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宋清月在山洞里搭了防蚊虫的纱帐睡了。
不知怎的,越睡越热,梦见家自家着火了,她着急地双手双脚胡乱扑腾着,忽而惊呼出声:“走……走,走水啦!”
一嗓子把自己给嚎醒了。
睁眼,低头一瞧,发现肚子上搭着一只热乎乎的大手,顿时惊得浑身一颤,本能地从枕头下面摸出她随身带着的匕首来,想抵上身后那人的脖子。
可惜她忘了山洞里的塌比较窄,若不是纱帐挡着,她差点掉下塌去。
“是我,是我!”李昭伸手将她捞回来,见她还带着当初他送的那把匕首,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温柔,看她吓得手足无措的样子,连匕首都没拿住弄掉了,无奈轻笑,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李……李昭?”宋清月的眼神还恍惚着,她又揉了揉眼,总感觉自己还在做梦,真奇怪啊,自己居然会梦到他?
不过这个梦也太涩了吧?这都什么啊,一身漂亮的腱子肉近在眼前,看得口水快掉出来了……
李昭见她怔愣地盯着自己的胸肌发呆,一脸迷糊样,顿觉可爱至极,走过去亲了她的面颊一口,双眼火热地盯着她笑道:“正是你夫君。”
宋清月歪头避开,双手虚虚抵住他结实光裸的胸膛,像是烫手碰不得的样子,垂下眸子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李昭道:“马上要准备出征了,抽空过来看看你。”
“出征?往北打?”这下宋清月似乎彻底清醒了过来,心中一惊,紧张地抓紧李昭的胳膊问道:“皇帝下旨的,还是?”
李昭点点头:“孟晚枫入宫帮皇爷爷缓解了头疾,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说的,反正皇爷爷已经答应了四皇叔的请战。憋了这么多年,咱们总算可以把那群鞑子痛揍一顿出出气了!”
宋清月高高耸起眉毛,心想孟晚枫这女主光环果然强大,小心观察了一通李昭的表情,看他面带微笑,神态安逸,心想李昭竟是赞同的?
“你也要随军出征?”
李昭瞧她紧张自己的样子,心里高兴,逗她道:“四叔作主帅,皇爷爷点了我做先锋官,带着兵冲在最前面那种。”
“那怎么行!”宋清月叫起来,“这不是瞎搞么?你一个从小打水战的,跟草原上骑马的鞑子打,你会么你!陛下是不是老糊涂了,真是的,简直瞎搞!不行,你得上折子,跟你皇爷爷说,你力有不逮,担任不了先锋官。对了,我,我写信给我父亲,现在就写,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嘴里嘟嘟囔囔地,就要下床写信去,李昭赶紧把她拦住:“没有,逗你呢。先锋官是阿晵,副将是房小将军。”
“你吓我!”宋清月瞪他,同时也松口气,拍着自己胸口,“还好,你爷爷还没老糊涂。”
李昭哈哈哈地笑出声,将她搂紧了,帮她轻轻揉着胸口,“好了好了,别紧张,这次我只是负责辎重粮草。皇爷爷下定决心,想要把国境线往北推,占了地盘就建碉堡。碉堡也是我负责督建,到时候你二哥可能也会跟着工部的工匠一起到北边来。”
宋清月赞同地点头,缓了两口气,又挥舞着拳头道:“殿下要是遇上鞑子就别客气,把他们的马匹和牛羊全抢来,人也可以抢!抢了送来挖煤!没道理只准他们打大周的劫,不准我们抢他们的!”
李昭咬她耳朵,用低沉的声线像是在故意诱惑她似地说道:“行啊,抢来就全送给娘子。”
只一瞬,李昭就发现她白皙的小耳朵红透了,睫毛在幽暗的烛光中轻轻颤着。
今夜宋清月只穿了一件藕色肚兜,背上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来,圆润的肩头,修长的脖颈,纤细的手臂,如今全部都毫无遮挡地展现在李昭眼前。
他低头轻轻吻上她后背的肩胛骨,引出一片细碎婉转的颤音。
“你,你,你别动,痒~!”
