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说这次四强赛，你都看好谁啊。”
“不知道……不过听那些下注的人说，咱们大师姐、罗裳仙子和那个叫殷梦晚的面纱仙子，三个人几乎不分伯仲呢。好像谁夺魁都不意外呢。”
“那师兄希望谁赢呢？”
陈胤砸吧了一下嘴，悠然摇了摇头：“谁都不希望。”
“反正我们家香儿又没打进四强赛，那不管是谁夺魁，这个含金量我并不是很认可。”
虞香撇了撇嘴，抓起陈胤的袖子，也不顾陈胤大呼小叫的声音，直接抹了抹嘴上的糖渍。
“喂！死丫头，这身衣服师兄刚洗完的！”
“臭师兄。谁让你又戳我痛处嘛。”
人潮喧嚷，两人坐在台阶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
与喧嚷的人潮相比，像是活在镜子世界里的人。
良久，香儿突然望着吃剩的最后一块糖葫芦，惆怅地叹了口气。
“唉。我倒是希望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殷梦晚夺魁呢。”
“为什么？”
“因为师兄不觉得，这样很酷吗？”
虞香眨了眨眼：“一个不为人知、强大又神秘迷人的女子，突然半途杀出，击败了一贯被同门正道捧上天的两位绝世仙子，一举夺魁。”
“这种故事，听上去就好有意思诶。”说完，她还兴奋地笑了笑。
陈胤有些好笑：“我怎么觉得，这个模板听着这么像是评书里的反派啊。”
香儿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她轻轻低下头，声音不自觉地小了几分：“师兄……”
“反派……就不能受人瞩目一次吗？”
陈胤不着痕迹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香儿轻轻低着头，指尖不自觉地摆弄着糖葫芦的棍，眼眸里像是落了灰尘，有几分黯然。
“香儿希望反派赢吗？”
“不知道……可我觉得反派们都好可怜。”
香儿有些低落地说：“明明很多人都是迫不得已，难道仅仅因为身份是反派，所以就注定只能当主角的垫脚石吗？”
陈胤沉默片刻，突然笑着狠狠揉乱了她的头发。
“笨丫头。什么主角反派，不都是说书人一张嘴，一支笔的事？”
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所谓的主角和反派，无非是说书人口中笔下的噱头而已。
换了身份，还是一样。
……只不过是主角战胜反派的故事，大家爱看罢了。
虞香不说话了。
她出神地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更好奇，大伙为什么都对这个天下第一仙子的名头，如此在意。”
陈胤大大咧咧地仰躺在台阶上，嘴里还叼着糖葫芦的棍：
“莫非对女孩子来说，成为第一仙子，当真那么重要吗？”
“什么叫对女孩子来说。你们男人争起天下第一来，不是一样起劲？”香儿不满得嘟起了嘴。
陈胤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天下第一啊……到底有什么稀罕的啊。”
“别人我不知道。”虞香的眼帘微微下垂，“不过若是一个女子，拼了命也想要得到第一仙子的名头。”
“那她多半，不是为了自己。”
是为了某个希望她成为第一仙子的人。
陈胤斜了香儿一眼，忍不住支起脑袋好奇地问：
“那若是香儿当上了第一仙子，是为了谁呢？”
虞香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浅浅笑出了酒窝：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臭师兄。”
陈胤一脸伤心地缩了回去，逗得香儿咯咯直乐。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发出阵阵惊呼。
二人顺势望去，四强的对战表已经出来了。
殷梦晚，对战天罗门的女修。
而罗巧巧……对战沈霜琏。
一时间，人声无比喧嚷起来，所有人都在热议着这场即将提前到来的世纪大战。
“天啊，霜月剑仙居然半决赛就遇见了罗裳仙子，我还以为她们至少要到决赛才会遇到。”
“这下精彩了，不知道到底谁会赢呢？”
“当然是霜月剑仙啊！”
“胡说！必是罗裳仙子！”
……
陈胤看着几乎要沸腾起来的人群，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好家伙。不管到了哪里，狂热的粉丝看着还都是挺吓人的啊。”
“师兄觉得谁会赢呢？”
“咳咳，这个……”
