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杨叶,乃是当今圣上钦定的都天城守将。
这都天城乃是边疆重镇,与都城洛京又有一道落凤山脉阻隔,往来通信,极为困难。
因此,都天城守将,就好比土皇帝,在城中权力极大,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杨叶可不是蠢人,见吴涛一副贵公子的模样,神情没有丝毫惧色,心里也在盘算。
怕是这小子有些靠山!
想到此处,杨叶瞪了杨凌一眼,然后盯住吴涛,缓缓道:
“你是何人?敢在这里叫嚣!”
吴涛见来人语气稍缓,心里瞬间跟明镜似的。
“怎么?本公子是什么人?还要说与你听?”
说完,吴涛合上折扇,轻笑道:
“此事本就是你这残废儿子,闹市骑马,冲撞我兄弟在先!”
“后来在我兄弟手中吃了瘪,又要拔剑伤人!是也不是?”
杨叶当然知道自个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如果换做平时,早就将石开二人,绑入大牢,随便扣个罪名,处理掉。
但现在,真正让杨叶拿不准的,倒不是石开。
浑身破破烂烂的,跟个乞丐一般,能有什么背景。
而是吴涛,一身丝绸衣物,腰间又有珠玉点缀,怎么看,怎么像世家公子。
杨叶此刻也是骑虎难下,还没开口,杨凌倒是先喊叫起来。
“爹!您还在等什么啊,这两个小杂种,今天必须死!”
杨叶狠狠瞪了一眼,又把心一横,开口道:
“你刚才说的,也只是你一人所言,儿子,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杨凌闻言,心中一喜,立马喊道:
“爹!您要为孩儿做主啊,都是他!”
杨凌又朝石开指了指,接着说道:
“孩儿奉命,在城中巡视。没想到,这小杂种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就要斩了孩儿的宝马!”
接着,杨凌面露悲痛,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
“孩儿看他年纪尚小,下马与他理论,竟被他暗中偷袭!”
杨叶听到此处,赶紧打断道:
“这么说,跟这位公子没什么关系喽?”
杨凌显然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赶忙说道:
“正是,正是,这位公子方才没搞清楚青红皂白,只是来劝架的。”
话是这么说,但杨凌心中也有些不甘,恨不得将石开二人当场捅死!
“啪,啪,啪!”
吴涛面色古怪,缓缓得拍着手掌,轻笑道:
“你俩不去天桥,卖艺说书,真是屈才了。”
石开此刻也有些想笑,这父子二人硬是要将吴涛摘开,当真是欺软怕硬!
不过,石开毫不在意,本身也没想让吴涛牵扯进来。
杨叶好似没听到般,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位小兄弟随本将军回去一趟,本将军有理由怀疑你是别国的奸细!”
说完,杨叶挥了挥手,立马跳出来几个士卒,就要对石开动手。
吴涛目光一凝,狠狠道:
“慢着!我看今天,谁敢动他!”
杨叶看了一眼吴涛,缓缓道:
“本将军镇守此地,乃是奉当今圣上的命令!此子平白无故,伤我少将军,于情于理,都应该交给本将军处理!”
“这位公子,莫管闲事!冲动的时候,多想想自己的家族!”
吴涛听罢,眉头一皱,刚要开口道,却被石开打断。
“吴涛,不要说了,我去一趟又有何妨。放心,不会有事的。”
吴涛当然知道不会有事,毕竟炼神期的修为,放在凡人中,已经是仙人了。
只是实在受不了这个气!
石开见吴涛还要开口,连忙说道:
“就当是去玩玩了,别太认真。帮我保管好斩月。”
说着,将斩月刀递给了吴涛。
吴涛接过斩月,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我回草堂等你,可别太久哦。”
石开点了点头,跟着士卒,慢慢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远处观望的众人也渐渐散去,传出一阵私语。
“唉,这小子,怕是死定喽。”
“可惜了,当今圣上真是瞎了眼,怎么让这种鸟人镇守边关,咱们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杨叶,乃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人,背景厚着呢。要不,你以为他能这么肆无忌惮!”
“怪不得,前阵子杨叶倒卖私货,都能被压下来。”
吴涛走进人群,自然也听见了这些议论。心中腹诽:
“好大的来头啊,不过对于石开来说,这算个屁啊,杀了杨叶又如何?要是圣上知晓了,说不定还得朝着石开跪拜!”
“等等,如果我到了炼神,大小也是个仙人了。嘿嘿,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想到此处,吴涛哼着小曲,就要回草堂接着修炼。
…………
却说石开这边,悠哉悠哉得跟着队伍,丝毫没有将要下牢的担忧。
那杨叶也好似胸有成竹,端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也不怕掉下来,摔个狗吃屎。
杨凌倒是显得有些急躁,不时回头看向石开,目光中尽是狠厉。
“爹,不如带这小杂种到僻静处,直接处理掉。”
杨凌边说,边朝自己脖子抹了一下。
杨叶倒是神色自若,眼皮也不抬,开口道:
“你呀,还是太毛躁,如何能成大事!”
