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人行(二)

白山竖起耳朵,仔细听讲。

“当然,这与剑和斧的本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老人又说:“此话怎讲呢?因为与斧不同,斧用其势,用其力。使用的时候是以力量为主要,打击以力量为目的。其力无穷。当然,这就造就了使用它必须有蓄力这一步骤。进而降低了它的灵敏。而剑轻盈,用其速,用其利,用其锋。使用是以锋利为主要,打击以速度为目的。降低了力量,却提升了速度。若是你将剑与斧混为一谈,就大意了。”

“但是作为速度一道中的力量,比起其他剑法基本式,‘劈’它又算是重在力量的了。劈剑并非软软弱弱,那样是发挥不出该有的势的。”老人说:“而是在有其速度的同时,要有一些力量,才是劈砍。”

“这并不复杂,与劈柴有些相似,不过不需要你太蓄力罢了。”

白山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他尝试抬肘,与刚刚一样。不过缩短了蓄力时间。就在他抬到适合位置时。这个角度、这个位置没有太高,比上一次的还要低一些。将木剑挥砍而下。这一次他没有跟上次那样转了几百度,只是迈出了一小步而已。

这倒是快赶上茵子那样了。不过并非太优秀,因为老人对茵子的点评是不算太难看,有待提高。

老人在这方面似乎很精通,至少不算小白。很快就看出了他们的问题了。他们挥剑的时候,只是重在挥动手臂而已,显得不太正规,有些别扭。也就是说,将力气放在手臂上、,似乎反而生硬。

“你们是否忘记我教你们拳法时所讲到的‘用力’?”老人说:“劈剑与摆拳挥臂如出一辙,异曲同工。”

白山回想。

摆拳确实是一记重击。不过它却极其忌讳手臂过度蓄力。因为它要求有速度的同时,还要有力量。听起来似乎不算太艰难,但是真要把握拥有速度的同时,还要确保力量。而且精准也不能落下。就需要长期训练了。

爷爷说,在出摆拳时,并非只是挥动手臂而已。那样是打不出力度,就连速度,也少了几分。

在做好出拳架势时,应当以脚步为先,脚步先出力。所谓脚先出力,就是有蹬地的一个过程。力量传到腰间。腰是人体力量最大的一个地方了。当然也是人体的枢纽。它连接了身体各个部位。是力量的核心处。腰部力量传到手臂,最后以腰部带动手臂、肩膀迅速击出,这样力量当然才是最重的。速度也会更快些。至少,比起单纯的挥动手臂来得强些。

若是熟练了,速度、力量兼备不难。这个玩过拳击的朋友都会了解一些。

挥剑也是这样。并非只是挥动手臂而已,而是要以腰部带动,以肩膀为圆心,手臂为半径,迅速画圆。应该是半圆。圆形的话就过头了。

恰好半圆就好了,画得太远了反而给敌人、对手留破绽。那样是很危险的。

白山尝试一下。抬肘时腰部也跟着旋转一些,一脚跨出,意念跟随。到了一定的程度后不再停留,而是迅速劈下,木剑托着影子,画出了一个美丽的半圆。他的身形没有不稳,而是立在了原地。整过过程用时少了些。但是力量上、在势上,却给人一种更强大之感。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了。

老人点了点头。

一旁的茵子当然用心在听。她再次劈出来的一剑,与白山一样,。看样子也是进步了。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重心不稳了。

老人对他们的领悟不算堪忧,但是也不赞扬。而是淡淡说了句:继续练这个动作。

小山下,草地上,春风中,阳光里。有着此起彼伏的木剑鸣叫声响起,呼啸呼啸的。一男一女两孩子在努力训练着。

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不太熟练。初见者嘛,可以理解。不知过了多久了,太阳没有下山。但是没有那么明媚了。看上去今日已经度过了壮年期。即将迈入更年期了。进而也会顺势滑入老年期。

老人选择了这次让他们不求甚解。因为今日的任务是初步掌握‘劈’和‘刺’。如今就学习了‘劈’而已。在这样下去,‘刺’就没有时间去完成了。

‘劈’他们有些了解了,日后可以慢慢去训练,深造。

他对他们讲解了‘刺剑’。所谓刺剑,与‘劈’有着天差地别。如果说劈是敌人对你露出了美丽破绽的时候,你奋力一击、满弓而放的话。那么刺就是在别人隐藏破绽的时候,你刁钻中找出破绽。这时候的破绽往往是非常微小的。那么。刺正好好为此而生。通常是一刺直击死点,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

