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
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洞穿伤口，每一个都那么触目惊心。
此刻，全部出现在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上。
她像是被虐待的小动物，可怜兮兮地蜷缩着身子。
陈胤很认真地将这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随后，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怜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抬起头朝陈胤眨着眼睛。
“大哥哥……你怎么了？”
陈胤一边替她疗伤，一边细声细语地说：
“我在生气。”
此刻，那些三宗弟子的尸身已经全部被毒虫啃食殆尽，只剩枯骨。大巫女也急忙赶来怜儿身边。
“怜儿，你没事吧？”
一看到大巫女，怜儿又忍不住鼻头一酸，呜呜地擦起泛红的眼圈。
“大巫女……有坏人……”
“巫玄窟的弟子……附近的百姓们……”
大巫女死死地盯着怜儿很久，下一刻发疯一样冲出了大殿。
片刻之后，一阵压抑着极致的怒意，惊天动地，几座山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响了起来。
“翎，羽，门！”
“池，鱼，宗！”
“欢，喜，堂！”
“你们三宗，找死！！！”大巫女咬牙切齿的怒吼回荡在十万大山的上空。
陈胤依然一动不动地替怜儿疗伤。
他没有像是大巫女那样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而是依然冷静地在心头呼唤主仆契约。
片刻后，陈胤刚刚替怜儿疗伤完毕，半空中裂开了一道虚空的口子。
毛茸茸的小狐狸立刻扑入陈胤怀中。
“公子！”
陈胤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扭头看着狼狈地从虚空中走出的南潇湘，眼眸清澈：“清影呢？”
“公子，有天命者！”
落落咬着嘴唇，有些懊恼到：“他发现了清影姐姐，可落落已经不是天命者了，所以清影姐姐为了掩护我们逃走，就独自一人留下对付那个人了。”
直到这里，陈胤才终于将一切在脑内连成一片。
他闭着眼睛很久，才缓缓睁眼开口。
两个字。
他每一个都说的很重。
说的很认真。
“……神。”
“……里。”
你们，真的很好。
那一刻，场间几人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尤其是南潇湘，她第一次看到陈胤那样的眼神。
没有疯狂和愤怒，没有怨毒与冰冷。
平静的像是死寂的湖面。却又让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怜儿看到陈胤缓缓起身，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眼巴巴地问：
“大哥哥，你要去哪？”
陈胤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平静：“去要债。”
“怜儿身上的每一处伤。”
“大哥哥都会替你千倍讨回来的。”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柔声说道。
怜儿眨了眨晶莹剔透的眸子，乖乖点头。
“那，大哥哥要早点回来，怜儿肚子会饿的。”
“放心。”他点点头：“你想吃什么，回来我给你做。”
说着，他缓缓起身，扭头对落落说：
“照顾好怜儿。若又遇上神里的人，别冲动。带她们躲进虚空里。”
落落乖巧点头。
当过天命者的她当然知道，没有系统的人对上天命者，胜算极低。自己也不会冲动到给公子添乱。
陈胤也知道，落落跟了自己这么久，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于是他眼神悠长起来，身化剑光，如同一柄冲天利刃暴起而去。
——
面具人踏出阎王谷后，看着满是血腥气的巫玄窟，声音一紧。
“糟了。”
“是神子出手了。”
“这些人……是南域十万大山外的三家宗门？”系统惊疑不定道：
“莫非，神子他想驱虎吞狼，给大巫女施加压力？”
“他宁可以巫玄窟那么多无辜弟子和民众的性命为代价吗？”
面具人紧紧抿着嘴唇，气息有些急促。
似乎还有些不能接受事情演变成这般模样。
“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系统也忍不住唏嘘起来，“神子当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啊。”
“怎么办？”
面具人咬了咬牙，低声道：“联系神子。”
“既然他已经亲自下场操控巫玄窟的事情，那我们能做的就很少了。”
“必须试试，能不能从神子那里找到突破口。”
系统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很危险。”
“你这样直白地去找神子，很可能会引起他的戒心和疑心。”
“顾不得那么多了。”
面具人深吸了口气：“无论如何，也得试试。”
“哪怕死也没关系。”
“至少也要套出来神里的藏身之处，究竟在哪里。”
二百零六、天命者的战斗
巫玄窟外十余里，十万大山之间。
夜色与毒瘴下，福喆扛着一把一人高的斩马刀，悠然漫步在林间。
周围的环境无比安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此时一处巨石背后，清影悄无声息地藏匿在阴影中，死死盯着福喆。
“不太妙啊。”
系统啧啧地说道：“这家伙的系统绝对不是什么低位阶的东西，估计是个狠角色，在神里的地位估计都不低。”
“方才你三次突袭出手，竟然没有一击能碰到他的衣角的。”
“问题不在这里。”清影柳眉紧锁，“三次突袭，每次接近到他身边，我的一身灵力就会全部消散于无形，仿佛一身修为在他面前都没用一样。”
“一个猜想，不一定对。这家伙的系统能力是否就是屏蔽灵力？”
“……那也太变态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能力几乎对所有修士来说，都是致命的。
想来即便是当年的叶谎，在这个能力下，也是空有一身修为却无能为力吧。
“你应该庆幸。”系统还抽空调侃了一句，“要不是咱的能力给你暗杀时的攻击强化，那你就算捅到他身上，他可能都不带掉血的。”
“还不是你太废物了！光有个暗杀的破能力。”
清影没好气地怒骂道：“你要是也有人家那么厉害的能力，我至于憋屈到被人追着打吗。”
系统又委屈又生气，强撑着嘴硬了两句：
“那、那说不定他的剧情记录比较倒霉呢？我好歹没有给你整个特别惨的剧情记录吧？”
“别扯淡了。赶紧想想怎么办。”清影不耐烦起来。
也就在这时，福喆突然笑了起来，朗声道：
“小姑娘，不错嘛。”
“看你这么能逃，又这么能藏，你的天道之屑能力，大概是隐匿或者暗杀之类的吧？”
“没什么用的能力，自己也没有与天命者战斗的经验，居然坚持了这么久都没有被我抓到。”
“这种人才，若是我能将你拉入神里，神子大人应该会很开心的吧。”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