接着,又缓缓说道:
“爹问你,能让这小子乖乖跟来,靠的是什么?”
杨凌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爹,我懂了,按照奸细处理,合情合理,既能料理了这小杂种,也不会落人口实。”
杨叶这才睁开双眼,微微点头,缓缓道:
“这世间,最厉害的,莫过于权力。有权力,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即使你不爽,也得老实承受!”
杨凌闻言,也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道:
“爹,孩儿还是不甘心,另外一个小杂种,可是狠狠给了我一脚,现在还疼着呢。”
杨叶皱了皱眉,开口道:
“那个就不要想了,虽说我杨家在都天城,说一不二。但还是要谨小慎微,这就是我杨家屹立不倒的诀窍!”
杨凌听罢,只能无奈得点点头,又回头狠狠盯了眼石开,开口道:
“你那朋友自个先跑了,待会,本将军可要好好折磨折磨你!”
石开将二人对话听得一字不落,轻笑道:
“哦,知道了。”
说完,石开揉了揉怀里的小黄鸡,倒是想在听取汇报一般。
杨凌见状,目中狠色更甚,缓缓道:
“小杂种,挺会摆谱的吗?就是不知道,进了牢房,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石开逗了逗小黄鸡,这才回道:
“那就拭目以待喽。”
其实石开也没想过接下来要做什么。对于他而言,想要逃走,易如反掌。
“师父说过,修道也是修心,要体验世间万物,那不如就去监牢体验体验。”
因此,石开想要顺其自然,在红尘中历练。
那杨凌见石开丝毫不慌,更是气得跳脚,不过眼看就要进了将军府,倒也安下心来,盘算着一会儿,要用何种刑具。
可就在这时,队伍却被一位青衫男子拦住了去路。
杨叶瞧见了来人,也不下马,眼皮微微抬起,开口道:
“是城主府的宋先生啊,恕本将甲胄在身,不能行礼了。”
嘴上说着客套,但杨叶却丝毫没有将来人放在眼里。
毕竟都天城的城主,那是有名无实,空有一个名头。
不过按照大夏律法,城主比将军还是要高半级。
但杨叶可不管这些,谁让人家上面有人呢。
那宋先生对于杨叶的傲慢早已习以为常,开口道:
“将军,城主大人有要事相商,还请将军随我来。”
杨叶皱了皱眉,这城主府没有实权,能有什么要事相商。不过还是回道:
“好,本将军这就去,前方带路。”
不过,那宋先生又开口道:
“将军,城主大人有令,让少将军也一同前往。”
杨叶心中愈发好奇,终于问道:
“何种要事?这般劳师动众?”
宋先生顿了顿,开口道:
“属下也不知。”
杨叶点了点头,带着杨凌,跟着宋先生远去。
杨凌自然没忘记石开,临走前使了几个眼色。
一众士卒,便将石开引进了将军府地牢。
石开进了地牢,被关押在一处单间,地上除了茅草,就只有一些血水污秽,散发出一股恶臭。
一个狱卒取来镣铐,石开倒也配合,没有丝毫反抗。
“小杂种,刚才不是很硬气吗?进了地牢,怎么就温顺得跟绵羊一样?我看啊,是吓破胆了吧?”
石开并不理会,懒得搭理。
狱卒将镣铐戴好,就将牢门一关。
整个地牢瞬间陷入了黑暗。
此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小娃娃,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地牢当然不是只关着石开一人,只是刚才狱卒还在,谁都是噤若寒蝉,不敢有一丝的动静。
石开神识一扫,说话之人,乃是一位老者,枯瘦的身躯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还有些,冒着脓水。
石开有些心惊,神识又扫向别处。
地牢众人,皆是奄奄一息,个个都遭了酷刑!
石开想到杨叶的嘴脸,料想这些人,多半也是含冤入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石开有点后悔,刚才怎么不直接宰了杨家父子。
石开缓了缓神,开口回道:
“我是在街上冲撞了杨凌,老爷爷,您呢?”
那老者闻言,一阵叹息,顿了好久,才开口道:
“唉,小老儿是玉宝斋的一名执事,那杨叶狗贼,想要侵吞玉宝斋。便将老夫下狱,百般折磨。”
石开愣了愣,开口道:
“玉宝斋?是洛京城的玉宝斋吗?”
老者压下胸中怒气,回道:
“是,小老儿掌管的,是都天城分店。可恨啊,本来已经蒸蒸日上,却被杨叶狗贼私吞!”
老者气得浑身发抖,伤口都有些崩裂。
此时,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道话语,充斥着滔天怨怒!
“你这算什么,要说冤屈,谁还能比得上我!”