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银座。
陈良和顾横波两人有惊无险的回到家中。
到家没多久,郑紫珊就给他回了个电话,让他不要担心,警方不会追查,事情已经被解决了。
陈良听完,也觉得省了点事,和郑紫珊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你妹?”
顾横波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走了过来。
坐在沙发上的陈良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警查的事了,那些公子哥们已经处理了。”
顾横波也不意外,
她现在已经从刚才赛车时的亢奋状态中逐渐恢复了过来。
一点异于常人的手腕都没有,那还能叫公子哥?
“给。”
她将一听啤酒递出。
陈良接过。
“谢了。”
“谢什么谢,这是你花钱买的。”
顾横波很耿直,在旁边坐下。
陈良哑然,继而一笑,饶有意味的注视着她。
“顾经理,你上个月工资应该已经发了吧?咱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房租的事了?”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还是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你今晚打电话给我叫我送车的时候我可是半句推辞的话都没说,而且咱们刚刚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你转眼就找我要钱,不觉得很伤感情吗?”
不愧是干中介的,嘴皮功夫确实出色,顾横波说得是声情并茂,弄得陈良都觉得不太好继续聊房租的问题。
其实说句实在话,顾横波在意的并不真的是房租的问题,哪怕东方银座的租金再贵,从高雯那一单拿的提成就足够她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真正在意的,是用不用交房租这事的内在含义。
如果她真的把这个房租交了,那就代表她只是一个租户,陈良这个户主,从心理上也会这么认为。
但假如她不交这个房租,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长此以往,不提别人会怎么想,哪怕陈良这个户主心态上都会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
她虽然爱钱,但是在坚持不交租这个问题上,她的目的还真不是为了省钱。
陈良自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当她嗜财如命,也没和她较真,拉开易拉罐环喝起了啤酒。
“喂,你把你妹就这么丢在那里,就不怕她出什么危险?”
顾横波也喝了口酒,随意的问了句,转移了话题。
“她们三个人在一起,而且又是大人了,能出什么问题。”
“那个叫邱什么的公子哥,喜欢你妹?”
“不清楚。”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对妹妹也太不上心了吧?”
“难道我还得像照顾小孩一样管着她?”
陈良道:“她是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顾横波撇了撇嘴。
“你可真够洒脱的。”
陈良扭头,笑了一下,随口一问。
“你有弟弟或者妹妹吗?”
虽然认识了好几个月了,但对顾横波的家庭,他还当真不怎么了解。
“有啊,我有一个弟弟,不过不是亲的。”
陈良微微皱眉,有点疑惑。
“表弟?”
顾横波偏头看了他一眼,喝了口啤酒,轻笑道:“我后爸的儿子。在我初中的时候,因为穷,我妈和我爸闹离婚,在我们那里,重男轻女的观念很重,我爸不要我,所以我妈带着我改嫁了。”
陈良微微一怔,沉默不语。
“我妈呢,对我还不错,但同样觉得女孩子不用有什么大出息,读点书,然后以后找个男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够了。但是我不这么想。”
顾横波喝着啤酒,继续说道:“我亲眼见证了我妈的人生,所以我不想我这辈子和她一样,所以她让我就留在家乡的时候,我拒绝了。我要来大城市,哪怕会活得很辛苦,我也要来。”
这个一向以妩媚示人的女子,此刻流露出了与平常截然不同的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透过朦胧的月光,那张脸此时竟显得如此清纯。
一个女人无亲无故,并且没有什么文凭,就这么孑然一身的来闯荡大东海,的确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想也不用想,顾横波肯定吃了不少的苦才走到了今天,即使还谈不上什么成就,但对普通小人物而言,那也是一段艰苦卓绝的路程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
顾横波扭头一笑。
“不会是可怜我了吧?”
“不是可怜,是敬佩。”
陈良扬起易拉罐。
“顾经理,来喝一个吧。”
顾横波拿起酒瓶和他碰了碰。
这个晚上,顾横波絮絮叨叨,一边喝酒,一边说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故事。
陈良坐在旁边,安静听着,扮演着一个称职合格的听众。
了解到顾横波的过去,他终于开始明白,她对钱为什么这么执着了。
或许对她而言,只有钱才能建立她面对生活的勇气,才能增加她无根无依的安全感。
陈良往自己的肩头瞥了一眼。
顾横波已经喝醉了,正靠在他的身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她确实酒量不错,可是有句话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
陈良叹息一声,起身将顾横波扶了起来。
美人醉酒,娇软无力,身体全部支撑在陈良身上,相互摩擦,香风与弹性触感就像是羽毛在人的心里一阵阵的撩拨。
“你这个坏人……”
顾横波突然呢喃一声,吐气如兰。
陈良扭头一瞧,发现她说得只不过是醉话,眼睛还闭着呢。
陈良摇头一笑,继续扶着她往卧室走去。
“啪。”
进入房间,打开灯,陈良扶着摇摇晃晃的顾横波来到床边,弯下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长长松了口气。
顾横波在床上扭动了一下,依然没醒。
休息了一会,陈良起身,犹豫了一下,好心的帮忙把顾横波脚上的拖鞋脱了。
此刻顾横波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就像一条搁浅的、可以任人施为美人鱼。
一般男性面对这种情况,恐怕很难保持冷静,十有八九可能热血上涌就做了禽兽,但陈良毅力惊人,给顾横波将空调毯盖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啪,砰!”
灯关上。
门也被关上。
卧室里顿时只有朦胧的月光与星光通过阳台透了进来。
漆黑之中,神智昏沉的顾横波大幅度翻了个身,面朝房门的方向,突然睁开了眼睛。
“胆小鬼……”
她呢喃了一句,然后惺忪眼皮又很快合上,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