀梅,一边往厨屋边走,一边向沈清明问道:“哪来的?”
“路上捡的。”
“捡?!”
“嗯……我估计是这样的……”
……
沈清明向众人叙述经过暂且不提,沈朱氏把沈清云抱回屋之后直接扒光了沈清云的湿衣服,用粗糙的粗布巾狠狠的擦拭一番后,这才给沈清云换上了干衣,唯二的干衣,这当中沈清云还欲遮掩,想要自己来,但奈何沈朱氏动作太快。
随后又到厨房拿了块生姜,倒了碗红糖水……
“我儿,还冷吗?以后可得注意,下雨就要避雨,大夫说你近半年不可见凉,你这好了才几天!”一碗姜糖水喝下之后,沈朱氏才松了口气,说道。
“原来是医嘱!”
沈清云这才明白沈朱氏为什么紧张,心里嘀咕着,口中回道:“娘,不冷了。”
“累了吧!睡会儿。”
“嗯……”
……
雨一直下,当沈清云醒来时也是如此,只是下的小了些。沈清云前世本来挺喜欢雨天的,浮生偷的半日闲,可以愉快的呼朋唤友或自娱自乐,但现在朋友是没有的,自娱自乐……根本没有娱乐!
沈延己倒是留下了些书,就放在他那间屋子的南窗下,并笔墨砚台、笔架之类的,但为了避免露出马脚,沈清云一直没碰过。
沈朱氏也不在屋里……估计是趁着雨天和沈延易商议或者说催促沈延易去请先生的事了。
独自愣了一会神,沈清云往正堂而去——左右无事他打算把捡来的那株雀梅修剪一下,栽培起来。
而在此时正堂里,沈光远、沈延嘉、沈延易、沈清林、沈清明以及沈朱氏、沈李氏等正济济一堂,脸上都带着喜色。
其实在这个时代,乡下的男女之防,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规矩并不严格,原因很简单仓廪实然后知礼节,要遵循这些规矩必须要有遵循这些规矩的条件,比如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你需有一个二门吧!
“我儿怎么起了,不多睡会儿?”见沈清云过来,沈朱氏立刻说道。
“睡醒了,嗯,二哥你来,咱们把那株雀梅修理下。”……
……
“我儿,刚才我和你二伯商议了一下,他说山阳石佛村的贺秀才学问好,人也好,打算天晴后过去试试,你认为怎么样?”
晚饭后,沈朱氏一边推着纺车,一边说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沈清云估计山阳的贺秀才人老实,可能要银子少才是沈延易选择的原因,至于学问好则未必,但他要的只是一个领路人,一个报名考试时可以给他担保的人,因此沈清云回道:“也好。”
“只是还要等等。你爷爷说这要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咱家没那么大地方,因此他有意让族长出面,看看能不能办成族学,你觉得这样如何?”
“这……也好。”
“我觉得也不错,这样就能省些银子,到时候伱说媳妇……”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雨还是下,只是变成了淅沥的细雨,而在雨天为了舒展往日积累的疲倦,整个乡村的农人几乎不约而同起的晚了,细雨飘摇的沈家庄一片沉寂。
当然也有起的早的,年纪大的就是,年龄与习惯让他们不会恋床,沈光远是如此,沈光宗也是如此,丝丝细雨里沈光宗坐在他家的院门口,这是他的习惯,习惯这样追忆往事。他家正在村口。
“叮铃、叮铃。”正当他追忆他的峥嵘岁月时,耳边传来了清脆的铜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