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已经不知道维持了多久了,似乎是几千年,又似乎是几万年。
师傅跟她说过,有生之年最好是待在林子深处不要出去,好好地做这个森林之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因为人类的世界并不是那么好待的,人类的感情是毒药,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去触碰,否则一旦深入骨髓,就真的不可自拔了。
她是一条很有潜力的小蛇,只要足够努力,早晚都会跨过那道门槛,成为至高无上的龙。
一直以来她都谨遵师父的教诲,可是那一日,当她感应到森林的外围有人类的声音出现时,甚至这些人类之中,还有灵兽的气息时,她还是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走了出来。
她好奇师傅明明说过不要与狡猾的人类接触,可那头小灵兽为何偏偏要混迹与人类之间。
她想解救那个灵兽,将他带回自己的森林中。
可谁知在交谈中,她发现这些人还挺有意思,他们竟然是天选之人,且还能让那头小小的人狼心甘情愿的跟着一起经历磨难。
这太神奇了,她想搞清楚情况,于是找了个借口混迹其中,没想到就真的如师傅所说,她中了毒了。
可是等她发现的时候,这毒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这毒的名字,为情。
无药可解。
小青的表情时而快乐时而难过,最后时间推进到张浩然身上时,被深深的痛苦所覆盖,她绞尽脑汁的想想出解救他的办法,可这毒真的无解。
那是一个活物,还是存活了几万年的,甚至是十几万年的活物,实在是太霸道了,她想尽办法,也找不出来法子。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逼近。
同样陷入这种痛苦的人,还有节竹。
两人一起痛苦着。
周旭从未体会过做梦的感觉。
因为他是灵兽,还是族群中父母所说的天分最高的存在,从小时候开始,他想学的东西,还没有学不到的。
他自小就拥有一大篇领地,就算是混迹在孩子中,他也是领头的那个,原因无他,因为他的父亲是蜥蜴一族的王,他母亲是蜥蜴一族的王后。
从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就引以为傲。
直到那一次,他正与一群族中的孩子在一起玩耍,但那日外族偷偷闯入,并且要截杀他们,其中两位族中长老尽快赶到,。
他本以为自己是族中的太子,所以他们最先解救的会是自己。谁知那两位族长,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的竟然都是自己的孩子。
那日他受伤了,族中两位长老长跪在殿外不气,纷纷请罪。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知道原来大家最他的敬重,只是因为他是太子,是族群未来的率领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就算他的位置摆在这里,大家的第一选择,也会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愿意不顾一切保护他的,也只有他的父母。
就是抱着这样的姿态,周旭一直生活了几万年。
自那之后,他就不愿意与族中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他努力的修炼,努力的看书,只要能让自己取得进步的,他通通都回去做。
直到这一年,父母硬是软硬皆施的,让他走出族群,与那群实力微弱的人类在一起。他本以为这是父母对自己的历练,谁知在历练之外,他还得到了比那更珍贵的东西。
进入队伍的最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与那些人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摸,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赶到愤怒恼火。
但又拿他没办法,越是做些什么,就越是适得其反。
可是渐渐地,随着经历的事情变多了,他的性格渐渐地展露在这些人面前,随着真实的自我展现出来,大家与他的关系在不知不觉的变得更亲近了。
他开始陷入迷茫,因为玉小天死时,他的心开始钝痛,当得知张浩然病入膏肓时,他也迟钝着变得大脑空白。
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呢?
难不成自己这几万年的经验,在这群人的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
唯一没有陷入痛苦中的,反而是一夜无梦的人,是林青悬。
这是国师一脉的传统,他是至高无上的,他是冰清玉洁的,他甚至是无欲无求的,所以早在成为国师之后,因为修炼的功法的缘故,他早已忘记了做梦是什么滋味。
几人都陷入自己的梦魇中不可自拔,大家不知道的是,自己梦魇中的内容,都被原封不动的呈现在结界上空。
而在夜空中的某一处,十几人一同仰头看着这些画面。
大家都面无表情,只是为了看而看。
“长老,这些人似乎没问题,但是现在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那个叫做张浩然的天选之人,已经被感染了。”
另一人说道,“但是他能够救醒青龙大人,也能够救醒我们的其余族民。”
“依我看这些都是普通人,经历普通,修为普通……除了这条快要成龙的青蛇,和这位国师,他们看着像是能够拯救我族的人。”
那人又说道,“依我看这位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没注意到么 ?他身上已经有了五个时空的印记,他将来很可能会……算了,将梦魇收回来吧,让他们苏醒过来。”
语毕,他转身离去。
几人听后面面相觑,他们长老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全部都通过考验了?
看着那位长老离去的背影,几人面面相觑。
“难道要将他们全部放过来么?可是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带着灾难,将他放进来,灾难再度降临我族该怎么办?”
另一人叹了口气,说道,“咱们一族已经避世多年了,外界的那些族人,已经泯然众人矣,若是错过了这些,咱们还要等待几个万年,才能等来下一位天选之人呢?”
“罢了罢了。”
张浩然缓缓地睁开眼,眼前所看到的,终于不再是那些痛苦的回忆。在那场梦中,本来已经变得模糊,甚至是已经开始淡忘的回忆,竟然变得格外的清楚。
竟像是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那冗杂的回忆,压的他格外沉重,做了这一场梦,整个人就好像被大货车来回碾压了无数次。
太累了,连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费劲儿。
但张浩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