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筱原时也在这儿悠闲的度过了几个星期,直到某天,有人打电话过来:“时也,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上班?”

对面是个女声,言语暴躁的很,“死鬼,都休一个月的假了,你是被妖怪抓走了?”

他还真是被妖怪抓走了。

“赶紧回来,这儿都要没法开工了。”

打电话来的是mafia,不是横滨那个,是意大利彭格列家族领导的mafia支部。

他们在这儿有一些地下生意,筱原时也负责帮他们处理一些经济上的业务。

对,虽然他本人财运很差,但他很擅长替别人赚钱,每天有千万资金的合同从他手中流过,但没有一毛钱是他的。

行吧,上班就上班,整天闷在寺庙里也挺无聊的。

晚上的时候,他独自去了镇上的登势酒吧,打算喝几杯波本酒。

他讨厌喝酒,但需要用酒精来催眠。因为术式的原因,他听觉十分敏锐,一丁点儿声音都能把他吵醒,只有喝醉之后才能睡个好觉。

登势酒吧,顾名思义,酒吧的老板是名叫登势的老婆婆。

登势婆婆正坐在吧台后面吞云吐雾,见到筱原时也后,冷笑:“时也,好久没来我这儿花钱了,是找到新的消遣了吗?”

“我穷,而且最近忙着养孩子。”

“孩子啊,都是魔鬼,千万不要相信陌生的小孩子。”

“没有,我家这个孩子还蛮可爱的,也很好降服。”

很多年之后,筱原时也再回想起自己此刻说的这话,只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只能怪他此时年少无知,没看透那兔崽子的恶魔本性。

从他在吧台上入座开始,便接连不断的有人前来搭讪,或是前来闲聊,或是给他点酒,他一一谢绝了。

登势婆婆看不过去,干脆脱下木屐,朝那些前来搭讪的男人掷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带着你们脑子里的肮脏念头滚出去,这儿禁止滥交!”

那些男人悻悻离开,筱原时也暗笑,然后顺口问了句:“今天街上好多人啊。”

登势婆婆将木屐穿回脚上:“那些人是五条家的护卫队,他们在全城搜索,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或者丢了什么人。”

五条家是御三家中最有存在感的一个,因为他们有五条悟。

登势婆婆抽了两口烟,“我见过五条家的少爷,是个很好的孩子,待人很好,说话也得体,像这么懂事的孩子,不多见了。”

据说那个五条悟不仅能力出众,而且乖巧听话懂礼貌,是那种经常上街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三好少年。

正派就是正派,从里到外都是完美的。

不着急,既然五条悟是未来的正派最强,那他们日后必定杀个你死我活。

登势婆婆抽够了烟,到后面算账去了,筱原时也独自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时也?”那人在他耳边轻笑,“居然还活着吗?”

又是谁?

他以为又是来搭讪的,想将对方打发走,但一转头,差点窒息。

面前男人看上去十七八岁,凌乱黑发下露出的半张脸柔弱俊美到不可方物,如水一般似乎稍微碰触就会融化。

这张脸,不仅仅是浅浅的戳中了他的审美点,根本是拿刀戳透了。

“时也,怎么这种表情?”对方微笑,“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筱原时也有点恍惚,“你哪位?”

他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但对方手上缠着的绷带,好像有点眼熟。

绷带……

“真的不认识我了?好过分啊。”

对方用手指敲了敲酒杯,脸上笑着,语气却是威胁,“在我数完三声之前,要想起来我是谁,否则就要惩罚你。”

他莫名其妙觉得头皮发凉,对方却已经开始数了:“一。”

“喂——”

“二。”

“那个,能不能给点提示?”

“三。”对方将酒杯放在一旁的钢琴上,“那就来了哦。”

他下巴突然被对方捏住,对方将他拉至面前,再近一点简直就能碰到他的唇。

什么啊,连话都不说清楚就要动手动脚?

但是,从这番动作里,他没感觉到任何感情。虽然这男人是笑着的,虽然话语撩人,动作宠溺,但眼睛里丝毫不带任何□□,就像是在演戏一样,冷冰冰的。

他想发动术式将对方扔出去,但体内的咒力突然空空如也,无法发动。

“被我碰到的人发动不了术式,连这个也忘了?”

二人正纠缠时,空气中响起摩擦声,一柄刀凌空飞来,擦着那男人的发丝掠过去。

对面响起幽幽的声音:“把他放开。”

是禅院直哉的声音。

他领着一群随从路过这儿,面色酡红,显然是喝醉了。

“放开,没听见吗?”

“原来你约了别人啊。”黑发男子将筱原时也放开,“那就下次吧,有别人在场的话会打扰我兴致。”

他优雅的拿起酒杯,临走前用手指轻轻刮了下筱原时也的脸颊,“时也,下次再见面就杀了你哦。”

直哉将筱原时也拖走了,揪到酒吧深处的某间房里,又扔在沙发上。

“继续跑啊。”直哉扯掉领带,丢在他身上,“离家出走的这几年过的不错吧?”