陈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一边是自己宗门的大师姐，一边是和自己有过一夜暧昧的罗裳仙子。
好像自己站哪边都不太合适。
“额……谁赢我觉得无所谓。”
他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希望，这一场修仙界年轻一代最负盛名的两位仙子之间的终极一战，一定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
“希望两人打出实力，打出水平，打出风采，秉持着更高更快更强的信念，战斗刀最后一个也不要轻言放弃。”
“最好像那天看的那两位女修一样，打到灵力耗尽，两个人只能在台上撕衣服扯头发，扭打成一团……诶嘿，诶嘿嘿……我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眼看着陈胤笑容逐渐猥琐，香儿嫌弃地撇撇嘴，恶狠狠地嗔了他一眼。
可随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惊呼着起身：
“诶呀！糟了！我忘记我还在山下订了新上货的胭脂，下午开卖呢！不赶过去的话就被买完了。”
“师兄你先看着吧，我去山下取了胭脂就来。”
说完，也不等陈胤开口，便轻快地跑开了。
陈胤：“……”
……这丫头，现在连敷衍我的借口都懒得找了吗？
反正香儿那边对战的那位女修，明显实力与香儿差距过大，所以陈胤倒也没有过多去担心。
倒是和大家期待的一样，他也对这场万众瞩目的两位仙子大战又不小的兴趣。
雾灵宗与天罗门同为名门正道，在修仙界都是久负盛名的老牌宗门。和雾灵宗不同，天罗门如今的门主是一对夫妇，是修仙界名气极大的神仙眷侣。
罗巧巧是他们的女儿。
和沈霜琏不同，陈胤其实对罗巧巧的了解，也大部分停留在众人口口相传的事情之中。知道她本人倾国绝色，天资卓绝，又是天罗门门主夫妇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罗门大小姐。
沈霜琏则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一路在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了雾灵宗近千年来最厉害的天骄。
无论是修为还是履历，两人都可以是说是争芳斗艳，谁也不逊色谁丝毫。
与她们二人相比，整场大会的所有其他女修，都像是陪跑的陪衬一般。
……如果没有出现“殷梦晚”这个变数的话。
四强战很快就打响了，陈胤也便图了个热闹，跑到最为人声鼎沸的二人比赛擂台之下，抢了个位置耐心等待了起来。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很快双方选手就要入场了，陈胤也终于在场边见到了被各自宗门簇拥着的二位仙子。
罗巧巧依然是一袭鲜艳醒目的大红罗裙，不过略施粉黛，让本就出众的容貌更加惊艳。
沈霜琏则是一如往常，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穿雾灵宗的衣服了。
……她穿的，是那天陈胤挑选给自己的衣服。
一件湛蓝色优雅的宫装。
穿着这件衣服，沈霜琏的气质愈发清冷出尘，像是月宫的仙子。
陈胤啧啧地在看台上看着两位仙子，视线不断的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着，似乎在心里暗自比较着两人的特点。
正当他看的津津有味之际，场下的两人，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扭头看向了陈胤的方向。
罗巧巧看着看台上的陈胤，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还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
沈霜琏则是眼睛微微睁大，轻轻颔首之后，便眼神晃动地移开了视线，似乎在避讳和陈胤对视一般。
陈胤一时间不知道该回谁，只好傻乎乎地朝两人咧了咧嘴。
……坏了。
怎么感觉这场比赛的味道不太对啊。
二十六、我和他过夜了
时间到了，两人才缓缓走上台去。
一道湛蓝，一道火红，两道倩影似乎平分秋色，各自吸走半边天幕的色彩与视线。
罗巧巧盯着沈霜琏看了片刻，突然莞尔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