“娘子哪里痒?”
他一边含糊地问着,一边蜻蜓点水般地亲亲她的后颈、肩膀、手臂,直到她受不住转过身来,要推开他。
手立即被他抓住,放在唇前一下一下地从手背吻到手心,又仔仔细细挨个吻过每根手指的每一节。
他墨色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火热的鼻息沉沉打在她手心里,似是想要把她的心勾出来,塞进嘴里吞了。
宋清月只觉自己心如擂鼓,胸中情绪在失控。
被他诱惑了……
她甚至推不开他。
“你走,热……”
声音怯怯地发着颤,又柔又细,真好听,让人还想再多听听。
李昭将她双腕紧紧压在塌面上,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埋下头去……
这个石头洞穴里异常凉爽,怀里还有又香又软的可人儿,李昭觉得这是两个月以来他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天不亮,他醒了,偏头看到宋清月蜷缩在一边睡得还很沉。
想到昨晚她情迷意乱浑身酥软的样子,李昭无比得意地勾起唇角,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面颊,起身到外边伸展一下筋骨去了。他顺着树林往草庐那边走,想着成了亲以后,他还没来拜见过她祖母和老太爷,两位老人家年纪很大了,深居简出的,也没机会见一见。
来到草庐前,才发现这里似乎又被阔建过了,往西边又阔出一个三进的院子来。
抬头看看天色尚早,李昭决定先去王府亲卫的营地瞧瞧他们在自家亲亲娘子的陪嫁庄子上是否尽忠职守。
刚刚逛到牛舍边上,就听见前方有争执的声音。
难道有人闹事?
李昭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
“何人闹事!”他大声喝道。
“救命!救命啊!小的不是贼人!搞错了!小的是重译斋的二当家,过来商量采购土豆粉条的!”
重译斋的二当家被两名巡逻的王府侍卫反剪着双臂压在地上,痛得哇哇惨叫。
李昭今日着一身黑色苎丝绣金云纹的便服,头上带着金冠,脚上踩着绣金靴,加上他通身上位者的气度,身后还跟着两三个下人,一瞧就不是普通人。
那位二当家眼珠子一转,立刻嚷嚷起来:“公子!这位公子!小的给你磕头了,您救救小的吧!小的就是起早了,想出来溜溜弯,不想被这几位军爷撞上了,小的绝不是什么贼人啊!您行行好,饶了小的吧!”
李昭背着手走到他跟前,低头瞧瞧,没理他的辩解,直接问两名亲卫:“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亲卫道:“回禀殿……公子,属下正在庄子上巡逻,见这人一大早偷偷摸摸地在庄子里乱逛,属下瞧他贼眉鼠眼的,正要上前盘问,他当时撒腿就跑,属下当即就将他抓铺了,正要拖回去审问。”
那位二当家一听就急了,大叫道:“冤枉啊!真的冤枉!小的真是过来买土豆粉条的!”
“别动!”另一名亲卫踹了他一脚,“老实点!”
李昭低头瞧了瞧这人的穿戴,穿的还是绸子的袍子呢,体态也挺圆润,似乎真的只是个酒楼的二当家,于是蹲下身问他:“本公子问你,既不是贼人,你跑什么?”
“小的,小的就是紧张!听说这儿附近有鞑子,小人看到骑马的,以为是鞑子!”重译斋二当家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昭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问了一遍:“你是哪个楼的?”
“小的是重译斋的。”
“要来买什么来着?”
“土,土豆粉条!”
李昭挑起眉毛,又是他没听说的东西,应该是他家亲亲娘子又捣鼓出什么新花样了,随即与有荣焉地勾唇笑起来,摸着下巴低头眯眼盯着这位二当家瞧了半晌,才道:“算了,放了吧。”
两名亲卫这才把他给松开,扶他站起来,还贴心地帮他弹了弹衣服上的尘土,笑道:“二当家,以后没事别乱逛,今日就是个误会,多有得罪,千万别见怪啊!”