他试了一下,自己的咒力还没恢复,刚才那男人什么来头?碰他一下就让他头脑昏沉没了力气。

加上他刚刚喝了不少酒,身上有种虚脱的感觉。

他暂时没法反抗,只能敷衍:“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直哉发出刺耳的笑,“我他妈在街上随便走三步就能碰上六个你的前任,全东京还有哪个男人没上过你?”

冤枉,他分明还是个处男。

但见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觉得心情大好,于是笑了,“直哉少爷,你也不用生气,反正今后不管多少男人上我,也轮不到你。”

周围的仆从听着他们对话,尴尬到无以复加。筱原时也安慰他们:“别害羞,我跟你们家直哉少爷平时就是这么聊天的,更大尺度的话都有。”

直哉知道他嘴上不饶人,也笑了,脸上的表情由怒转向嘲讽:“你不打算回禅院家?”

“不了,我对人渣过敏。”

直哉从小就是个屑渣。

几年前的一个中午,他在禅院家的花园里乘凉,遇上了禅院直哉在欺负禅院真希。

他看不惯直哉欺负女孩子,于是主动上前:“直哉少爷,喜欢打架是吧,我来陪你打。”

三分钟后,他将直哉按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脑袋,命令道:“说,你是我的狗。”

直哉不肯说,筱原时也不勉强他,二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从正午一直捱到了夜幕降临,哪一方都不肯服软。

这期间仆役们前来劝阻,筱原时也不理睬。

“奴隶,还活着吧?”他用脚捻着直哉的后脑勺,“我能一直跟你玩到明天早上。”

满月初升后,直哉终于支撑不住,低声说了句:“我是你的狗。”

舒服。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他打量着脚下狼狈的人,把强势的人踩在脚底下,看着对方露出不甘和屈辱的表情,有异样的快感。

“我看上你了,以后嫁给我怎么样?”

直哉一怔,随即咒骂:“滚你妈的,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

那之后,在禅院家族的一个晚宴上,长辈们又不厌其烦的问了那个问题:“时也,不考虑改姓禅院吗?”

他已经喝得微醺,抱着酒杯懒洋洋的来了句:“把直哉嫁给我,我就加入禅院家。”

这话惹来了哄堂大笑,禅院直哉坐在对面,脸色发黑。

后来他们两个还是暗中交往了,只是鉴于家族规矩森严,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

直到筱原时也被钦点为禅院家下任家主,直哉大怒,“时也只是旁系的血亲,有什么资格当家主?”

筱原时也表示:“我对家主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直哉嗤笑,“实话告诉你,我对你根本没兴趣,是父亲他们强迫我跟你交往的。”

“哈?”

禅院家很看重他的能力,但他一直没有加入禅院家的念头。为了笼络他的心,居然让直哉假装男同跟他交往。

筱原时也的三观炸裂,吓得他连夜离家出走。

人活久了什么烂事都能遇上。

想到这儿他叹气,“直哉少爷,您话也说完了,能让我走了吗?我家里还有个祖宗等着我。”

“去哪儿,你家里还藏着别的男人?”直哉捏住他的下颌,声音低沉几分,“与其让别的男人玩你,还不如直接让我玩。”

里梅在寺庙门口等到凌晨,没见到筱原时也回来,心急如焚。

他想去找,但五条家的人一直在全城搜寻,街上全都是咒术师,他不敢露面。

再三思考后,他去找了五条悟。

“五条少爷,时也他至今还没回来。”

五条悟睡的迷迷糊糊,被他打扰了很不满:“没回来关我屁事。”

“他可能是出事了。”

“呵,往好处想,他可能已经死了。”

五条悟年纪小小但嘴毒的很,里梅平日里不敢主动招惹他。

“五条少爷,能不能请您去镇上一趟,把时也找回来?”

他诧异,然后笑了,“你胆子不小啊,都指使起我来了?”

“我是在请求您。”

里梅平日里冷冷冰冰的,只有每次求他的时候才会低声下气。

“现在街上都是咒术师,我寸步难行,所以只能拜托您。求您了,时也他不能受伤的。”

“他连我都能打伤,怎么会受伤?没准现在他正跟男人约会呢,轮得到你担心?”

五条悟翻了个身,本打算继续睡觉,但转念一想,又有点过意不去。毕竟筱原时也是为了替他买零食才会跑去镇上的。

再说,筱原时也是他看上的猎物,要死也得死在他手上才像话。

“好,我去找他。”他懒洋洋的坐起来,“就当施舍你们这群废物。”

他想下床,伤口处传来的剧痛立即让他脸色煞白,他差点无法呼吸。

不值得,筱原时也绝对不值得他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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