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冯时夏的摊位并不比以往冷清,相反,因为两个孩子跟小蠢狗追着玩泡泡,欢乐的气氛吸引了好几波人流。
跟俩孩子约好的叽咕妈这天也带着叽咕来了。
叽咕因着冯时夏的建议果然被戴上了一个相当现代的棉质羞耻圈,用的还是块鲜亮的花布,里头塞填得鼓鼓的,做成了救生圈的模样,配着叽咕本身的灰羽,衬出一种别样的反差萌来。
俩孩子等来了叽咕更是兴奋,泡泡都不玩了,围着鸟笼子叽叽喳喳说着小人话。
“大姐姐,我能喂叽咕吃炒豆子吗?”因为冯时夏对几只宠物的饮食管制严格,于元养成了先询问确认的习惯,并不会随意喂食。
女子没想到哑娘子的孩子小小年纪不仅聪慧机敏,还能这般知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倒是没喂过,但上回你娘说可以给叽咕吃的花样多些,你便喂上几粒试试,它若是不喜吃,那就罢了。”
“嗯,我只喂一点点。夏夏说零嘴不能多吃,要多吃饭才能长高的。”于元听女子当面称冯时夏为自己的娘,顿时心头擂鼓,偏头觑一眼摊位后的人就不敢再看了,只耳朵立得尖尖的,惟恐冯时夏听仔细了反驳句什么。
冯时夏却暂时一心落在了鹦鹉上,没注意小家伙跟女子间的对话。
只要不是陌生人或一看就别有用心的,她平日是不太会管俩小孩在外的社交的。
小孩子有自己了解世界的方式,用不着她一味灌输,她只需护得他们周全便好。
她在现代没养过什么宠物,自然更没养过鹦鹉,平日小区里见得最多的就是猫猫狗狗,养鸟的不多见。
鹦鹉更是除了在电视节目和动物园瞧过几回,这算是自己头一回在生活中近距离碰到。
哪怕早知道鹦鹉学舌算不得奇异,初次见面时对方的表现仍然引起了她的兴趣。
人往往会因为动物表现的某些类人行为而容易对其产生亲近之感。
冯时夏也不例外。
因此,上回女子慌不择路找过来的时候,她才不遗余力地帮忙想了诸多办法。
可她毕竟不是兽医,完全不懂叽咕的病因,更别说有信心治疗好它了。
所以,这回叽咕一露面,她同样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办法是否有效。
“叽咕啄羽的症状暂时还没有缓解。不过,多亏了哑娘子告知,这圈子挺有用的,总归现在别处没有再遭殃了。便是它耐不住想啄也啄不到。”女子瞧出了冯时夏的心思,将这几日的观察说与冯时夏听。
要不是哑娘子的法子,叽咕说不得已经成了彻底的秃毛鸟了,她自然有资格知道病情的进展。
“那天我听你的去医馆拿了些药,有喝的、有洗的。不过医师说他没诊治鸟类的经验,并无万全的把握。故而我不敢贸然喂叽咕喝药。我想着它虽然爱啄羽,偶尔还不思饭食,但好歹别的症状倒是没有的,就想先只取外用药使一阵子,再配合你说的办法看一段时间。届时若情况没有改善或者有更恶劣的情形出现,我再考虑喂汤药。再说它肯定也是极不愿意喝那苦药的。”
冯时夏努力理解女子说的一长串话,可惜,大概听懂了两成不到。
本以为跟小家伙们沟通日渐顺畅,偶尔一两个词不懂,日常的简单交流应该不成问题了。
没想到还是有些吃力了。
她大概就明白了女子从医馆买到了药,可顾虑到什么,没有喂叽咕喝。
这事她能理解,毕竟那间医馆不是宠物医院,是药三分毒,内服的药肯定要谨慎。
再者叽咕这症状并不如大狗上回的骨折那般跟人类似,没有到孤注一掷的时候,对宠物看重的主人肯定不敢轻易冒险。
自己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如果能起到一点缓解作用,女子凭着这多争取来的时间说不得以后能找到诊治叽咕的人和对症的办法。
何况,拔自己的毛这种病虽然怪异,但不一定就是什么不治之症,可能只是某种怪癖。
不过,鸟类一般都靠羽毛保护自己,如果光溜溜的,可能容易染上其他的病。
所以,肯定还是管一管为好。
其实最好还是寻同圈子的人或者驯养这些鸟类的经营者打探解决之法。
这话她一时半会表达不清楚,又觉得女子不是那种全然懵懂不知世事的人,应该不用她提醒。
或许叽咕是别人相赠或从外地购得,在本地找不到这两类人。
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这县城的经济水平不高,她大致转过的地方是没有瞧见有成规模的花鸟市场的,就连路上提鸟笼出街的都很少见。
并不似影视剧中那般,富户商贾家中的老爷们出场都是带着小厮,溜着鸟的。
她在菜市街这边除了大佬、老医生、眼前的女子和之前的富家少爷,别的明显很有身份或很有钱的人几乎一个都没见着。
自从知道这是个有奴仆存在的世界后,她就明白那些来她的摊位买蛋糕的男人应该多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没有更周全的办法,等待也是一种选择,冯时夏不可能去干涉对方的决定。
本来换作是她,可能也会如此。
遂,她点点头,算是认可对方的做法。
女子见冯时夏没反对,心下松了口气,爱怜地伸手碰了碰因被限制了行动而不停磨蹭晃动小脑袋显得有几分焦躁的叽咕。
“我今儿才过来,正是想好好守它几日再来说与你听。不怕你笑话,当日我脑袋一热就往你这寻来了,后来连父亲都说我唐突了。可我不知为何,那会子就觉得你可能有法子。”
“现在我挺庆幸当天找了你。叽咕这病虽然不是完全好了,但依照你说的办,它现今每日吃得多了些。屋里几个人轮流多陪着玩,时不时出笼子到园子里转转,它也不似之前那般萎靡了,偶尔又能欢快地叫两声。我看着是有希望的。所以,特特来感谢你。”
说话间,女子身边的小丫鬟递上来一个花布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