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的确资质尚可，放到一些普通的门派中也够格成为正式弟子。”
“若是你们有心，可随我回烟霞州，我替你们引荐几家。”她声音温软，如同仙女。
弟弟怔怔地望着南潇湘，良久突然跪伏在地上，拼命磕头。
磕的很用力，南潇湘都忍不住心惊起来。
“对不起。”
“大人妙手仁心，愿意救我哥哥与生死之际。”
“可我却……却不领情，那般辱骂大人……”他额头渗血，嘴唇也被咬烂。
南潇湘默默地看着他，最后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是什么圣人。”
“不过是尽了医者本分罢了。”
狭窄的木屋里，那对兄弟相拥而泣，南潇湘则是出神地望着窗外。
她在想陈胤说的那句话。
……你若真想救他。那就不光是不让他们死。
……而是要让他好好活下去。
“的确。”她自嘲一笑，“再厉害的医师，也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
“他或许，比我还适合当医生呢。”
——
南潇湘回到自己屋子前的时候，陈胤还蹲在她屋子门口，嘴里叼着烤串。
见她回来，陈胤笑嘻嘻地打招呼：“哟，怎么样啊。”
南潇湘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点头。
“也是。以南姑娘的聪明，肯定是一点就通。”
陈胤吃的满嘴流油，还随手递给她一串：“刚才没吃饱吧，再吃点？”
南潇湘犹豫片刻，伸手接过小口吃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很没形象的在屋前的栅栏处蹲着，一边吹着晚风一边吃着烤串。
良久，南潇湘停下手来，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谢谢。”
“什么？”
“谢谢你帮我。”
“你不嫌我多管闲事我就谢天谢地咯。”
陈胤依然津津有味地吃着串，完全不在乎她说的话。
“你说得对，之前的我根本就没有救下他们兄弟俩。”
南潇湘语气略有黯淡与失落，有些委屈地低着头：“或许，我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治病救人。”
“只是不想看到他们死在我眼前，满足一下我那点可怜而浅薄的良善之心而已。”
陈胤停下了手嘛，认真地扭头看着她。
“你错了。”
“不管什么时候。想要救人的心思都不是错的。”
“结果不能成为否定你善心的依据。你若是当日救他哥哥时，有但凡一丝一毫的迟疑，我都不会管这件事。”
“我见过太多伪善者。但你偏偏就是真心的那一个。”
“只在这一件事上，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那一个人了。”
南潇湘呆滞了一下，渐渐地被陈胤炽热的目光盯得脸颊有些发烫。
陈胤也意识到这么看着她有些不妥，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大快朵颐地恰烤串。
不过这一次，南潇湘也没有在意自己这么轻薄的视线诶。
以往都会挤兑自己两句，或者至少给个白眼呢。
南潇湘忍不住低下头，又道了句谢：“承陈公子好多人请了。只是道谢都觉得有些浅薄了。”
“那怎么办？以身相许？”
“……就不能换个选项吗？”
“那就亲我一下。”陈胤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连头都没抬一下。本来就是打趣南潇湘逗她玩的。
他都做好被南潇湘骂的准备了。
可是这一次，南潇湘居然没有吭声。
陈胤恰烤串恰了一会儿，才发现好像不太对劲，扭头看时，南潇湘已经轻轻别过头去。
……自己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陈公子，今夜月色如何？”她的声音突兀传来。
陈胤诧异地抬头。
大阴天的，全是毒瘴，哪来的月亮？
可是抬头的一瞬间，陈胤突然感觉耳垂传来了一阵酥麻奇异的触感。
很清淡。很痒。
像是被露水沾染，柔软而湿润。还带着一丝隐约的香气。
他呆了一下，然后怔怔地扭头。
南潇湘脸色如常，低头捧着一杯茶轻啜起来，语气也十分平静。
“方才有毒蚊落于陈公子耳畔。我替陈公子捏死了。”
“……真的是毒蚊子？”
“……真的。”
一百七十九、臭流氓
吃完了烤串，南潇湘就一溜烟地溜回了屋里。
陈胤也没有点破她。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玩的。
回屋的时候，清影正倚在门边。高挑的身体曲线完美贴紧着门框，黑色紧身衣显得尤其诱人。
“哟，腻歪完了？”她不轻不重地斜了陈胤一眼。
陈胤也反怼了一句：“吃醋了？”
“有病吧。谁会吃你的醋。”
清影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屋：“正事。”
陈胤也不多调戏她，随她进了屋。
刚一进屋，虚空中便泛起涟漪，毛茸茸的小狐狸一下子跳到了陈胤的背上，柔软的小手环着他的脖子。
“公子！”
“怎么样。”陈胤反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找到那个神里成员的住处了吗？”
“没有。”
一说到这里，落落顿时脸色有些古怪地垂着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注意到了我在跟着他，始终都只是在寨子周围转了几圈，然后……”
然后？陈胤喝了口茶。
落落偷偷瞄了一眼窗外。
陈胤怔了一下，透过窗子，隐约看到山头之上有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他就一直躲在屋子周围，似乎在偷偷看着公子的房间。”
清影也抱着手臂低声道：“这个距离，我们的系统不能感知到彼此。以我的经验，那个位置也很难窥探到这间屋子的全貌，根本不适合监视。”
“与其说那家伙是在监视这间屋子……倒不如说他好像只是想看着这间屋子而已。”
陈胤也疑惑了起来。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莫不是自己白天的话露出了什么破绽？
可就算如此，他要么报告给神子，要么奉命暗中跟踪自己。
像现在这样，躲在个啥也看不清楚的地方偷偷望着自己的屋子，这是个啥意思？
一时间，陈胤甚至都已经联想到，神里那帮家伙会不会已经借助系统，得到了透视什么之类的黑科技。
犹豫了一下，他轻轻摸了摸落落的头，柔声道：
“落落很努力了。”
“这几个蛋挞你和清影分了吧。”
落落看着陈胤从怀中拿出来的奇特小零食，已经不会好奇了。她相信公子给自己的肯定都是好吃的。
清影也好奇地拿起一块看了看，然后问：“那你呢？”
“老这么被人盯着也怪不舒服的。”
陈胤弹了弹衣袖，面容轻松到：“我去会会他。”
——
在屋子外不远处的地方，面具人倚在一块山石背后，远远地望着陈胤的屋子。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