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胤都好奇，一直站着她的腿不会累吗？
落落靠在他怀里津津有味的听着，很快两只眼皮就开始打架，没过多久就轻轻睡了过去。
陈胤也不再打搅她，抱着她到床上盖好被子，眼神温和地替她捋顺头发。
“……腻歪完了？”身后传来清影清冷的声音。
“我说了。”陈胤转过头，一脸无辜，“你要是羡慕了的话，也可以求求我。”
“我可以勉为其难大发慈悲地抱抱你的。”
清影嗤笑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
陈胤坐回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喝下去润了润嗓子，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到了苍蛰古域门口了。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做好准备，接受你弟弟的死讯了吗。”
“……万一没死呢？”
“没有万一。”陈胤眼神黯淡，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是我亲眼看着他死去的。”
清影瞪大了眼睛。
“怎——”
“别问。”陈胤举起茶杯淡淡地扭头。“你去看了，自会知道。”
清影缓缓低下头，美眸里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悲戚。
“……就不能。”
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念到：“骗骗我吗。”
“哪怕给我一丝希望都可以的。”
陈胤认真地说：“我当然可以骗你。骗你弟弟还活着，骗你只要进入苍蛰古域，你就能和弟弟重逢。”
“那你为什么不骗我？”
“因为我真的能带你去苍蛰古域。”
他默默道：“谎言只有在被揭穿的时候才叫谎言。在不被揭穿的时候，那就是真相。”
“你不会想体验一次真相崩塌的痛苦的。那可能比你弟弟在你面前死去还要令你痛苦的多。”
清影怅然地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们就进秘境。”
说完，他正要起身，却听到清影喊住了他：“等一下。”
“可以……晚点再睡吗？”她一脸迟疑而犹豫。
这还是陈胤头一次听到清影如此娇软柔弱的声音。
和她之前冷冰冰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个茫然无措的小女生。
她抱着手臂，眼神漫无目的地看着地面，纤长好看的眼睫半垂着。
陈胤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如果实在紧张得睡不着的话，可以试试和落落一样。”
他静静地说：“我可以给你讲故事听。”
清影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他这种哄小孩一样的方式。
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走到了陈胤身旁坐下。支起脑袋。
“……你讲吧。”
“你想听什么故事？”
“就刚才你给落落讲的那个。”她眨了眨眼睛，“我想听后续。”
“好。”
陈胤续着刚才的故事讲了起来。故事的内容虽然略显狗血，但是非常煽情。
清影只是静静地听着，是不是视线停留在陈胤的面容上，看着他认真讲述的样子，恍惚间回忆起了曾经。
……
破烂漏风漏雨的破庙里，衣着单薄破旧的小男孩嘴唇发白，脸色病态的红晕，一脸难受地躺在茅草堆上瑟瑟发抖着，声音微弱道：
“姐姐，我头疼……”
“阿尘，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同样衣着破旧，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死死咬着牙，不知道怎么缓解他的痛苦，只能鼓起一个笑容安慰一样摸着他的头。
“姐姐给你讲故事，阿尘听睡着就不难受了，好吗？”
小男孩紧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小女孩轻轻讲着：“从前呀，有一把油纸伞。”
天下雨了。
油纸伞就撑开了。
……
清晨的鸟鸣声第一次响起的时候，清影猛然惊醒。
“醒了？”耳畔是一个温和的声音。
陈胤正举着茶杯轻啜。
清影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靠在他的肩头睡过去的。
“你！”
“诶诶诶，别上来就血口喷人啊。”陈胤一脸无辜地说到，“这可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我可没对你图谋不轨。”
“再说了，看你睡得轻，我为了不打扰你，一晚上都没敢动呢。身子都快僵了。”
清影脸色变换数次，最终只是缓缓别过头去，压下了窘迫的脸色。
陈胤则是又唉声叹气地说到：“原先不知道，你睡相原来也这么差啊。”
“你都看见什么了？”清影顿时警惕起来。
“没什么。也就是说说梦话，还流流口水吧。”
说完，他还故作不经意地斜了一眼自己湿哒哒的肩头。
一瞬间，血压全部涌上了清影的头部。
“我……”
她脸上火辣辣地一阵滚烫，最终也只是伸出手，别过脑袋说：“把衣服给我。我给你洗。”
“好。”
说着，陈胤就要脱衣服，又气的清影连忙说：“别在我面前脱啊！”
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落落，清影极力压低着声音的样子显得格外滑稽可爱。
陈胤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悠然调侃着说：“行了。等你洗完衣服又要好久呢。”
“等落落睡醒，我换身衣服就准备进秘境吧。”
时间尚早，清晨的破晓都还未完全亮起，两个人又一次相顾无言地坐着。
清影视线忍不住偷瞄了他好几眼，最终只是小声问道：
“我昨晚……梦话都说什么了？”
“我忘了。”陈胤很坦诚地眨了眨眼。
“你，你干嘛还要瞒着我？”
“难道我说出来，你不会不好意思吗？”
清影羞恼地咬着牙，却又担心自己梦话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内容，心里始终忐忑不安。
“不说就不说。哼。”她娇哼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胤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无非就是哭花了脸而已。
其实肩头的不是口水。是她昨晚上哭的。
她根本就没能接受自己弟弟死的这个事实。
陈胤也懒得点破。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
自己无非就是个顺路带路的罢了。
清影咬了咬嘴唇，最后起身打算出屋。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
“昨晚的事，不许给别人说。”
“要是我忍不住说了呢？”陈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你就一辈子也别想看见我再穿那身奇怪的衣服。”
清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房间。
——
日上三竿之际，落落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忍不住啊了一声。
“啊……落落是不是睡过头了？”
“怎么都这么晚了。”她有些懊恼，“清影姐姐肯定等急了。”
“她等着就让她等着呗。”陈胤笑眯眯地揉了揉落落的脑袋，“反正不急于一时。让你睡到自然醒才是最重要的。”
落落忍不住红着脸小声嘟囔起来：“公子太宠落落了啦。直接把落落喊起来就可以的。”
“怎么，落落不喜欢我宠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