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闭着眼，一句话不说。
福喆有些忐忑，这件事自己搞砸了，神子会不会怪罪自己。
可神子却只是淡淡道：“不怪你。”
“既然陈胤在这里，那巫玄窟已经不安全了，你尽快回来吧。”
福喆点头，眼里却又有一丝不甘。
系统画面结束后，他又愤愤地砸了一下地面。
“可恶！陈胤！”
“下次再让我遇到你，我一定——”
“一定怎么样？”一个稚嫩又傲气的声音突然在山洞口响起。
福喆眼睛骤然睁大。
山洞口，眼神冰冷的叶谎和衣着翩翩的万云海翩然而立。在两人面前，还有一个宽大宫裙绸缎，语气却老气横秋的小女孩。
“我好像听说，”小女孩扬着小脑袋，眯起眼睛道，“有人被我徒弟欺负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欺负的就是你！”
看清三人的一瞬间，福喆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虞灵！万云海！怎么可——”
他说了一半，系统已经像是自动感应到生死危机，一道浅淡的光芒在他身上浮现。
那是传送符，系统为了保护宿主性命便直接用了。
可是光芒刚亮起，福喆就惊恐地发现，自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感受不到系统，感受不到灵力，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
五感尽失。连是否活着都意识不到了。
连自己最引以为豪的系统屏蔽修士灵力都做不到。
仿佛自己的系统，在那个女孩面前，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自己像是连同时间，都一并被囚禁在了这里一样。
“想走？”师尊轻蔑一笑。
“欺负老娘徒儿的人，建议自觉联系火葬场哦。”
二百零九、夜色斑驳
福喆的眼眸中透出绝望。
他知道，一旦落到虞灵手里，自己就真的危险了。
就算是神子现在在这里，估计也只能壮士断腕，眼睁睁看着自己而毫无办法了。
那个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娇蛮地插着腰站在那里。
自己却连呼吸都做不到。
“最后问你一次。”
师尊眼眸微抬，语气清淡起来：“神子在哪。”
福喆只是嘴角抽了抽。
“唉。”
师尊似乎也预料到这个情况了，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那就算了。”
“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
“虞灵上仙。”身后突然传来了叶谎的声音。
师尊扭头，叶谎认真地盯着她说道：“肯请虞灵上仙给我个机会，让我亲手了结了这个人。”
师尊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
叶谎目光平静地朝福喆走了过去。
他永远都清晰地记得这个人。
记得他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的妻女吃了该死的药丸。
记得妻子整晚整晚在自己怀中痛苦地揪着头发，身体扭曲到抽搐，悲鸣声凄厉。
记得女儿那么水灵的小姑娘，短短几天就变得容貌枯槁如同死尸，双目无神，变成了毫无灵魂的玩偶。
叶谎死死地握着剑，眼神愈发冰冷，渐渐弥漫上血丝。
都是你。
当日站在神子身边那个人。神子喊他福喆。
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福喆此时被剥夺了五感，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无尽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
他还在胆颤心惊的时候，一道传音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一样。
“……妻女之仇。”
“我要你，千倍奉还。”如同九幽响起的恶魔之声。
师尊和万云海走出了山洞，下一刻山洞里响起了无法描述的凄厉嚎叫。
师尊和万云海两人都当做了没听见，师尊更是直接拎出一罐酒坛，喝了起来。
“这下，真的是断了神子一臂了。”
“在情报里，这福喆的能力堪称除了神子最为危险的。”万云海低声道，“他能屏蔽修士灵力，几乎是可以无视修为地对付所有的修士。”
“如今他一死，神里就是真的元气大伤了。”
师尊却没有那么开心，只是默默地喝了口酒，小手抹去了红唇边的酒渍。
“……还不够。”
“三旬日，我不想让他们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变故。”
万云海犹豫了一下：“可，神子的藏身之处，我们依然不知道啊。”
师尊想了想，悠然地伸了个懒腰。
“不急。”
“这种事，交给那小子烦恼去吧。”
“你对陈胤这么有信心吗？”万云海有些好奇。
师尊突然俏皮地笑了笑，眼神柔和起来。
“这件事，是他答应过我的。”
“……他不会对我失约的。”
——
与此同时，在悠远的某处。
神子再结束了和福喆的联系之后，微微垂眼思索了一下。
然后，他再度联系了另一个人。
“神子大人！”
在十万大山的一处山洞里，面具人恭敬低头。
“……为何巫玄窟出了如此大的变故，你却没有告诉我们？”
神子的声音带了一丝失望，但听上去依然平静。
面具人却只是低着头：“大人，我与大巫女进入秘境，并不知晓外界发生之事。”
“本来我已经在秘境里说服大巫女，让她加入我们神里，可如今三宗之事怕是会触怒大巫女！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么？”
神子的声音突然冰冷：“你是在怪我吗？”
面具人头更低了。
“……不敢。”
“我念在你新加入神里，对你有些过分宽容了。”
神子如幽火一般的眼神灼灼闪动，他的手指轻轻往前一点。
隔着无尽空间，面具人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身子强忍着剧烈的颤抖。
“若不是你处理巫玄窟一事拖泥带水，迟迟没有进展，福喆何必亲自下场。”
“你可知道，因为你，我们这次亏了多少东西？”
面具人没有说话。
似乎是说不出话了一样。
最终，神子只是浅浅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拂袖。
“罢了。”
“三旬日将近，我倒也舍不得再失一员了。”
“巫玄窟之事，实在不行便放弃了。尽快回总坛，做三旬日前最后的准备吧。”
“……总坛，在云琳州。”
面具人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抬头。
就在面前的画面消失，面具人猛然扑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面具下缓缓渗出。
像是一下子受了无法形容的重伤。
系统也立刻就询问道：“用玄黄丹——”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