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仙尊，你那个年代的修士都是什么样的啊？”
“我？”仙尊笑了笑，“我刚修行那会，修士可是稀罕玩意。”
“那时候还是上古时期，人类部族还在跟天地斗，跟洪荒和凶兽斗。连生存都是问题。”
“能够修行的人，无不是各个部族最顶尖的那么一两个。能修炼到无余境就已经是一方豪强了。”
“像是我的师门，其实加起来也只有四个人。师父，我，师兄和小师妹。”
“说起来，”陈胤更加好奇起来，“为何从未听说过，仙尊还有师门的？”
仙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最后，只是如自嘲一般摇了摇头。
“……没了。”
“人生总有离别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谈了也没用。”
他一拍大腿，起身畅快地伸了个懒腰：
“好！休息结束，继续开始修炼吧。”
我才休息了半个时辰！陈胤顿时哭丧起了脸。
他现在非常怀疑。这个仙尊是在借修行之名公报私仇。
可惜，陈胤也没什么办法。
（第二更、一会儿还有。）
二百五十六、独处时光
“我回来了~”
临近午后的夕阳，虞灵推开了木屋的门。
正在收拾东西的陈胤抬起头，正好迎上了她回来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大姐头，欢迎——”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此刻的虞灵，身上原本漂亮好看的小裙子，都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尘土，她原本俊秀好看的脸蛋，也灰头土脸的。
唯有她的笑，依然灿烂地露出白皙的唇齿。
“嘿嘿！打赢了！”
“怎么样？那只小狐狸可是被我打的——诶诶诶你干嘛！”
虞灵都还没炫耀完自己的战绩，陈胤已经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后，拽着她的裙带就往屋后的浴池走。
“还能干嘛？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脏成什么样了。说是乞丐都高抬你了。”
虞灵委屈巴巴地拽着自己的裙子：“你！你就不能先夸夸我的战绩嘛！”
“洗完澡再说。”
“你有洁癖啊？”虞灵有些羞恼。
“是！行了吧？”
两人一来一回地吵着，最终虞灵还是乖乖地被陈胤拉去了浴室。
陈胤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到了虞山上，每天提溜着师尊后衣领的日子。
雾气氤氲的浴池里，虞灵闷闷不乐地往身上撩着水，陈胤则是在一旁往里面加着一些花瓣、香料。
“你加这些干什么？”
“对皮肤有好处。”
虞灵哦了一声。闷了半天又问了一句：“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这么细心？”
陈胤想了想，回了一句：
“可能打小就这样吧。”
从小。
你就是这么教我的。
但是虞灵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回答。
她突然盯着陈胤看了一会儿，趁他不注意，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也甩进了浴池里。
陈胤重重摔在浴池的另一边，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才狼狈地站起来。
“哈哈哈！”
虞灵笑的极为开怀，指着跟落汤鸡一样的陈胤咧起嘴来：
“让你个臭小子天天蹬鼻子上脸。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了！”
陈胤看着浑身上下湿透的样子，忍不住无奈地白了她一眼，然后褪去了外衣。
那一瞬间，虞灵还紧张了一下。
“你、你干什么？”
“湿都湿了，还不如顺便洗一下呢。”
“我……我还洗着呢！”
“这么大的浴池，我在那头洗不行吗？”陈胤斜了她一眼，“而且我一个十岁小男孩，你总不会起什么心思吧？”
虞灵顿时被噎得没话说，仿佛只要自己辩驳一句，就是对他有非分之想一样。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雾气蒸腾间，虞灵看不甚清陈胤的样子，只能依稀看得到他身体的轮廓。
之前的时候没注意过，他的个子似乎比之前又高了不少。
都快比自己高了。
脸似乎也变锋锐了一些，眼神一如既往，像是个失败过无数次婚姻的落魄中年大叔。
“几天不见，你这个子怎么跟窜了火箭似的？”
“男孩子就是这样呀。”陈胤眨了眨眼。
但其实。他算上在蜉蝣山里修炼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四年了。
虽然名义上还是十一岁不到的小男孩。可实际上，没过多久就要追上虞灵了。
虞灵默默地低着头埋进水里，眼神却始终不自觉地想往陈胤那里转去。
“……对不起。”
“什么？”陈胤缓缓抬头。
“我不是故意弄脏衣服的。”虞灵垂下了小脑袋，抱着膝盖，半张俏脸藏在水下。
“我倒也没有真生气。那终归只是衣服而已。”
“我以为你生气了。”
她小声说：“因为这件裙子是你之前送给我的……”
陈胤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值钱的。”
“我不是送了你一衣柜的衣裳吗？”
“所以你送我的都是不值钱的衣服吗？”她突然探出脑袋，有些生气地瞪着他。
陈胤哑然了。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还没有跟我讲，你和那只狐狸打的结果呢。”
“啊，那还用讲？”虞灵立马得意地笑了起来，“区区一只修炼不足百年的小狐狸，就算血脉卓绝，又怎是我虞灵上仙的对手？”
“随随便便几个回合就被我干倒咯。”
“说实话。”陈胤声音依然平静。
“好吧……其实那小狐狸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嘟囔了起来：“妖族就是气人，天生自带这种名为血脉天赋的外挂。她的还特别变态，能操控虚空和空间。”
“明明修为也不算很高，偏偏打的累死累活的。跟她打简直是我至今打过最累的一局。”
“不过幸好我技高一筹，最后打了三天三夜，硬生生打到她累的没力气了，被我压在身下狠狠踹了好几脚屁股。”
陈胤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师尊压在青媚娘身上，用脚踹她屁股的样子，就忍不住失笑起来。
“还有呢？”
“还有……她请我吃了好吃的糕点。叫雨花糕。还请我喝酒。”
“还有呢？”
“买到了妖族的裙子！她们青狐一族的衣裳都好好看诶！”
“还有青梅酒也特别好喝！她还邀请我去看了祭典的烟火，特别好看！”
“还有……”
……
一件两件。
似乎是想要将遇到的一切美好的，开心的事情。
全都分享给他一样。
虞灵不知不觉说上瘾了，语气越来越欢快，清澈干净地笑声像是也在花瓣雨池里洗涤过一样。
陈胤一如既往安静认真地倾听着。
两个人都很喜欢这样。
这样的午后。这样的独处的时光。
似乎可以毫无顾忌的将所有话都掏出来，晾在浴池旁的屏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