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监狱里关的都是些人渣败类,而这个光头汉子无疑是里面的佼佼者。
他外号丧彪,是一名大盗,伙同一帮社会闲散人员,专挑富豪进行敲诈勒索,并且手段歹毒,心狠手辣,哪怕受害家属老实交钱,他也会在受害者身上留下一些‘标记’,多半是砍下一只脚趾头,总计勒索脏款高达数千万,在江湖里,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号人物。
像这种人,哪怕进了号子,也绝对是不会缺乏追随者的。
在这个监舍里,光头丧彪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扛把子。
“丧哥在跟你说话,你他妈是不是耳朵聋了?”
见一个新来的还敢摆谱,一个牲口立即神色狰狞喝骂起来,以此讨好大哥丧彪。
整理床铺的陈良转过身。
以前看警匪电影,经常能看到监牢里狱霸牢头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场面,没想到他今天倒是很荣幸的身临其境了。
还真是人生如戏。
换做一般人,单枪匹马面对这般景象,恐怕早就吓破了胆,可是陈良没怂。
“有什么事吗?”
“脸长得挺俊,但耳朵不怎么好使啊,小子,你在外面只怕是弄了不少娘们吧。”
有一牲口阴恻恻的瞅着陈良笑道。
帅气这个词本来就不是特定的形容词,更多时候往往都是一个比较级,放在外面,陈良当真算不上什么帅哥,可是监牢里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可都是大晚上在街上碰到能够让美女绕道而行的主,要么贼眉鼠眼要么恶相狰狞,陈良置身在他们当中,自然就显得鹤立鸡群起来。
“爷平时最恨有钱人,还有就是他娘的小白脸,搁在外面,像你这种小白脸,老子见一个弄一个,保管让他们唱菊花残,不过你小子今天也算是运气好,爷现在兴致不高,这样,跪下从底下爬过去,爷就饶了你这次。”
丧彪比电影里的那种狱霸更加嚣张,踢掉拖鞋,肆无忌惮的将散发恶臭的脚踩在陈良的床上。
旁边的小弟在那助纣为虐的大笑。
其余人也都隔在周围旁观,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
武智远坐在自己的床边,因为某处不舒服,只能半只屁股挨着床,看着丧彪欺凌陈良,完好无损的那只左手不自觉捏紧,又觉得解气可又觉得怨愤。
陈良自然知道在监舍这种地方,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这里信奉的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拳头。
谁牛掰,谁够狠,谁就能在这里称王称霸。
看着猖狂桀骜的丧彪,以及他身后那些为虎作伥的犯人,陈良眼神波动了下,正要先下手为强。
入乡随俗,既然来了这里,就得遵从这里的规则,要是震不住这些渣滓,那他日后恐怕永无宁日。
“吱呀!”
就在陈良打算反客为主的时候,监舍铁门突然被从外拉开。
他身形很快顿住。
只见值班的狱警表情阴沉的的走了进来,腰间别着警棍。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他威严的环视着丧彪以及丧彪的那些小弟。
犯人也是有人权的,监舍里都安装有摄像头,为的就是让狱警及时了解到各监舍的情况,防止意外发生。
“报告阿sir,我们什么都没干,只不过和新人打个招呼而已。”
丧彪轻描淡写道,不慌不忙的将脚从陈良床上收回,派头十足,牛逼哄哄。
狱警自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可是也没有办法,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整理床铺,打扫卫生,三个小时后我来检查,要是晚上想吃饭的话,那就收拾得干净点!”
大部分人都老老实实的散开。
“哈……困了,睡一会。”
丧彪却是不为所动,动作夸张的打着哈欠大摇大摆返回自己的床铺,躺下哼歌。
对此,狱警也只能当作没看见。
“需不需要换个监舍?”
打发走了丧彪一帮人,狱警扭头看向陈良。
听到这话,监舍里的其他人顿时一愣,旋即很快明白过来。
新来的这小子不是一般人,有人关照。
见陈良居然是关系户,刚才跟着丧彪围住陈良的那些人脸色不禁变了,变得有些僵硬,以及不自然。
唯独丧彪,这厮躺在床上,瞟着和狱警站在一起的陈良,仿佛更加来了兴趣,嘴角上扬,抖动狰狞,流露出一股近乎变态的亢奋。
“不用,这儿挺好。”
出乎意料的是,陈良居然摇头拒绝了狱警的好意。
来到了这种地方,就得做好心理准备,换个监舍,也不见得能够改变问题,大环境如此,谁知道其他监舍会不会有另一个‘狼彪’‘虎彪’。
狱警皱了皱眉,眼神有些忧虑,但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陈良,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人家自己不愿意,他自然也不可能强求。
其他人看在眼里,心里难免有些异样。
虽然狱警及时出现阻止了丧彪,可也明摆着新来的会因此被丧彪记恨上,假如换成他们,恐怕早就申请调舍了,可这新来的居然还敢留在这里,胆子不小啊。
“有性格,爷喜欢。”
躺在床上丧彪双手枕头,望着上铺,嘴角狞然,自言自语。
“赶紧干活,我等会来检查!”
