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岑先生”,约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相甚是斯文,戴一副金丝眼镜,着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完全就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不过,这人虽然行事十分谨慎,一举一动更是对“钟先生”马首是瞻,但那一双眼睛,却湛湛有神,眼底精光不容人忽视,总之这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于是,虽然领头的明显是那位“钟先生”,但苏幕遮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这位“岑先生”的身上。
宋容把服务员叫来,将桌子上的菜盘全部撤了下去(宋浼尔康手:等一等,我还没有吃饱!),又重新送上了一壶香茗。他亲自给那钟先生和岑先生每人斟了一杯茶,钟先生的神情这才满意了些。
苏幕遮不由看了宋容一眼——明明不喜欢这两个人,所有的礼数偏偏还要做周全,毫无遗漏。看来,在同这两人的相处,宋容是处于劣势地位的。
能让宋容这样身份的商人都“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的——这两个人的身份究竟有多么不寻常?
当着宋容的面,那钟先生邪肆的目光总算是收敛了些,不过眼角余光仍是时不时地往宋浼的身上飘——从那一举一动,以及面上粉润的气色来看,这姑娘肯定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若是能与她……嘿嘿嘿……
想着想着就有些下道了,他身边的岑先生一见钟先生这副模样,赶紧侧身挡住了他。然后对宋容道:“今日我们冒昧拜访,给宋先生添麻烦了,十分抱歉。”
宋容笑着摆了摆手,“岑先生言重了,我们在商业上有过合作,在生活中自然也就是好朋友了好友之间无需这般拘束。只是今天竟然不知道钟先生和岑先生二位都到了这里,也没有请二位吃饭,招待不周,实在是宋某之过。”
钟先生在此时总算是恢复了常态,三个老狐狸一般的人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客套了起来。
对于这些成功商人的相处模式,苏幕遮和宋浼(两个悲哀的没有事业的人)刚开始还挺好奇的,慢慢地变得震惊(从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后来又因为他们絮絮叨叨的不停,震惊变成了无语和麻木。到了现在,苏幕遮宋浼两人简直都要昏昏欲睡了好么?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究竟还要持续多久?简直神烦!
三个人互相吹捧了一番,不管心中藏着什么样乱七八糟的想法,但起码表面上都是一付其乐融融的样子。聊着聊着,那位岑先生忽然话锋一转,问宋容:“我方才听说,这两位年轻人是宋先生的小辈。如此出彩的年轻人实在少见。岑暮想冒昧地打听一下,二位究竟是宋家的哪两位小辈?”话语中,却是想要将苏幕遮和陆云的身份给打探清楚。
宋容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但从心底生出的戒备,让他并不愿意说实话。他微微一笑,给那岑先生又添了一杯茶,试图将他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这边。“只是宋家旁族的两个小辈罢了,名声不显。我也是正巧同他们遇上了,才顺便带他们一起来吃个饭。”简言之就是你别操那么多心了,我是不会把他们的身份告诉你的。
岑先生见一计不成,便转过头去,紧紧盯着苏幕遮的眼睛,面上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这位先生,看起来非常眼熟呢?”
苏幕遮懒洋洋地回望过去,淡淡地回应道:“大约是我这一张脸长得太过于大众化了,跟许多人都有相像之处,平日里便经常有人认错我。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岑先生觉得我眼熟吧?”客套话谁不会说?就算在客套话的基础上再加上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一点,对咱们的渡灵师大人来说,也是毫无压力的……
他这话一出口,宋容宋浼叔侄俩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还好被他们给及时忍住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苏幕遮还有这样……好玩的一面。
而岑先生却是忍不住眼角抽搐——你这种长相,也能叫做大众脸??我今日真是长见识了。还有你那一双眼睛就是最大的标志,真把我当瞎子了看不出来么?
但是,这些话,他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经此一遭,那钟先生也终于肯将目光施舍给苏幕遮一些了,不过表现的仍旧兴致缺缺罢了。
而这岑先生跟苏幕遮周旋了好半天,仍是没有从苏幕遮那里打探到一点他想要的消息,最后也只能放弃了。和宋容又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和钟先生一起,起身告辞了。
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也完全不明/真相的宋浼同学,沉默地看着这两人离去的背影,而后询问送完人又回到包厢的宋容:“二叔,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人啊?”