“诶哟,瞧军爷您说的,就是个误会,哈哈哈,误会!小的怎么也不敢怪罪您呐!”这位二当家点头哈腰地一再跟亲卫们道歉,又朝李昭道谢:“小的谢公子救命!敢问公子可是这庄子的东家?”
李昭一挑眉,这位二当家立刻缩了脖子,干笑着使劲抽了两下自己的嘴巴:“瞧小的这嘴,真多余!哈哈,公子别见怪。”
李昭轻哼了一声,微微抬了抬下巴,意思让他快滚,那位二当家立刻连滚带爬地滚了。
李昭的眸色沉下来,对亲卫道:“你们跟着他,还有客院那边,也让人看着点!”
几人走远了,李昭身后的小秦公公才道:“殿下,奴才瞧着,那人方才分明就是想在庄子里偷盗秘方,不该饶了他才是!”
李昭瞄了林万福一眼,才缓缓道:“重译楼是武康伯府的。”
见小秦公公似乎还有些不明白,林万福不满意地瞪他,自己的小徒弟功课没做好,他当师傅的丢脸呐!
小计公公在一旁小声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荣昌伯府世子夫人的出自武康伯府。”
荣昌伯府就是房家,一则房家大公子现在是大军先锋副将,二则房六姑娘明年要嫁给肃王府四公子的,面子上还是不要弄得太难看才好。
现在李昭跟前最的脸的两位内侍是林万福和小计公公,全名叫计全福,不过小计公公因为轻功和隐匿的功夫更好些,在外头跑腿的时候比较多,负责情报工作,林万福则是首席大秘书。
小秦公公今年十四岁,被选上来也是因为这小子功夫不错,做事比较周到,还挺有主意,算是林万福现在重点培养的一个徒弟。
这边小秦公公心态倒是好得很,被师傅瞪一眼也不觉得怎么样,他并非是功课做得不到家,而是奇怪自家殿下做事怎么如此谨慎?他还以为以自家世子张狂的性子来说,一个拐着弯的亲戚的颜面根本就不会顾忌呢。
山洞里,快到用午膳的时候,宋清月才醒了。
醒来之后就一直抱着枕头坐在榻上发呆。
昨晚被李昭换着花样捏扁搓圆折腾了大半宿,她还以为终于要被吃干抹净了呢,但他就是换着法子让她帮他酱酱又酿酿,好变态啊……
墨竹、墨痕她们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见自家世子妃白白嫩嫩的肌肤上又布满了斑斑点点暧昧的痕迹,墨竹羞红了脸,“世子妃要沐浴吗?我去准备!”
说罢涨红着脸低头跑出去了。
大夏天的,中午能洗个热水澡也是极为舒服的。
外头热浪滚滚,宋清月懒散地躺在装修过的山洞里,简直就是空调房啊,神仙洞府也不过如此吧,舒服得都不想离开了。
几个小丫头进来,要把洗澡桶抬出去,宋清月嘱咐一句:“拿去浇菜地,别浪费了。”
墨痕进来,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唠叨:“老夫人叫您别一直呆在山洞里,等太阳不那么大了,您出去走一走,每天都要发发汗才好。”
生养嬷嬷佟嬷嬷端着一碗加了些补血补气药材的阿胶红枣汤进来,给宋清月请安:“老奴给世子妃请安。”
张嬷嬷跟在她身后也进来请安。
宋清月笑眯眯地接过养身汤,请两位嬷嬷坐。
在这庄子上待些时日,张嬷嬷和佟嬷嬷终于察觉出这庄子的好处来,真是外头看着朴素,实则内有乾坤啊!来过一次这个凉爽无比的小山洞之后,两个嬷嬷更是认定这位世子妃并非是不受宠才会住到庄子上,实在是世子妃太会享受了!
