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不担心会出事。”
师尊眨了眨眼，黑暗中她明亮的眸子像灯盏一样。
“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会逞强。”
“不会的。放心吧。”
“我知道，你的剑很厉害，或许上界的家伙也打不过你。”
“不过，”她眼眸忽然垂了下来，“我还是有点害怕你出事。”
“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真的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局面，就放心交给我处理啊？”
陈胤沉默了很久，才默默地回了一句：
“不能。”
师尊撇了撇小嘴，有些不满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臭直男。大男子主义。”
“你想怎么骂都可以。”
他平静地说道：“但其实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
都是宁可自己出事。也不希望对方有事。
“那你可要答应我，千万不要逞强哦。”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那么担心我？”陈胤反身，换了个舒服地姿势将她搂在怀里。
“其实也还好啦。”
师尊轻轻摆弄着手指：“就算你真的出事了。”
“无非，就是再跟你上一世一样。用时间大道再给你复活到过去就好了。”
“总会有那么一条时间线，是圆满结局。大家都活着，开开心心的永远在一起的。”
就算我自己没看见。
也没关系。
知道你在那个时间线里过的幸福，也就够了。
陈胤沉默了起来。
“值得吗？为了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把自己性命搭上？”
“万一，在别的时间线里，我还是一样死了呢？”
“有什么关系。”她咧嘴天真烂漫地笑了笑。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都不在了。”
“感觉我活不活下去，都一样了。”
黑暗中，陈胤依稀能看到师尊的表情。
她在轻柔的微笑着，眼神平静，似乎只是在诉说着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最后，陈胤只是搂紧了她几分。
“放心吧。”
“……你会看到的。”
这一夜，师尊睡的很香。
也没有做噩梦了。
——
早上起来的时候，陈胤惯例性地做了早餐。
就像千年前在虞盟时一样。这个习惯他现在已经有些改不掉了。
而现在，已经不止需要做师尊一个人的早餐了。
正在他一个人忙活着烧水做饭时，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两个人。
“哟，大师姐，香儿，你们起的挺早啊。”
“早饭还得等会哦。今天我们吃三文鱼寿司和烤鳗鱼——”陈胤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因为他发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情绪都有些不对劲。
此时的香儿和沈霜琏，两人俏美的面容上，都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看向自己的表情，说不出的幽怨。
“额，你们怎么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陈胤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俩了。很快，他就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恍然大悟之后眼神逐渐悻悻起来。
“额……那个。”
“我还有狡辩的机会吗？”他眼巴巴地看着两人。
沈霜琏没有说话，香儿则是没好气地插着腰。
“没，有，啦！”
“臭师兄！往后你再也别想让我们两个做这种事情啦！”
“哼。”说完，她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陈胤喊了半天也没喊住她，最后只能无奈叹气。
看来香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转头，他又看向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沈霜琏，一脸歉意道：
“对不起啊。我昨晚确实……忘了。”
沈霜琏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有些窘然道：
“没事的，我没有生你的气。”
“只是……真的好羞人。下次别这样了。”
“我……”陈胤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曾经有这么一个美妙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可他没有珍惜。
直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
“我……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她有些紧张得走到陈胤身旁，小声问道：“做了这么多吃的吗？”
“是啊。好久没给你们做饭了，这次好好秀一次我的手艺。”
“不仅有你和香儿，还得给师尊和青媚娘前辈也送一份过去，还有秘境里的落落。”
“还有清影——”他忽然停住了。
……对啊。
就说总感觉少了谁。
“清影呢？她不是和你们一起来了青莲城吗？”
“她……”沈霜琏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陈胤略微皱起眉来。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
沈霜琏小声说：“她没事。”
“只是，虞灵师叔说，在场的众人里，只有她还是天命者。”
“为了三旬日的时候不让上界的人找到她，师叔就把她提前藏起来了。”
陈胤怔了一下，忽然失笑起来。
确实。
不说的话，都快忘了清影的系统还没回收呢。
和其他人不同，清影的系统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不仅没什么坏心眼，直率又可爱，留在清影身边既是个保障，又能陪她聊天解闷。
反正没有威胁，所以当时陈胤并没有直接收了清影的系统，而是任由它留在了清影身边。
不过，如今已经知晓了天道之屑的本质了。
那么这个系统，也就没有留在清影身边的必要了。
其实，这些系统本身未必都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它们也只是被上界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制造出来的罢了。
不少系统还是挺讨人喜欢的。比如大师姐的系统，落落的系统，罗巧巧的系统。
当然，也有如同香儿的系统这样恶毒阴险的。亦或是千年前风向凌的那种，直接与上界狼狈为奸的。
但说到底，一直到现在，陈胤都不知道这个天道之屑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上界人称它们为饵料。像是专门用来钓鱼的。
可是天道之屑本身包含的力量和系统，怎么像都不像是人为能够操控的。
至于它们的真面目，或许只有亲自去往上界，才能见识到吧。
“三旬日在即，也确实差不多该把这个小尾巴处理掉了。”
“我去找清影，你先慢慢把饭吃了吧。”
沈霜琏默默地嗯了一声，然后乖巧地坐在桌子前。
只是她并没有动筷子，而是静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