苏幕遮也望向了他,他对这个问题其实也很好奇的。
宋容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起码是那位钟先生。是我们宋家现在得罪不起的。那钟先生全名叫钟涛,是现在x省副省长的二女婿,也是个商人,借着他岳父手头的便利,将企业经营得十分成功,规模也比咱们宋氏企业大一些。而他身边的岑先生,名为岑暮,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人一直给钟涛当助理,钟涛对他也是极信任的,很多事都交给他去做。不过,这岑暮的确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宋浼有些疑惑,“既然身为一个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那钟涛的目光,看着那么令人生厌呢?”
没有一个女人会对对自己表现出明显露/骨欲/望的陌生人产生好感。宋浼一想到方才那钟涛赤裸裸的目光,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宋容也露出了一个厌恶意味很明显的表情。他皱着眉答道:“据说这个人的作风很不正派,专爱找那种干净的女孩子玩。不过小浼你别担心,有我们宋家在,他是不敢对你做什么的。以后在任何场合遇到这种人,你只管掉头就走就行了。”
宋浼赶紧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回答完自家侄女的问题后,宋容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他喃喃道:“也不知道这两人今天过来,是要做什么……”虽说是在商业上有过合作,但那也是曾经的事情,宋氏和钟氏的合作早就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我。”苏幕遮淡淡的一句话,顿时将宋容宋浼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小苏,你在说什么?”宋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苏幕遮放下茶杯,抬起头同他对视,“实际上,那个叫岑暮的,跟我的身份差不多,也是一个灵师。他今日的那番试探,是因为在之前的某件事中,我与他产生了冲突。所以我猜测,他今日是看到我同你们一起出现在这里,所以才专门跑过来了。”
宋容大惊,“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幕遮点点头,“百分之八十。”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这是宋家叔侄俩最关心的问题,因为那岑暮一看段位就不低啊。
苏幕遮摇摇头,“至少,他现在还不敢对我出手。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做。若是宋先生和宋小姐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便先回家去了。今日,还要多谢宋先生和宋小姐的热情招待。”
宋浼一听就急了,她可还有一些话没说啊!可正当她叫住苏幕遮,却被宋容暗地里一把拽住了,于是宋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幕遮离开了。
“二叔,你怎么能这样?!”宋浼忍不住发起了大小姐脾气。她从小被娇生惯养,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只是刚刚有苏幕遮在面前,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宋浼才不得不装出那样一副娇憨的样子的。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
“你喜欢人家有什么用?你没看出来,人家对你并没有感觉。”宋容语重心长,“苏幕遮的性子一直都这般冷淡,我同他也算是熟识了,可他对我依然是那么客套。小浼,听二叔一句劝,不要那么固执了。我知道苏幕遮很优秀,但他却不是你的良人,二叔实在不希望看到你将来伤心。”
宋容的确很看好苏幕遮,若是苏幕遮和自己这个侄女真的能凑成一对的话,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可现在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能怎么办呢?
宋浼沉默了下来,她别扭地转过身,不欲理会自家二叔。然而她的眼眶,却悄然变红了…………
苏幕遮急急地从川菜馆中赶了出去,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直接召唤出大鹏鸟跳了上去。而后命令大鹏鸟向着北边的方向飞去——那是岑暮和钟涛二人离开的事情方向——早在与岑暮交谈的时候,苏幕遮便悄无声息地把一种专门用来追踪的粉末,撒在了他的身上——而苏幕遮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两人,恰好就是当时婴灵一案中,他从婴灵的母亲唐知萍脑中搜到的,跟婴灵有着密切关系的两个人!
那婴灵之所以发生如此大的异变,甚至很有可能跟岑暮脱不开关系!
只是非常诡异的是,这岑暮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污邪之气,苏幕遮当时还特意观察了半晌。不过,这并不会让苏幕遮对其放松警惕。毕竟一个能利用婴灵来做事的灵师,品行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大鹏式神一路追踪,速度极快,很快就找到了岑暮和钟涛开的那辆车。主仆家悄悄地落在后面,密切地注视着他们的行踪,直到岑暮将钟涛送进了城中心的一处高档居民楼。苏幕遮做了标记,这才命折身往回飞。
钟涛的地址已经找到了,而岑暮的身上还残旧着追踪粉末,接下来的事情,慢慢调查就好…………
而这一边,岑暮一边跟着钟涛进了电梯,一边低声询问道:“钟先生,您对今日和宋容同行的那个银眸青年,可还有印象?”
钟涛想了半天,才依稀想起了苏幕遮的模样——虽然那青年人的模样的确比女子还要漂亮,但毕竟是个没胸没屁股的男人,他对男人,可没有半点兴趣——他今日的注意力,大部分可都放在了宋浼的身上…………
钟涛矜傲地点点头,“有些印象,怎么了?”
岑暮看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头疼,这眼中只有年轻处/女的德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
渡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