也是,像世子妃这样的美人儿怎么会不受宠呢?见她平日都只穿着素面的纻丝衣裙,头上也经常只有一两样钗环,脸上除了画过眉就再看不出别的妆饰,清水出芙蓉的样子,让人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美人披块麻布也能叫人过目难忘。
就瞧这山洞,地面用水泥抹平了,铺上羊毛地毯,各种家具一应俱全,踏上铺着软垫,现在是夏季,又铺了一层竹篾编的席子,外头的水潭周围的地面也用水泥抹平了,贴上一层光脚踩着十分光滑舒适的鹅卵石,边上还修了秋千和宽大的藤架上爬满了葡萄藤,将阴影正投在秋千上。天气凉快的时候,宋清月会躺在大秋千椅上睡午觉。
神仙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了。
两位嬷嬷来过一次山洞就恨不得总赖在这儿,娘娘们住的宫殿,放上四五个冰盆也没有这里舒服,于是总没话找话地跟宋清月东拉西扯,就想在这山洞里多待一会。
宋清月也不放过机会,趁机打听宫里各位娘娘以及京城里各家各府的八卦秘辛,这两位嬷嬷都是有本事的人,伺候过的人家多了去了,多收集情报总是有好处的。
两位嬷嬷一开始嘴巴还挺严的,回答得小心翼翼,但宋清月自有办法。
两位嬷嬷住进庄子第一天,就给两位嬷嬷一人一个带净房以及小会客厅的套间。卧室的梳妆台上买满了内务府造的各色胭脂水粉,还有凝香坊三十两银子一瓶的香露,净房摆的是珍宝阁卖二十两银子一块的雕花香皂。
除了正常的三餐之外,上午、下午、晚上各提供一盘在京城各大名酒楼才能吃到的精致小点心。另外时不时就有世子妃身边贴身服侍的大丫头以各种理由送来小礼物。
什么世子妃新得了一对镯子,说是衬两位嬷嬷的肤色,就给她们一人一只;什么今日整理仓库,发现两匹妆花缎子,世子妃瞧着就想到了两位嬷嬷,特地送过来;再不然就是说世子妃喝了两位嬷嬷调配的汤药后觉得通体舒畅,一人赏一个五十两的大红包……
两位嬷嬷哪里见过这么豪横的阵仗,就是宫里娘娘出手也不带这么阔绰的,于是很快在宋清月连续不断的好吃好喝招待、各种点心茶水、礼物红包的攻势下渐渐软了态度。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么,能说的不能说的,多多少少都透露了一些。
今日,两位嬷嬷就说了些关于荣昌伯府房家的八卦,说是荣昌伯老夫人体寒,不易生养,偏偏又是个善妒的性子,年轻的时候跟老伯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伯府好几个妾室通房都是病故的,或因为流产,或因为难产。后来那位夫人好容易在三十岁头上怀了世子,原先她养在膝下的那个庶长子没过两年就被搓磨得离家出走了,隐姓埋名投了军,在西北跟了几年靖王,倒是混出了名堂!
宋清月笑起来,道:“现在跟在靖王大公子身边那个副将就是房大公子吧?”
佟嬷嬷喝了一口御赐的明前龙井道:“可不是!可算混出头了!”
张嬷嬷在一旁补充道:“倒是房家那个世子,生下来就不足月,小时候被护得太紧,一点风都受不得,又总被伯夫人逼着要出息,结果越逼身子骨越差,老奴瞧着那世子不是长寿之相。”
宋清月叹口气,十分同情地道:“是个可怜人呢。那房家那几个姑娘呢?怎么样?”
“诶哟!世子妃,您可问对人了!”说起后院的八卦,佟嬷嬷眼睛都亮了,宋清月怀疑她是被憋得太久了,好容易找到一个发泄口,一说起来就源源不断地停不下来似的。
“您是不知道,房家那几个姑娘可能闹腾呢!”
接下来房家几个姐妹之间的大戏,佟嬷嬷说说了整一个时辰,期间提到几次房六姑娘,宋清月觉得这瓜吃的跟听话本子似的,终于理解为啥京城权贵女性这么热衷于说人闲话了。在这没有手机电视的年代,后宅女性的生活没了八卦流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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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不剩几天了,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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