很温雅,却似毒蛇,轻轻一点,便可致命。

当然了,不同的还有,‘劈’或多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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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前摇,毕竟是速度中的力量。刺的话就完全没有前摇了。而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将刺伪装起来,让对手不会以为你会刺出。就在这时候,猛然出其不意,刺到死点。刺前的动作则是要看情况,只要能伪装起来而且还要合适当前情况就可以了。也就是说,头脑要灵活一些吧。

白山一下就想到了重点,马上操练起来。木剑又在草地上舞动,还是同样两个人,只是动作不一样了而已。他们练了很久,直到太阳即将下山了才回过神来。

白山喜欢这样的天空。

一边天儿已经黑下来了,但是一边天儿却还有一点点鱼肚白。与此同时,一抹暗淡的红妆也有心无力,照亮不了大地。大地上的树木,只能显露出一些轮廓,这时,嫩绿看上去反倒有些暗了。

至于白山为什么喜欢这样的天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见过那样天空的人也知道,夜幕降临,天空一抹红妆,但无力照亮大地的样子,确实有些动人。这时你看到的东西只有轮廓而已。它的楚楚动人只在你的想象之中,而不是一览无余呈现在你的眼前。你只能依靠想象。

回家的路都是黑暗的。但是他们走过这条路千遍,早已习惯。凭借着感觉,也能清楚地面的路况。这样,一老二小,回家了。

白山与茵子每天晚上都要泡上半个时辰热水澡才睡去。这不仅仅是热水澡而已。里面还掺和着一些药物。听爷爷说是强身健体,洗筋锻骨用的。开始他还不太情愿,谁会有事没事去泡这些药物?又没病。半将半就,推推拖拖的,生怕把自己给煮了。不过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这就成为了他一天中的必修课。

在长时间的药物浸泡中,白山、茵子的身体越来越好,身体素质惊人。在同龄中算是上等的。只是他们自己不自知而已。

爷爷叮嘱他们,虽然这些药不算高级。但是不管何时,都要抽空泡上一泡。时间一长就会滴水石穿了,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了。并且,他还教会了他们如何配置这些药物。

通常他们都会泡上半个时辰。直到浑浊的药水变得清澈了才肯罢休。当然了,这是药力被他们的身体吸收了个干净的结果。

一开始的时候,半个时辰对白山来讲是十分枯燥的。因为要静静地坐在一个大木盆中,跑也不能跑,跳也不能跳,这对喜欢活跃的他来讲可以算是半个地狱了。他多希望木盆子大些再大些,这样他自己就可以游来游去了。再可观一点就是叫声茵子一起。这样就没那么枯燥了。

不过这木盆只有能容下一人那么大,能轻松坐在里面算是幸福了。

度过了这枯燥的半个时辰,就轻松了。因为睡前他们会有一个时辰的阅读时间。同样的,开始白山自己也觉得阅读枯燥,不愿意去碰那些冷冰冰的书本。不过在爷爷的逼迫下最终还是折服了,拿起书本看了起来。起初囫囵吞枣,像是泡澡那般半将半就。不过不同的是,后来他竟然慢慢觉得书籍竟然有些有趣了。而且后来有些喜欢上了它。

比如说,什么《物种起源》呐,什么《世界简介》啊。里面记载了大世界上的五颜六色。十分有趣。他自己看得很入神,渐渐有些向往外面的大世界。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每次都主动找爷爷要书本来看。

一年下来,他自己看了数十本书籍了。可以说是学识渊博了。

不过他自己很讨厌那些关于什么武功的书籍。那些太没意思了。就好像《剑术基础及理论》。他自己就随便过目一轮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些晚了,月亮都困倦了,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在距离他们家数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十分高大的山。有多大呢?你从几百里之外,或许都能看到它。不过望山跑死马,你最好不要想着去追逐它。那样下场不会太好的。

这座山很高,足足有数千丈那么高,占地面积的话就不言而喻了,一万个足球场加起来都没有它的一半大。这就造成了它头顶是白雪皑皑,没有植株。就连顽强的地衣都没有。总之一片空白的白帽子吧。

再往下就有草地、低小树木的森林、然后就是高大树木的森林了。这是海拔越高,气温越低造成的。层次分明,看上去像是四季的缩影,又是许多气候的映射。

这样是有很多好处了。至少,在物种丰富这一块很有好处。因为不同层次的温度、气候,造成了很多不同种类植物的生长、繁衍。当然了,药草也不会是个例外。那儿有很多药草生长。有喜热药草,有喜温药草,有喜寒药草的。数量上更是数不胜数,目光所及,都有它们的身影。

