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
清风徐徐穿过山涧，师尊轻柔的体香让陈胤昏沉的脑海中涌入一丝清明。
他感受到师尊柔嫩的小手，正在轻柔地替自己按揉着额角。
陈胤突然觉得心里很放松，很安静。
“舒服吗？”
“我早该找师尊陪我一起修炼的。”陈胤闭着眼睛说道，“这样我就能早点享受到师尊的膝枕了。”
“想得美。”
师尊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眼角却带着平静的笑意。
“休息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陈胤立马睁开了眼睛。
“什么？”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朝夕所处的山洞，如今已经面目全非了。
一个黑漆漆的漩涡，静静地悬浮在山洞正中间。
“这是……”陈胤怔怔地扭过头。
“这可是为师花了大大代价，专门为你准备的修炼秘境呢。”
师尊突然昂起小脑袋，一脸快来夸我的样子：“看你修炼那么慢，为师专门打造了这个秘境。在里面，你对大道的感悟就能事倍功半了。”
“怎么样，厉害吧！”
陈胤呆呆地看着那个漩涡，随后没好气地说：
“你个抠门的老太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嘿你个败家子，你知道这东西多珍贵多难弄吗？”
两个人又一如既往地吵了一会儿，陈胤才缓缓起身，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
可还没进去，身后又响起了师尊的声音。
“陈胤。”
“嗯？”
师尊张了张嘴。
但是最终，只是轻轻抿起樱唇，低垂眼睫浅浅一笑。
“没事。”
“早点回来。”
陈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走过去，不顾她一脸惊愕的样子，一把将她娇小的身躯搂紧，凌空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占师尊便宜是吧！”师尊红着脸，有些慌乱地扑腾起了小脚丫。
陈胤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头深深埋进她的脖颈间，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
“……三旬日前，我一定会成功的。”
“等我。”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
师尊怔了一下，随后停止了扑腾，只是娇笑着拍了拍他。
“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搞这么肉麻干嘛。”
“快去吧。”
陈胤缓缓点头，转身踏入了漩涡之中。
师尊嘴角一直带着柔柔的笑意，直到陈胤踏进漩涡之后。
她的眼神才缓缓收敛起来。
笑容中，也染上一抹苦涩。
“陈胤。”
“对不起。”
……我骗了你。
你进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境。
但这，大概就是我此生，最大的一场豪赌了。
无论成功与否，三旬日之后，我都至少能保证你活下去。
天色渐晚，师尊宽大的宫裙拖拉在地上。
背影带着一丝孤勇与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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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错位时空
……好吵。
真的好吵。
耳边嘈杂声和窃窃私语声交织在一起，那种声音让人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陈胤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来来往往行人络绎不绝的大街。
自己似乎在一处闹市的正中间一样。
在自己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围观自己的群众。男女老少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那些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哪家的小娃娃，就这么坐在大街上？”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生的挺俊俏的。”
“别过去凑热闹了。你看他穿的衣服，指不准和那些仙家有关，你可别惹祸上身。”
“仙家？莫不是也是参加那个什么集会的？”
陈胤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没能接受如此大的信息量。
他低下头，怔怔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之前合身紧贴的道袍，如今已经变得宽大而松垮，像是披风一样披在自己身上。
他伸出手，看了一眼还略显稚嫩的手掌、干瘦的胳膊。
“啊……”喉咙里发出青涩而富有少年感的声音。
他呆滞了很久，起身拖着宽大的道袍，跑到了街边的水桶旁。
水中的倒影里，映衬着一个消瘦而骨节分明的羸弱少年。
这幅样子，陈胤不陌生。
十岁那年，自己被师尊第一次带回山上的时候。自己像条脏兮兮的流浪狗被师尊丢进浴池里，洗干净出来后，看着铜镜里的样子，就和现在一般无二。
他盯着水面发呆了很久，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
终于。
陈胤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的身体……缩小到十岁了吗？”他默默地呢喃了一句。
所幸，胸口的卷轴还在。
修为虽然回到了上云境，但是自己对剑道的感悟依然还在。
他拖着道袍，扭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建筑。行人身上的衣服。甚至人们说话的音调。
都和记忆中的风格有些不同，处处透露着一股违和感。
他刚想寻个路人，问问这地方的底细，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澈又明亮的脆声：
“喂，你。”
陈胤转过头，喊住他的是一个少女。
这少女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生的唇红齿白，眼眸清澈灵动，身段含苞待放，正双手叉腰盯着自己。
在她的身旁，还站着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此时都正用好奇打量的目光看着陈胤。
“看你穿的道袍，也是修士人家吧？”
陈胤目光中露出一丝茫然，也没说话。
“你怎么一个人趴在大街上啊？你爹娘呢？”
陈胤还是没有说话。
“……聋子哑巴？”少女美眸颦蹙，狐疑地问了一下身旁的男生，“小罗，你知道什么法术能和聋子哑巴交流吗？”
一旁被叫做小罗的微胖男生立马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少女懊恼地白了他一眼，红唇嘟囔了一句：“真没用。”
陈胤想了想，缓缓开口：“我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
“啊？那我问你话，你刚刚为什么不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就是个傻子咯。”少女小眉毛打结的更紧了，“还不如聋子哑巴呢。”
陈胤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女孩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