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元巴巴地望着大锅,没滋没味地喝着米粥,等冯时夏再次走到锅边的时候,他跟着也腾地站起来了,捧着小碗就凑上去。
“小心啊,别被蒸汽烫着了。”冯时夏无奈地把人架回矮凳上坐着。
于元有点脸红,他好像太馋了。
回锅后的包子揭开锅盖后,醋味、面香味和菜馅味都扑鼻而来,忐忑地夹了一个出来,吹吹凉,掰开两人对分了。
这是那个圆片叶子混油渣的口味,一入口,菜的清香和面的麦香都勾人得很,呀,外边的那种苦味真的没什么了。
有效!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面皮也没有那么黄了。
冯时夏乐呵呵地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快速将剩下的包子都夹到干净的小笸箩里。
将锅里再添上一些凉水,赶紧蒸上第二锅。
“夏夏,这个更好吃了,更香了哦~夏夏做的包子最好吃!”于元摇头晃脑,对于笸箩里还有那么多的存量,以及锅里正开蒸的第二份表示非常满意。
“多吃点,今天我们做了好多呢,还有好多口味的呢。你看,这个还是阿越做的哦~”冯时夏挑出一个红薯口味的,仍旧一人一半围在灶边分吃。
“夏夏,我做的,好吃吗?”于元也是一眼就能区分自己和夏夏包的,眼巴巴地等着结果。
“好吃!”冯时夏毫不犹豫。
就这样,两人一边看火,一边毫无语言隔阂似地品尝交流着。
晚饭就着灶台边两人一共吃了9个,还每人喝了一碗稀粥,吃得饱饱的。每种口味都尝到了,甚至连那个纯白糖的包子也意外地让冯时夏觉得不错。
今晚的粥煮得薄,冯时夏还给大狗加了一个圆状叶片的包子,掰得碎碎的。韭菜、香菇什么的,她怕气味太重,大狗不吃就浪费了,吃坏了就更坏了。
第二锅的包子出锅,冯时夏掰点馒头皮尝了,不知是包好后醒发时间更长的原因,还是一开蒸锅里就添了醋的原因,除了面香,面皮里基本没有别的味道了。
完全成功!
冯时夏真是高兴,现在自己重新点亮了蒸包子的技能,他们的日常生活水平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虽然步骤和操作是麻烦了点,可一切都是值得的。
县城。
“爹,今日让阿路给您带过去的吃食合您胃口吗?有哪样吃着不错的,我以后就常备一些在家里。”等了很久才等回爹一起用晚饭的女子细问道。
对坐的中年男人方脸,络腮胡似是好些天没有打理了,身形劲瘦,没有帽檐遮盖的发际线已经明显有些偏高。他瞧了眼女儿碗里的饭菜,板起脸故作不悦:“饭还是要多吃点,别光贪吃零嘴。”
女子不以为意,还是追根究底:“是青如打听到一个新的吃食贪子,说是做的东西新鲜,我就让阿路去买点回来尝尝。没买多少,爹您就说说,到底味道怎么样?”
面对女儿格外认真的目光,男人还是仔细回味了下尝过的几种味道:“还成吧,我对这些不讲究。你吃着好吃就多买点,这点东西咱还是买得起的。”
女子被男人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逗得直掩嘴,强自镇定下来才道:“是,我知道了,我吃着也不错。那以后就偶尔买些备上,阿路,你记着啊。”
她知道爹一向对不喜欢的就直言不喜欢,不反对的一般就是还算满意的意思。毕竟现在市面上的糕点还是偏女子的口味比较多,极少的男子在配茶时才会用上一点。
而她一吃上这些糖块,她就觉着爹应该不会反感,如果花生糖块里头的糖量再减少一些,跟芝麻片一样的话,爹应该会更喜欢。
“嗯,我记得了。哑娘子那儿糖块早些去一般都是能买上的。不像那糕一样麻烦。”已经早早吃好了却并未下桌的阿路忙应声。
“哑娘子?是那个去过万寿医馆的哑娘子?”中年男子挑眉道。
女子也有些意外:“爹,你也听说过啊。就是她。她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听阿路说,她算数还极好呢。”
“嗯,听下边的人闲聊过几句,为人处事挺出人意料的。要真是她,在这种处境下还能做到这些,确实有些难得。”男人放下筷子,点点头评价道。
“还有,她做买卖的很多规矩也挺有意思的,……”女子将阿路知道的事情一一又细说给男人听。
两人一来一往,饭菜都有些凉了,厅堂里却仍然暖意融融。
话题主角的冯时夏将腌好的猪脚取了小半炖上,便舀来刚才蒸包子的温热醋水给狗狗们擦身子,想想小黑狗今日滚得身上啥都有,真什么都不做,她受不了。
取来条凳将它们拦在灶膛前烘干毛发,她又将小家伙的衣物找来给安排洗澡,他们每两天就要去一趟县城,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哪怕没怎么出汗,她也觉得很脏。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做的口罩从来还没用过,在这种尘土飞扬的地方呆了一阵子她好像也已经有些入乡随俗了。
她真的好似有些习惯这儿的生活了,手机、电视、电脑、冰箱、洗衣机、公共交通等等,她已经在开始慢慢解除那些依赖了。
等冯时夏后知后觉地发现新换的洗澡巾上有一团黑的时候她都没太反应过来,小孩身上这么脏了?
定睛一看,她差点傻掉,眼前这个比小黑仔还黑的家伙哪来的?她的小孩呢?
“夏夏,这个黑黑的球没有白白的香呢~”
声音对得上,所以——
眼前被捧到她眼前的墨块湿漉漉的,小家伙手上全是搓出来的墨色。
这孩子把它当皂丸了?还趁她不注意用来洗了把脸?
忍住,不能笑!
可,“哇,哈哈哈——哈哈——”
实在太难了。
废了老鼻子劲,冯时夏光用皂丸洗根本没啥大用,后又捶了好些果荚泡热水洗,甚至连米汤、白酒都用上了,最后还用皂丸洗了不下三遍,小家伙脸上的黑色才差不多干净。
于元看到夏夏各种给自己擦脸和手,上面还是黑乎乎的,才知道自己好像做了件糟糕的事。
他现在这样脏兮兮的,夏夏还会喜欢他吗?大哥回来还认识他吗?
他绷着小脸,紧皱着眉毛,完全不敢再随便动作,每一步都任冯时夏处理,直到手掌恢复了原来的肉色他都没太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