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家主人传个话。”
剑姑娘开口声音轻灵悦耳，语气也轻快：“他说他还差一点忙完。所以先寄一剑过来。”
“一亲芳泽的事情，等你抗下这一剑再说。”
一时间，整个擂台鸦雀无声。
台下响起了无数民众的窃窃私语，老牌道境强者也都私下传音议论。
唯独徐家长子，脸色渐渐铁青。
这是赤果果的侮辱。
他甚至懒得露面，只遥遥寄出一剑便想战胜自己。
“好啊。”徐家长子脸色渐渐铁青，“我倒要看看。”
“你家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口气如此猖狂！”
剑姑娘背着手，乌黑的长发静静垂在身后。安静素雅地朝他眨着眼。
“那，我要把这一剑放出来了哦。”
她缓缓抬手。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
朝着徐家长子点了下去。
那一刻，徐家长子风轻云淡的面容，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波动。
从淡淡的不屑于愠怒，到震惊。
……再到最后的惊恐。
——
城外。
“来不及了！”
罗巧巧咬了咬红唇，终于狠下心来：“我去喊醒他。”
“啊？等等，巧巧姐姐……”
落落刚想阻拦，忽然一只手盖在了她的头发上。
另一只手，也轻轻盖在罗巧巧的头上。
罗巧巧怔了一瞬，随后宛如泄气一样长长吐息。
“真是的……不要每次都这么极限好不好，真的很吓人啊……”
“抱歉。”陈胤轻轻点头。
此刻他的气质，仿佛有一丝不同。变得更加平淡，好似一届普通的凡人。
他的眼眸，如同浑浊的山川江流。
“我去去就回。”
（身体问题寄了几天，没能完成月底完结的目标。）
（不过没事，最后几张明天我争取一次性全写完，明天完结。）
三百七十六、该我逞英雄了
临渊城的擂台上。
自从那个白衣的女孩出现后，台下的围观群众都已经从一开始的惊呼连连，到最后一片鸦雀无声的沉默。
擂台之上，除了一开始受了一剑之后，直接重伤昏迷不醒的徐家长子。
横七竖八，那些老牌的道境强者一一在这一剑之下败退。
最后，整个擂台上，除了白衣少女只剩下了一个人。
临渊宫副宫主，林羡。
林羡此刻也不轻松，他手握剑柄，双眸死死盯着那个白衣女孩，神情无比凝重严肃。
他手中，那柄引以为豪的溟锋剑，此刻也正轻微颤抖、隐约哀鸣。
“……用完了呢。”
白衣少女遗憾地看了一眼掌心，随后望了一眼林羡：“你好厉害啊。能接的下主人一剑。”
只是一剑？林羡心头苦笑，却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本是临渊宫的副宫主，成就道境已然千余年。若非是他清晰感知的到，自己触碰不到那个门槛，他本该是离道尊最近的人。
可是眼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连本人都未曾现身，仅仅用了一道寄来的剑气，就险些让自己动用全力。
唯有完全接下这一剑的林羡自己，才知道这一剑有多么恐怖。
他也是剑修。
但在这一剑之下，他险些迷失，剑心崩碎。
好似一生都无法企及这一剑的门槛一般。
那种绝望的感觉，即便是像他这样的老牌强者，都差点完全崩溃。
莫非此剑的主人……已经以剑道成就道尊了？林羡惨笑。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乾渊道尊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们。
或许从一开始，道尊大人就没觉得我们能拦住他吧。
不过这终究是道尊大人的任务。
深吸一口气，林羡缓缓沉声道：“小姑娘，你是剑灵吧。”
“我必须承认，你的主人强大到可怕。”
“不过我受了道尊之命。今日除非他亲自现身击败我，否则不会让任何人赢下擂台。”
“仅靠你的话，不行。”
剑姑娘想了想，没有否认。
“你说得对。能接下那一剑，我应该打不过你。”
“不过。”
林羡忽然全身所有的汗毛根根倒立。
那种恍如置身深渊的感觉，让他脊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我的主人说——”
“——久等了。”
下一刻，那柄通体琉璃的长剑，已经平静悬在林羡身前。
一个长衫灰袍，头戴斗笠的男人轻轻举剑，朝自己轻笑。
“抱歉。只遣剑灵来并非轻视之意。实在有事尚未脱身。”
“此剑，权当谢罪。”
林羡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只是目光空泛，近乎呆滞的望着长明剑的剑尖。
只有同为剑修的他感觉的到，这一剑上那种玄妙的感觉的。
就好似站在剑前，与世间的万般联系全都被轻盈斩断，自己被这一剑直接从整个世界中抛离出来。
孤独、安静、沉寂、漆黑一片。
那种极致的孤独感，让他面颊上不自觉蹚出几滴泪来。
等到他恍然回神之际，仿佛已经过了无数个世纪。
“你……”林羡声音干涩的开口。
“……已然……成就道尊？”
陈胤没有说话。
他只是浅浅抱拳，示意之后，转身朝虞府走去。
只留下整个擂台一片狼藉，呆滞的裁判和围观的群众，还有失魂落魄的林羡。
只是这一次。
再无人敢拦着陈胤。
——
通往云端的长阶，陈胤缓慢静默地走了很久。
一步一步。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沉默安静地一个人走过了。
好像自从重生回来之后，他就再没有这么心里安静过了。
其实如今这般想想，自从重生之后，自己就一直好像在忙什么事情。
一开始忙着拯救香儿。
后来重建雾灵宗。
又忙着对付神里。
忙着为那些红颜东奔西走。青莲城，潇湘医馆，苍蛰古域，巫玄窟。
为了对付三旬天劫和孤天道尊，又从千年前打到千年后。
再一路来了上界，为了师尊疲于奔命。
陈胤发现，自己好像确实还挺累的。
但从未有一刻，他像此刻这样，觉得一切都只剩下这么一段路了。
仿佛这个通往云霄的长阶，只要登顶，一切都会结束。
走到尽头，就能见证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