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阴天的原因,再加上白天下了一场雨,所以这场黑夜比前些天来得早了一些。
不到七点半,天空便已经被一层黑布笼罩,看不到星光,甚至月亮也翘班,密不透风,压抑且低沉。
“亲爱的,你这是要去哪?”
屋内,祝国瑞正在收拾行李。
这里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临时居所,东西不多,也就几件衣服。
“我跟你说过,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他沉声道。
在美院也算一个系花的金丝雀顿时不敢再多话,乖乖的安静现在一边。
别的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这次包养她的这个金主恐怕真的出了大麻烦,毕竟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如此焦灼沉重的样子。
“帮我去把沙发上的皮带拿来。”
“噢,好!”
女孩立即跑到客厅,将那条gi皮带拿了过来。
“给。”
祝国瑞接过,塞进行李箱里。
收拾了差不多后,他将行李箱拉链拉上,提了起来。
“我要去外地一段时间,不管谁找到你,如果问起我,你就说不认识,明白吗?”
女孩立即点头。
祝国瑞提着行李箱来到客厅,看了一眼周围。
十几岁就来到东海,三十岁开始风光无限,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狼狈的离开。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学校也算是无数学生眼中的女神的女孩跟在后面,弱弱的问了一句。
祝国瑞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与不甘。
“假如回来,我会通知你的。”
“噢。”
女孩没敢多问,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忐忑不安以及忧虑,其实她心里根本没有多大的波澜。
反正杀人的又不是自己。
哪怕对方真的不再回来。她也没有任何损失,相反得到了宝贵的自由。
不提那些包包首饰奢侈品,单就这栋房子,就足够她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祝国瑞此时自然无暇顾及金丝雀的想法,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马上八点。
时间快要到了。
祝国瑞放下行李箱,点燃了一根烟。
他的烟瘾不大,更很少在公众场合抽烟,但这几天他的烟瘾有加重的趋势,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女孩站在旁边,坐立不安,也不敢说话。
突然。
一阵门铃声响起。
“叮咚、叮咚……”
“呀……”
猝不及防的女孩吓了一跳。
“慌什么!去开门!”
祝国瑞将烟头掐灭,皱眉斥责道。
“噢,好。”
女孩惊惶的立即跑去开门。
两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年纪都不大,估计三十左右,表情倒是如出一辙的冷峻。
他们的目光扫过女孩那张略有几分姿色的脸蛋,没有任何停留,旋即很快便落在坐在沙发上的祝国瑞身上。
“祝先生,老板让我们来接你。”
祝国瑞站起身,点了点头。
“麻烦了。”
他提起行李箱,朝门口走去。
在和女孩擦身而过的时候,留下一句:“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
女孩忙不迭点头。
很快。
祝国瑞便跟着两个男人离开。
女孩咬着唇,送他们出门后,“砰”的一声,迅速把门给关上。
她背靠在门上,深深呼出口气,表情解绷,嘴角竟然开始慢慢上扬。
……
一辆貌不惊人的帕萨特无声无息的驶出小区。
这个时候,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雨。
“两位,我们走哪条道离开东海?”
后排,祝国瑞问道。
“517国道,老板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开车的男人回应道,虽然语气没什么感情,但是却让祝国瑞放下了心。
虽然就这么逃离东海,确实非常耻辱狼狈,但是只要命在,希望就还在。
毕竟他还有钱,虽然警方冻结了他的所有账户,但是混这行的,哪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就凭他以他人名义储存的资金,也足够他在任何一座城市舒舒服服的生活了。
“请两位转告虞小姐,这次的恩情,我祝国瑞记在心里,日后一定报答。”
虽然狼狈不堪,但祝国瑞的场面说得还是非常漂亮。
前面的两个男人似乎个性比较生僻,不苟言笑,没有回应。
祝国瑞也能理解,没有计较,转头看向窗外。
东海还是那个东海。
哪怕此时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依旧无法掩盖这座城市的繁华。
车水马龙。
霓虹璀璨。
可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这一切都将与自己绝缘了。
祝国瑞情不自禁攥紧双手。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此刻的心情,旁人难以体会。
像是巧合,帕萨特从金碧辉煌前的路段经过。
短短几天,这个东海着名的赌场已经从辉煌走向落寞。
本来以往这个时间点,正是这个销金窟生意开始火红的时候,可此时,里面一片漆黑,门口也已经被贴上了封条,门前诺大的停车场也是空空荡荡。
祝国瑞脸几乎贴在玻璃上,看看逐渐后退的金碧辉煌,脸色不断变幻。
直至金碧辉煌彻底被甩在后到,无法窥见,他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坐回,目无焦距,黯然萧索。
帕萨特依旧不急不缓的前行。
不知道过久。
帕萨特突然停了下来,心不在焉的祝国瑞下意识朝外看了一眼,发现有些不对。
“两位,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好像并不是去517国道的方向。”
周围很僻静,路边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隐隐可以听到水流声。
“祝先生,抱歉,只能送你到这了。”
祝国瑞瞳孔收缩,一股不祥感立即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前方一个黑漆漆的抢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门。
“下车。”
祝国瑞勃然变色,牙关紧咬,在抢口的威逼下,只能被迫推门走了下去。
“为什么?!是虞小姐让你们这么做的?”
“祝先生,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这么不小心。为了将影响维持在可控的范围内,只能委屈你去死了。”
委屈你去死。
祝国瑞眼神跳动,泛起一缕狠色,听出对方杀机的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正欲动手夺枪,可是后边的男人先一步上前,用沾满乙醚的白布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
祝国瑞眼眶瞪大,奋力挣扎,可是根本没有作用。
不到一会,他的挣扎逐渐减弱,身体也瘫软了下去。
“丢到车里去。”
持枪男人放下手臂,看着昏迷的祝国瑞,冷酷无情的道。
没过一会,只听“哗啦”一声。
剧烈的水花溅起。
一辆帕萨特像是失控一样,一头冲进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