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牵着陈胤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陈胤笑了笑，柔声说：“不能太贪心。太贪心的孩子拿不到糖果的哦。”
沈霜琏沉默了一下，突然小声说：
“……那如果我只当听话的乖孩子，是不是就能拿到比其他人更多的糖果呢？”
陈胤微怔，良久才无声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当然也可以不用那么听话。”
“但只要你自己能觉得开心，我就永远愿意把最多的糖果留给你。”
沈霜琏回味了一下，然后乖巧地点头。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她有些恋恋不舍看了陈胤一眼，才缓缓转身走向远处。
等她走远了，陈胤才轻轻袖手叹息了一声。
“幸好她没有固执地要留下来啊。”
“不然接下来行动，还确实有些不方便。”
这时，他的身侧虚空泛起涟漪，传来轻巧的声音：“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按你昨天去探查的情况，看来魔道总坛的位置确实在这里。”
陈胤慢吞吞地说：“我不太想直接进去打草惊蛇。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副面具。
这一次，当他带上面具之后，他的容貌和身材也随之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很快，那张原本俊秀的面孔，变得有些平庸而不起眼。
但这张面孔，却并不陌生。
……正是仙子大会上，被陈胤捉住的，那个名叫王炜的魔道魔修的脸。
“走吧。”
陈胤的声音也变得尖细了一些：“让我们去看看这个魔道主坛到底有什么厉害。”
就在陈胤的身影消失后不久，之前跟随二人的那道黑影再度浮现。
她看向陈胤和沈霜琏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似乎踌躇了起来。
“……依宗主之命，那个男人才是指使大弟子追查长离殿的罪魁祸首。”
“看来，杀了他，目标就完成了。”她喃喃自语起来。
于是，她身影再度化为鬼魅一般，朝着陈胤离开的方向追去，眨眼便消失无踪。
——
沈霜琏往前走了没多久，又缓缓停下了脚步，低着头默默地站着。
“……你就甘心这么走了？”系统的声音响起。
沈霜琏低垂着头，自言自语道：“系统，兑换潜行卷轴。”
“我就知道。”
系统轻笑一声，缓缓说道：“不过你可想清楚。我这里已经显示剧情示警了。”
“也就是说，如果你坚持要跟着那个男人追查下去，可能会产生重大的剧情变故啊。”
沈霜琏只是低低地说道：“你还坚持的住吗？”
“我？呵呵，不用在意。”
系统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反正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横竖都是消失，不如陪你玩一把大的。”
“我也有点想看看，违背剧情记录走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沈霜琏略带歉意地小声说：“……对不起。”
“若是我按照剧情记录走下去，你也许不会消失的。”
“不用对不起。”系统淡淡地说，“你是人。我本就是与你不一样的东西。你没必要对我道歉。”
“你也并非自己愿意才成为我的宿主的。说到底我们彼此都巴不得结束这种关系。”
听到这里，沈霜琏突然好奇地问：“其他的系统，也都和你一样吗？”
“谁知道呢。你自己去问它们好了。”
说话间，一张灿金色的卷轴浮现在了沈霜琏的眼前。
“附赠一张上帝视角的咸云州地图。包括魔道主坛的位置，也替你标出来了。”
系统无声地笑着：“算是，对你的一个小礼物吧。”
沈霜琏握着地图和卷轴，抿起嘴：“谢谢。”
“这些话，留着给你的小情郎吧。”
系统调侃起来：“再不跟上去，你的小情郎说不定已经把魔道主坛掀了个底朝天了呢。”
沈霜琏没有犹豫，她眼神坚定地点点头，湛蓝色的衣裙也化作流光悄然消失。
——
咸云州，一处昏暗而幽静地茶室。
虞香绿衣素罗裙严密地包裹住清婉动人的身材，青葱的玉手捻着茶杯盖，小口轻啜着醇香的茶水。
在她面前，一位面色谄媚的男人恭敬地陪着笑脸。
“……这茶，还凑合吧。”良久，虞香才淡淡说道。
“圣女殿下只要不嫌弃，我们这里还有上百种好茶等您品鉴呢。”
那个类似管家装扮的男人嘿嘿地说道：“若是圣女殿下现在就要，我这就让下人去泡——”
“不必了。”虞香冷冷地打断了他，冷声说：“马上我去见道主，等回来再喝吧。”
“诶对对对。你看我这脑袋。”
男人继续谄媚道：“圣女殿下好不容易回主坛一趟，自然要先去和道主汇报情况。”
“那我就泡好茶，等您回来再喝。”
虞香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很仔细地藏好眼底的那一抹厌恶，飒然起身，罗裙在空中潇洒地舞动。
“忙你的去吧。别来烦我。”丢下这么一句话，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屋外长长的走廊上。
那男人一直等虞香身形消失，一直紧绷的笑脸才垮了下来，唉声叹气到：
“唉。这圣女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我也是倒霉，端茶送水不说，过会还得去门口轮换值班。真是累死个人。”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男人算算时间，便开始往魔道主坛的大门口走去。
等他和换班的魔道修士交接完之后，他便开始了无聊地打哈欠。
可下一刻，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响了起来：“诶，兄弟，恰华子不？”
男人一转头，就看见一张贼眉鼠眼的脸，正笑嘻嘻地给自己捧着一支烟枪。
“万象阁特供，劲大的很！”
男人诧异地接过东西，抬眼看他：“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害，兄弟肯定没见过。”
“我叫王炜，香城分坛的，跟着我们坛主过来见见冥祭的大场面！”
六十三、他跑不掉
香城分坛的王炜？
男人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忍不住诧异道：“你们香城分坛还有多余的人手看家吗？居然还有余裕带你这种三等众来参加冥祭？”
“害，你是不知道。”
陈胤骂骂咧咧地说道：“之前仙子大会那事闹得那么大，现在整个香城都戒严了。”
“我们坛主寻思着既然行动不方便，还有暴露的风险，索性带着我们一起来咸云州，参观冥祭的同时正好避避风头。”
“这样啊……”那人了然地点点头，“那正好，我叫赵含，主坛二等众。这段时间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跟着我屁股后面做点事。”
“要是表现好了，我在你坛主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得就能给你提拔成分坛二等众呢。”
“成！大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胤美滋滋地搓着小手，然后笑吟吟地跟在了赵含的身后。
而赵含也美滋滋的，就这么忽悠了一个分坛的二愣子给自己打杂，那接下来几天可不是舒服多了。
“那大哥，咱们现在干什么啊？”
“看门。”
“……哦。”
——
看门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无聊。
咸云州本就是不毛之地，魔道主坛的位置又极为偏僻，放眼望去全是黄沙和尘土，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也不知道这看门看了个啥。
两个人不过是看了一会儿门，便都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闲侃了起来。
“大哥看着年纪也不大，这么年轻就当上主坛的二等众了啊？”
“害，运气好，早些时候混了个小功劳，就给提拔上来了。”
“老哥厉害的呀！不知道老哥平时在主坛都干嘛？和我们分坛一样吗？”
“估计都差不多吧，有任务了出任务，没任务了就给上级端茶送水。估计还没你们分坛舒服呢。”
说着，赵含叹息了一声：“唉，你们在香城还好，又繁华又有油水，平时闲了还能在城里乐呵乐呵。你说我们主坛的，天天守着这么个不毛之地，能有什么乐子。”
“大哥可别这么说，主坛当然比分坛好啊。”陈胤继续套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