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是中枢神经中最大和最复杂的结构,也是最高部位。它是调节机体功能的器官,也是意识、精神、语言、学习、记忆和智能等高级神经活动的物质基础。因为功能太过繁杂,所以在受创之后,导致它无法再继续以前那样高强度的工作,因此会启动应激反应,很容易丢弃一些不太重要的‘累赘’,以减轻负荷,江小姐的情况,应该就是如此。”
办公室内,主治医生解释道:“虽然这种病状不受人本身控制,但江小姐遗失的那部分记忆,在某种程度上,却是指向性的。对江小姐来说,她目前所缺失的记忆,几乎都是不开心的,悲伤的,消极的,所以大脑才会在这种判定下,屏蔽更改了这部分记忆,以此来刺激出江小姐的求生欲,让她变得乐观,积极,这是大脑的一种自保行为。”
“至于以后会不会恢复,什么时候恢复,这个还真不好说,医学史上,像江小姐这样的病状,也不是头一例,有的恢复了,有的没有,这得看个人。但我觉得,江小姐还如此年轻,只要能够多和她说说以前的事,她有很大可能,是能够将记忆找回来的。就算退一步,假如真的记不起来,这也不会影响江小姐的正常生活,她完全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谢谢了,程医生。”
陈良和主治医师握了握手,然后和顾横波走出了办公室。
“你也不用太着急了,遭受这么严重的车祸,大脑遭受这么猛烈的撞击,只是丢了一部分记忆,这应该算是万幸了。”
医生的话,顾横波大致是听明白了。
应该是说,江馨目前所保存的记忆,可以算是她自己选择的,她遗忘了不开心的过去,幻想出来的,是她潜意识里想要的人生。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记忆,是她内心美好愿景的一种体现。
听完医生的话后,顾横波甚至觉得,这或许并不算是一种病。
恐怕有很多人巴不得能够像江馨那样,将不开心的事情通通忘记。
“我跟你说的那些,你可得记清楚了,医生说了,她现在不能受到刺激,所以我们的口径必须得保持一致。”
陈良提醒道。
今天顾横波过来时,他就和她对好了‘口供’。
毫无疑问,在江馨养伤的这段时间,他得配合所有人演一场戏了。
“人家失忆了,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骗人家?”
顾横波似笑非笑。
“你内心就没一点愧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良道:“起码在她伤好之前,我们只能配合她的记忆,医生也说了,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依然比较危险,在这种时候,保持乐观的心态很重要。”
“你不必故意这么说,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顾横波叹息一声,有感而发。
“假如有最佳前男友评选的话,我绝对投你一票。她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
说话间,两人重新回到江馨的病房门口。
“她真的不会轰我走了?”
顾横波还是有点怀疑。
江馨的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让外人照看,江馨不会答应,自己也不太放心,所以只能麻烦顾横波。
昨天晚上,陈良和江馨说了很久,做了很多的功课,终于改变了江馨对顾横波的观感。
“放心吧,她还让我向你道歉呢。”
“道歉就不必了,我受不起。我就担心她哪天要是想起来了,会不会想吃了我。”
“她要吃也是吃我,和你没什么关系。”
陈良推开门。
“进去吧。”
顾横波步入病房。
“顾小姐,抱歉……昨天我刚刚醒,很多事情都不记得,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要往心里去……”
看到顾横波,江馨面露歉疚,立即致歉,神情真挚,显然昨晚陈良的努力,起到了显着的效果。
“没事,我不会在意的。”
不管以前观感如何,但现在躺在她面前的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人,顾横波很快露出一抹笑容。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这两个原本互相仇视的女人居然放下了成见,变得友好和谐起来。
“陈良,你给顾小姐削水果吃。”
江馨喊道。
“不用了,我现在吃不太进去。”
“那你给顾小姐倒杯水吧。”
江馨很热情,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知道她现在失忆了,并且还被陈良给灌输了一些故事,但看到她这副模样,顾横波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幻。
陈良还是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顾横波很快代入了角色,接过水杯,在江馨面前,很客气的向陈良道了声谢。
在这个病房里,她的身份只是某人的合租室友,别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现在对她友好热情,但假如她和陈良暴露出一点过分的亲密,对方恐怕会立即翻脸,哪怕她失忆了。
相比以前,现在的江馨认为自己是正牌女友,对陈良的占有欲无疑要更加的强烈,特别现在她还处于重伤卧床的情况下。
同样作为女人,顾横波很清楚江馨如今的心态,所以喝着水,没主动和陈良说一句话。
想起来,陈良的行为虽然感人,但她也应该也不逞多让吧?
帮对方照顾他的前女友……
换作以前,听到这样的故事,她肯定会骂这样的女人蠢得无可救药,可结果现在自己倒是身陷其中。
自己是不是能够去评选感动东海的十大人物了?
捧着水杯的顾横波暗自摇头苦笑了一声。
“你先去工作吧,顾小姐在这里陪我就够了。”
江馨对着陈良开口,很是深明大义。
“你……行吗?”
“没问题的,我还得在这里躺好久呢,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这陪着我,不工作吧?”
心态确实很重要,哪怕现在全身依然疼痛难忍,但江馨给人的感觉,却很阳光乐观。
陈良点了点头,看了眼顾横波,“麻烦了。”
顾横波摇头一笑,“没事。”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陈良便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