喝斥一声,狱警便转身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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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总监办公室。
段铮站在洁净宽阔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壮丽云海以及灼目的骄阳,可谓是心潮澎湃,意气风发。
“祝兄,还是你的方法管用,那小子已经被关进去了。”
毫无疑问,陈良的锒铛入狱,正是他和祝国瑞一手策划的手笔,整个计划超出预料的成功。
想到那个窃取他家基业的贼现在惶恐不安的缩在阴暗的监狱角落里,段铮脸上的快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段少,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
作为整个阴谋的策划者,眼见阴谋成功落实,可祝国瑞的声音依然比较冷静。
“据我所知,有些人正在帮姓陈的活动,目前还在调查东方银座的监控和家政公司。”
段铮不以为意,拿着手机,平淡道:“你不是已经安排了那几个人离开东海了吗?他们去哪查去。”
“可是这也不能力保万无一失,假如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一些证据,那我们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他们能找到个瘠薄的证据!”
段铮冷哼一声,继而冷笑道:“放心吧祝兄,各方面我都已经打点好了,就凭那几个虾兵蟹将想替姓陈的翻案,简直是痴心妄想!半公斤,姓陈的这次是不要想着能活着出来了。”
“段少,可是我这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啊。姓陈的那次在我场子玩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不简单,这次咱们联手摆了他一道,他恐怕已经猜到是谁在害他了,假如这次没整垮他,那咱们……”
闻言,段铮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虞。
他自然不愿意听到有人长陈良威风。
段铮并不觉得这是谨慎,相反觉得祝国瑞有些胆小,但终究现在两人是战略合作关系,也没说什么,哂然一笑道:“祝兄,你放心吧,我已经做了第二手准备了。”
“噢?”
祝国瑞好奇的话音从那头传来,“段少有什么计划?”
“呵……”
段铮神秘一笑,望着窗外的繁华都市,眼神锋利而冷酷。
此时。
看守所内。
在牢里也混得风生水起的丧彪彪哥没有参与监舍的清洁大扫除,而是因为有人探视被叫了出来。
“你就是丧彪吧。”
一个陌生男子坐在隔离窗外注视着他。
丧彪一坐下,一只脚提起踩在椅子上,嘴角扯起,眼神不善。
“你是谁?爷好像不认识你。”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关键是我有件事想让你去办。”
丧彪是什么人?
堪称无法无天的主,怎么可能听人号令?而且还他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他当即嗤笑一声,毫不客气骂道:“你他娘的脑子有问题吗?你知不知道爷是谁?想让老子替你办事,你……”
丧彪话还没说完,只见这个陌生男子拿出来了一张纸。
“看看这是什么。”
为了让丧彪看得清楚,陌生男子拿着那张纸,贴在了隔离窗上。
丧彪下意识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为之一变!
这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我妈怎么了?!”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坏人,哪怕无恶不作如丧彪,在看到自己老母亲病危通知书的这一刻,心神也骤然紧张起来。
“突发脑溢血,现在情况危急,已经被松进了手术室,想要抢救过来,需要花费的医疗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对方慢条斯理解释道。
丧彪眼眶通红,不可抑制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神色残暴,压着声音道:“让那些医生一定把我妈救过来!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他们全家给我妈陪葬!”
“这话我恐怕没有办法给你带到,你也清楚,医院那种地方,认钱不认人。”
等丧彪看清楚后,陌生男子便将那张病危通知书收了起来。
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隔着坚固冷硬的玻璃,丧彪死死盯着他。
作为一名江洋大盗,他以前肯定不缺钱,但那些都是敲诈勒索得来的脏款,落网后便全被追回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最后,丧彪还是控制住了情绪,重新坐了下来,能够办出一系列大案,能够勒索富豪,就足以证明他绝对不傻,很快洞悉到了对方的来意。
“很简单,帮我除掉一个人。”
陌生男子的语气就像只是杀只鸡般平淡无奇。
杀人放火对丧彪而言,还真算不上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听到对方的要求,他没什么过激反应,只是低沉道:“我现在在里面,出不去。”
“不需要你出去,那个人就在里面,而且就在你的监舍里。”
丧彪瞳孔凝缩。
“谁?!”
陌生男子慢条斯理道:“就是那个新来的,他姓陈,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丧彪闻言,难免有些诧异。
那个新来的小子?
还真是巧了。
“只要干掉他,你妈肯定会没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丧彪模样狠厉,“要是我按你说的去做,你却不救我妈怎么办?”
“你没有选择。”
陌生男子很干脆,也很无情。
“我劝你最好抓紧时间,我等得起,可是你病床上的母亲等不起。”
言罢,不给丧彪讨价还价的机会,他便站起了身,离开了这里。
丧彪盯着他的背影,紧紧咬着牙,脸色变化不定。
……
看守所外。
刚和丧彪谈完的陌生男子拉门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酷路泽。
“怎么样?”
车内,闭目养神的俞有强淡淡问道。
“他应该会同意,这家伙虽然恶贯满盈,但是在家里却是一个孝子,不可能弃他母亲不顾的,况且他这辈子本来就完蛋了,再多杀一个人,也根本没什么影响。”
陌生男子汇报道,言语之冷漠,简直令人发指。
俞有强睁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
“俞总。”
男子犹豫了下,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问道:“那丧彪的母亲怎么办?救不救?”
“救什么?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俞有强不假思索,漠然道:“再者说,我为什么要浪费钱去救一个罪犯的母亲?”
男子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走吧。”
俞有强道。
酷路泽很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