每次白山、茵子与爷爷出来采药,都是来到这里的。当家里没有药草了,他们就会放下手中的活儿,来这儿采药。

又是朦朦胧胧,天空都还没亮。不,天空亮了,只是没能照亮大地罢了。就像昨日的傍晚那般。只是天边没有一绯淡淡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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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老二小背起了箩筐,就串成一队,出发了。这时恰好晨鸟初鸣,出去寻找一些虫子,给幼雏准备早餐了。这时的风有些凉意,不过刚好,太热了反而不利于白山的清醒。

什么时候太阳骄烈了,他们才气喘吁吁地走到了山脚下。

老人看到了一株药草。光溜溜的,没有枝和叶,只有一根一尺来长的绿色的茎。就像是莲花的茎那般,看上去是很脆弱的。苍翠欲滴,仿佛轻轻一弹就会摧毁掉这个美丽的生命。它的头顶,一朵美丽的紫色花朵绽放。花朵不大,恰好有茵子的巴掌那么大。花蕊是金色的。

它在风中摇曳,摇摇欲坠,叫人替它担忧。担忧一不小心就折了腰肢。

“白山。”老人说:“你能介绍一下它么?”

这个白山当然懂了:“这是‘紫竹’,它的花朵美丽极了,像是妖艳的美人。不过却含有剧毒。”他说:“毒很烈,别说误食了,光是碰了一下,都会痛不欲生。最后整只手臂都会废掉。最终沦为独臂侠客。”

老人没有急于评价,而是看了看茵子:“你的答案呢?茵子。”

茵子美丽动人的嘴巴扬了扬,笑了笑:“白山说得不错,它确实是美丽而毒辣,叫人生畏。不过也不全面。因为她的花朵以下部分却是解毒的良药。能够解开百毒。尤其是它的根,就连最毒的毒蛇的毒都能瞬间解开。”想了想,又说:“不过,却解不开自己的花朵的毒。”

“那么,它的花为什么不毒死根和茎呢?”

“那样的话,它也活不成了。”茵子说:“因为,每次根和茎从大地吸收的养分,都给了这朵美丽动人,妖娆多姿的花朵。”

“太对了。”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白山。这方面你还得与茵子学习一些才是。”

白山应了一声。表示不反对这个建议,不过他没有表露太多支持。

“上山吧。”老人说:“山上的药草才是最多的。等会有你们学习的。”

几人花了几个时辰,一边爬山,一边学习。那么长时间下来,白山,茵子两人都是学到了许多知识。光是认识的药草,就多达数十种。这些基本都是日常所需。比如什么跌打扭伤,补充气血,强身健气之类的。

太阳总是来去匆匆,就像荡秋千一样,起了又落,落了又起。起起落落。谁都干涉不了。他们到达了半山腰时,太阳就已经快要落山了。只有朦朦胧胧的亮。天边一抹红妆十分惨淡,根本照亮不了大地。一眼望去,都是树木的轮廓。是黑色的。黑色的轮廓。

白山挺喜欢这样的天空的。

在某处,有着一柱鲜红色的植株。很红很红,比血液还要来的浓一些。就像血液凝固后,又被染料染了一轮那般。大小只有数寸,没有花蕊。夜幕降临了,没有阳光,它卷缩成为一个花苞。像是伪装成为了另一个太阳。

“这是‘美人红’。”老人说:“令人心旷神怡用的,每次精神压抑的时候,可以服用一些。效果还算可以。但是一周仅限一克左右,超过一克反而物极必反,伤身伤神,得不偿失。一般都是配合其他药物一起用的。”

“一般很少人会去碰它,哪怕治疗效果很好。”老人又说:“不小心过量了还有很大副作用。还有一点,那就是很容易上瘾。如果上瘾了,那就无异于食毒了。”

“这点你们切记。”

白山与茵子点了点头,表示已经记下。

夜幕降临了,但是他们还有一两种药草没有采摘。这一两种药草十分重要,是制作一种药品的核心材料。就算不说非它们不可,但也是缺少不得的。

老人生起篝火,烤了一只肥美的兔子。香飘四溢,勾得白山垂涎三尺。

扯下兔子肥腿,就狼吞虎咽起来。

山上的深夜与家里不一样。此时月亮长得圆圆的,比平时大上一圈。像是夜晚里的晴空,蓝天白云,照样也有。只是散落在大地上的、人间里的光,让人觉得寒了些罢了。

不过也无伤大雅,白山依旧睡得鬼神难扰。

等到太阳的光再次光临,照亮大地的时候。他才惺忪睁眼。恰好,还是这个时间醒来。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生物钟了。

简单准备一下,就去寻找那几味药材了。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刚好用了一个时辰。才将它们收入囊中。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八九点的位置了。几人该采的药都采了,便准备下山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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